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图书室
不知过了多久，汽车渐渐停在了角楼前，有人打开了不远处的一扇门墙，随后，汽车又重新开始朝门内驶了进去。
陈怀宣下意识抬起头看了一眼，却忍不住愣了下。
古城墙？
他眨了眨眼睛。
竟然是仁智学堂牌楼对面的古城墙。
作为一名仁智结束学业的前学生，陈怀宣曾经在仁智呆了九年。
三年幼学，三年少学，三年青学……他不止一次路过这扇门，并且还曾经好奇的尝试着进入城墙之内。
但无论是门还是城墙，都是被封禁的状态，几乎没有缺口，这个导致他的认知一直都认为这扇门是作为文物被封死的。
没想到，九年之后，他竟然以这样一种方式来到了这个地方。
不过，城墙内部的环境似乎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原以为是遍地荒草，苔藓成堆的地方，却没有想到里面竟然存在着高高耸立的烟囱，星罗密布的厂房，忙来忙去的蓝衣工人，还有一些不断运送不知名原料的汽车。
看起来，倒反像是个大作坊。
奇怪的是，陈怀宣在仁智呆了九年，却从来没有看到城墙后面冒出的浓烟，也并没有听到任何异常的声音。
但考虑到这里可能是花岗岩三十六号的地方，他又微微有些释然了。
“下车吧。”
车子最终停到了一处无人的厂房前，陈怀宣随着秦主管下了车，然后从一旁的小门进入了厂房之内。
越过帆布盖住的货堆，一个呈现四十五度角的地下通道露出了出来。
秦主管挺直了身子走了进去，陈怀宣跟在后面。
二人进入了地下室，又走进了电梯里。
出门，再次更换了一部电梯。
几分钟后，他们出现在了不知道距离地面多少米下的特殊建筑内。
就在陈怀宣到处打量的时候，一阵“咔嚓”之类的声音从一面阴影中传递出来。
靠着夜视，他看到了那种只有银行金库才会出现的金属防爆门，正在缓缓开启。
“进。”
与秦主管走进金属房门内，陈怀宣第一眼看到的不是明亮的水晶灯，也不是挑高超过十米的宽广空间，而是一排排几乎连通穹顶的厚木书架，还有数不尽的书籍与卷墨香气。
深深地望了一眼一望无际的书架和上面的书籍，陈怀宣相信，哪怕是上章图书馆，或者京都国家大图书馆，里面的藏书都未必有这里丰富。
而接下来，秦主管的话似乎也印证了他的猜测。
“不算宽度，图书室的长度至少有十里。”
这能藏多少书？
“有史以来，只要还存在的，大部分都能在这里找到。”
看着陈怀宣望过来的疑惑神情，秦主管竟诡异地笑了笑︰“我不会读心术，猜到你的想法，是因为我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心中大概也是这么想的。毕竟，这是人类文明的结晶！”
“的确。”
陈怀宣也忍不住感概了一声。
见不久后他陷入沉默，秦主管细长的双臂环抱胸前，淡淡地说道︰“这里不光是人类文明的结晶，更能找到一些许多人许久都寻之不得的答案。”
陈怀宣似乎听出了言外之意︰“比如呢？”
“比如陈微民。”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陈怀宣下意识眯了眯眼睛。
但也并不意外。
毕竟，连舅舅邮寄的信笺都能获知，他打听陈微民，或者借阅过《墨丘国神话历史详解》的事情，说不定早就已经被花岗岩十六号掌握了。
只是，陈怀宣不明白的是，他不过是一个刚刚进入郡和的无名小卒，凭什么值得花岗岩三十六号如此严密关注？
“你在想，是不是因为你舅舅的原因？”女人磁性的嗓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见陈怀宣皱了皱眉，秦主管双手一摊道︰“我真不会读心术。”
这是她第二次说出这句话。
陈怀宣看了她一眼，许久才说道︰“秦主管莫非是学医的？”
“聪明。”给了陈怀宣一个赞赏的眼神，女人仰着盘起的银发，目光仿佛看着穹顶上垂下的水晶灯。
下一秒，伴随着“刷”的一下，秦主管背后的书籍，竟然诡异的出现了变化。
所有书籍的蒙皮都好像换了一遍，就像瞬间换了一座新书架一样。
陈怀宣皱了皱眉，下意识用“神”重新翻看了一遍刚才的记忆。
在放慢了不知道多少倍之后，他终于看清了刚才的异样。
那片书架快速移位，仿佛流动的平面图一样，瞬间融入了虚空，并且与其它书架进行了某种诡异地位置替换。
这是什么技术？
还是……
心里如此想着，但秦主管的话语却仍旧在耳旁回荡︰“我毕业于上章大学堂，曾经进修过心理学，所以说，你刚才猜测我是学医的，无疑没有什么问题。”
“不过……”女人转过头，手里还拿着一本从书籍上取下来的书︰“作为一个曾经的医学生，你难道没有发现，上章的医学生实在是太多了吗？”
闻言，陈怀宣不由得一愣。
多吗？
哪怕简单的思考一番，大概也能得到真实的答案。
多。
因为上章每一所青年学堂里，都设有葵医堂或葵医班，而且比例好像的确在逐年增大。
虽然医生对于社会的发展的确重要，但无论是横向纵向相互对比，眼下上章医学生的数量，的确是有些夸张的。
“不光如此，医药署为什么每年会往各大政务机构里派遣医疗雇员呢？”
“三十六号这种地方为何也会随之招募？”
“明明只是刚刚毕业的年轻人，为什么会在郡和从事如此危险的工作？”
“为什么这种危险的工作不让训练有素的军警上，而会用你们这些毫无经验的年轻人？”
“这些，你都想过吗？”
见陈怀宣下意识点了点头，秦主管笑了笑。
虽然很难看。
“它涉及到了这个世界的秘密，也是许多人挤破头也想要挤进花岗岩三十六号的原因。”
说着，女人不知道又从哪里掏出了一叠文件。
“本来，你要签署一系列保密文件，并且宣誓效忠花岗岩三十六号，才有资格被告知。不过……”女人看了陈怀宣一眼︰“我向来不是一个教条的人。”
“而且，哪怕我不告诉你，早晚也会有人告诉你这一切。”
陈怀宣知道，她说的大概是那个远在京都的舅舅，改名的内阁成员兼内务部部长曹天成。
“所以我就不当这个恶人了。”
“啪”的一声，伴随着修长的手指轻微搓动，秦主管的手上燃气了火焰，并且瞬间将手里的文件烧成灰烬。
她挥了挥手，熄灭了火光，视线也再次看向了穹顶的水晶灯，随着一阵微风吹过，这些灰尘也被微弱的漩涡裹卷，最终吹拂到图书室内的最深处。
“有考虑过，我，还有那个掌握痛苦之牌的家伙，我们的力量来源于哪里吗？”
痛苦之牌？
陈怀宣下意识眯了眯眸子。
见他不说话，秦主管似乎暗中叹了口气。
她招了招手，流光易转，重新被替换的书架上，她重新拿出了两本书，并且抛给了陈怀宣。
陈怀宣下意识的伸手抓住。
《细菌》、《病毒》。
这个世界上，两本医学生必读的医学书籍。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有些时候，疾病会让你比平时更强大。”
陈怀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