第13章 乌鸦7

二一年十二月

临近过年，意外发现刘依涵居然有了身孕。我以为是大喜，万万没想到是大悲。

十二月二十七日下午，刘岳父居然找到家中。我坐在凳子上，刘依涵坐在我身边，刘岳父坐在床上，我们一言不发，各自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刘岳父开口：“我需要把我的女儿带回去，快过年了也不回家，他妈现在要死要活的，拦不住。”

刘依涵说：“你也知道我妈，一直想让我嫁给刘博文，我回去了不知道还要做什么傻事，我明年把孩子生下来就回家。我一定回。”

刘岳父递给了我一支烟，说：“刘依涵出去帮我买包烟。”

刘依涵看向我，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刘依涵走后，刘岳父说：“她母亲现在闹着要跳楼。”

刘岳父说：“你们有钱结婚吗？”

刘岳父说：“你们有钱生孩子吗？”

刘岳父说：“你们结婚住哪？这个出租屋吗？”

刘岳父说：“你们靠什么维持生活，这些破浪摆摊吗？”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有点心酸。我沙哑的说：“叔叔，我会好好工作的，我现在还年轻，我们能有一个很好的未来。叔叔，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刘岳父也不生气，抽了一口烟说：“爱情能当饭吃吗？我还是觉得安稳过日子才是最好的婚姻。你们年轻一代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有想法是好事，我尊重你们。”刘岳父又抽了一口烟继续说道：“我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我们各种退一步，如果你的女儿嫁给你这种人，你愿不愿意。”

我不知道说些什么，什么话也说不出口，顿时哑口无言，就这样一直沉默着。是啊，如果我的女儿嫁给我这种人，我肯定是不愿意的。连安稳过日子都不能，还提什么爱不爱呢。

刘依涵带着李羽凡走了进来，把烟递给了刘岳父手中。李羽凡一直堵着门口，和我一样一言不发。

刘岳父抽完一根烟，说：“刘依涵，走吧，我们回家。”

刘依涵一直摇头。我还是一直抽着烟，一言不发。

刘岳父强拉着刘依涵的手，一个女生哪有一个男人的力气大。

刘依涵一直哭着喊着我的名字。我仍然一直抽着烟一言不发。

门口，刘岳父对李羽凡说：“让开。”

李羽凡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刘依涵还在一直哭着喊着我的名字。

我吐了一口烟，说：“让开。”

李羽凡好像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憋进了嘴里，让了一条路。

门外，刘依涵仍然哭着喊着我的名字。

我重新点燃一根烟吸着，没有说话。直至声音远去。

“你不在家照顾小孩，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他叫什么名字。”我问。

“李思琳。”李羽凡回答。接着又说，“明天我就要带着孩子回老家了。”

我说好。

二二年一月一号上午，我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接起电话，电话那头传来刘博文的声音，他说，孩子被打掉了。他说，下个月他们就结婚了。

我走在空荡荡的大街上，心里空荡荡的。不知不觉走到了刘依涵以前工作的便利店。坐在“老地方”望着窗外，点燃一支烟就这样吸着。

新来的服务员来到我的身后，说：“你好，我叫方子怡。我是新来的收银员，也是刘依涵的闺蜜。”

我掏出一百元放在方子怡手中，声音粗哑的说道：“全买雄狮，都拿来。”

“她想让你少抽点烟。”

“都拿来。”

方子怡把钱放到我的面前，说：“刘依涵在我这里存了一条，我给你拿。”

我就这样一直抽着烟，脑子里一片空白。方子怡一直在我的身后说着别抽了，别抽了。

我一直坐到下午，电话铃声把我拉回到了现实，我接到电话，电话是刘前岳父打过来的：“刘依涵走出去了，在你那里吗？”

我回答：“没有，我帮你找找。”说完站起身就往外跑。

方子怡在我身后喊道：“快回家看看。”

我回到出租屋，没有看到人，还是晚来了一步。只看到一张纸条，纸条下还有七十五元钱和一颗糖。

纸条上写着：

大G先生，请别担心我的安危，我这就回家了。这是我最后的七十五元钱，全给你吧，不许偷偷买烟哦。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道疤，或大或小，或深或浅，如果时间是解药那么糖就是最好的配方。人生就像糖一样，有苹果味，橘子味，香蕉味，永远不知道下一颗是什么口味。

署名：依涵。

二二年一月五号

又接到了让我很恶烦的电话。思考了一会最终还是接了。

刘博文说，谢谢你。刘博文说，提前了，他们今天就要结婚了。

我不知喝了多少酒，也不知道是谁给我打电话，我就这样沉沉睡去。迷迷糊糊中好像看到了刘博文。

我说：“她要结婚了。”

刘博文说：“我带你去找她。”

刘博文骑着电瓶车带着我，我趴在刘博文的身上乱吐着。

天空暗淡，雷声大作。倾盆大雨一顺而下。李羽凡趴在我耳边喊：“雨太大了。”

我抬头看向李羽凡，楚楚可怜：“她今天结婚了。”

李羽凡知道我不死心，把油门开到最大继续前进。

我只听到碰的一声，只感觉自己躺在柔软的地方，好多雨，好多血。

记忆六，大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