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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门

等待通知的过程中是枯燥的,乏味的,但却并不忐忑。

毕竟,谋事在人。

成事在天。

从电车走下,陈怀宣站在站台上,抬头看了一眼碧蓝的天。

万里无云,干净清澈。

广阔而又包容。

这就是天啊!

传说中孕育万物主宰一切的所在。

想到这里,他又不由得想到了感生帝的传说。

如果人世间真的存在这种事情的话,那么,与他有所感的家伙,又会是谁?

一边走着,一边想,耳畔突然传来了门房老人的声响。

“小宣,小宣!”

“嗯?怎么了?老伯。”

老人站在门房外,没有回应,反而先前后左右到处看看。

见四下无人,他才靠了过来,还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最近,是不是犯了什么事儿?”

“嗯?”陈怀宣摇了摇头,疑惑道︰“没有,怎么了?”

老人拿着陶瓷缸子,说话也是神神秘秘的︰“上午有两个警察过来找你,还寻着街坊到处问你的事儿呢。”

“哦?”陈怀宣笑了笑,大概明白了什么。

“那,问您了吗?”

“呃,问了、问了。”

“您怎么回答的?”

“我……”

老伯眨了眨眼睛,片刻之后,满是皱纹的脸似乎稍稍有些红了。

“没犯事就赶紧滚……小兔崽子!”

大概是恼羞成怒了!

陈怀宣叹了口气。

他其实能猜到,老伯可能将他卖了个底朝天。

甚至连当初他买报纸的事情也和那些“警察”说了个遍。

毕竟是个话多的。

而且,当初他订购报纸不找报亭,大概也有着一层“痕迹存在”的考虑。

当然了,老伯肯定能从那些“警察”嘴里听出什么风向,陈怀宣若是有什么问题的话,人老成精的他大概率不会和陈怀宣在这里探寻口风。

不过,“警察”嘛,说不定是假的。

但也是好消息。

这说明,花岗岩三十六号的背景审核,可能早就已经开始了。

“您好好休息。”

“走走走——”老伯开始赶人。

陈怀宣没有穷追不舍,继续刺激老伯,他转身笑着离开。

不过,进入门洞时,却突然听到了里面传来的低沉犬吠声。

好像是在犬类动物在撕咬着什么。

疾步进入门洞。

陈怀宣看到生活区的榕树下,一头皮毛杂乱、瘦骨嶙峋的恶犬,正按着一团黑漆漆的东西不断撕扯着。

陈怀宣凝神望去,惊鸿一瞥下,看到那团黑竟然有肉色从破布中显露了出来。

小脚!

陈怀宣瞳孔收缩。

“喂——”

他一边大吼,一边飞奔而去,临至近前,用力一脚揣向了恶犬。

瘦弱的恶犬躲闪不及,被一脚踹得滚落至花坛旁。

身子踉跄了几下,恶犬没有站稳,明显是被踹狠了。

“诶……哪来的疯狗?”

门房里的老人也听到了动静,看到了恶犬之后,拎起门洞旁的一根棍子,一路小跑过来驱赶野狗。

恶犬嘴里滴着鲜血和粘液,静静地盯着面前不断驱赶的一老一少。

在棍棒的威胁下,它低声吼叫了几下,然后一瘸一拐灰溜溜的跑了!

“谁家的小孩?”

这时候,老伯好像才发现了什么。

陈怀宣也回过头。

一个娇小的身影坐在草地上。

头发像鸡窝一样,烂糟糟的。

发质枯黄,很多地方都已经打结了。

眼睛清澈透亮,明显没有被恶犬吓到的慌乱,有的只是纯碎的好奇。

小脸乌漆嘛黑的,分不清性别,身子穿着宽大不合身的麻衣服饰,明显是大人的衣物随便套上去的。

“小孩儿,你是谁家的?怎么没见过你?”门房老人弯腰询问。

陈怀宣也蹲了下来,想要检查着小孩的伤势。

小孩傻傻的,根本没有抵抗。

不过,一番检查过后,除了发现这瘦小的身影很脏之外,身上却罕见没有发现什么血淋淋的痕迹。

就连身上的皮肤都没有破上哪怕一块。

“小孩,别怕,告诉爷爷,你是谁家的?”老人仍然在焦急的询问着。

小孩不说话,只是眨了眨眼睛,盯着陈怀宣止不住的看。

好像他脸上有花儿一样。

“不会和那条狗一样,也是流浪的吧?”老人看着小孩儿的装扮,忍不住挠了挠本就稀疏的头。

见小孩在看自己,陈怀宣想了想,也尝试着开口问着︰“小朋友,你住在这里吗?”

小孩仍没有回应,只是盯着他看。

“不会是个哑巴吧?”面对这种情况,老伯似乎有些急躁。

一老一少,外加一个小孩,在榕树旁干瞪眼儿。

“怎么办?”陈怀宣看向老人。

“我……”后者眼神下意识有些退缩,但想了想,却依然咬了咬牙︰“先把他带到门房里,我去上楼一家家问问,看有没有认识的。”

虽然咸池公寓的街坊们,有一些家庭不是什么善茬,但帮人找孩子的家,这种善事应该不会遇到那种不讲道理的家伙吧?

老伯的心中如此想着。

……

……

第二天凌晨,陈怀宣照例早起去学堂。

毕竟还没有毕业,虽然距离毕业也不过只剩下十几天的样子,但课程还是要上的。

有始有终,方得始终。

“那边,应该有眉目了吧?”

阿光看似询问,其实是在有意在提醒。

陈怀宣点了点头表示明白︰“我有数。”

“嗯。”

阿光一边喝着粥,一边夹着水煮青菜,继续吃着带来的午饭,一副食不言寝不语的样子。

二人饱食后,陈怀宣掏出了两枚果子。

“这是?”阿光挑了挑眉。

“你说的,水果不是生活的必需品。”陈怀宣学着他的口吻挑了挑眉︰“但是,有时候枯燥的生活,也需要一些新奇地点缀。”

阿光︰“……”

下午两点,一位已经不参与授课的老教务罕见地来到了葵医堂。

这是仁智学堂的前辈,且向来对阿光关爱有加。

阿光在这位教务那儿,大概是属于关门弟子的待遇。

陈怀宣的那封介绍信就是这位老教务写的。

若是没有这封介绍信,他其实根本就没有参与那场考试的机会。

老教务年纪不小了,只是背着手到处看了看,与教习教务们聊了聊,又和阿光絮叨了几句。

最后离开前,才递给了陈怀宣一份牛皮纸。

“面试通知书。”

下面落款,是花岗岩三十六号。

陈怀宣瞳孔微缩。

终于,还是来了!

“回去好好准备下,这个地方,可不是那么好进的,也不是那么好呆的。”

听着老教务离开前意味深长的话,陈怀宣陷入了沉思。

阿光则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早点回去休息。”

“好。”

第一次提前离开学堂,体验了一下早退的待遇。

不过,回到咸池公寓,门房里的老伯却又拦住了他。

“小宣,你的信。”

“谢谢。”

接过信笺,陈怀宣有些诧异。

谁会寄信给他?

打开信封,当看到里面熟悉的文字,陈怀宣眉头舒展。

竟是那位远在京都的舅舅。

舅舅在信中说,这么着急来信,是因为差点忘了,陈怀宣即将毕业的事情。

舅舅在信中嘱咐到,让他学堂毕业后不要着急找工作,他的工作会由他亲自来安排。

大概率会让陈怀宣去京都发展。

“但我早已经选好了一条截然不同的路啊!”

陈怀宣叹了口气。

“年纪轻轻,叹什么气啊。”老伯扇着蒲扇,坐在了门房前的木椅上︰“又是你舅舅寄来的?”

陈怀宣从小就生活在这座公寓里,老伯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

嗯,说不定也看过那位舅舅?

“您见过他?”

“怎么没见过!”

陈怀宣提起了兴趣︰“那在您印象中,我那位舅舅,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啊……”老伯意味深长,掰着手指头数着︰“入赘、远走、忘本、绝嗣、欺祖忘宗,一个野心勃勃的王八蛋!”

陈怀宣︰“……”

和他妈说的一模一样。

“不会是?”

“对,就是你妈说的。”

陈怀宣哭笑不得︰“我问的是您。”

“反正那王八蛋不是什么好人。”

一提到这个,老伯似乎气的够呛︰“俗话说长姐如母。你妈含辛茹苦,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带大,让你们老陈家这根独苗不至于夭折,但却没想到做了无用功,为别人养了儿子。”

“为了权势,这个王八蛋不仅入赘,甚至还欺祖忘宗改了姓!现在我都还记得,你妈那段时间天天红肿着眼睛,身子骨日渐消瘦,饿的当时的你是哇哇直叫……”

嗯,这种事情,没人和陈怀宣说,他自然不清楚。

毕竟,那时候他还没满周岁。

不过听起来也怪不得老娘总是骂。

毕竟是老娘带大的嘛。

心里说不定当成了半个儿子。

陈怀宣甚至能想到,如果有一天他入赘改姓,他娘说不定会气的从灵柩中爬出来掐死他!

其实入赘也没啥,但舅舅错就错在不该改姓氏。

属实破人底线了!

“唉……”

“别在我这儿唉声叹气的,我听着就烦!”老伯拼命的扇扇子,甚至还厌恶的看了陈怀宣一眼︰“当初你舅舅也是那个熊样,年纪不大,总装老成!”

陈怀宣︰“……”

招谁惹谁了。

外甥像舅,不正常吗?

“那个,伯伯。”陈怀宣只能转移话题︰“昨天那个小孩的家,最后找到了吗?”

“什么小孩?”

“就是昨天被狗咬的。”

“公寓又不让养狗,说什么胡话呢?快滚。别在这儿消遣我老头子。”

陈怀宣皱了皱眉。

因为他突然觉得,眼前老伯样子,似乎不像是装的。

“您……”

“咦?哪来的野狗?”

老人突然灵巧的抄起了门口挑水的木棍。

因为门洞内,一条瘦骨嶙峋的野狗踉跄的跑过。

陈怀宣眯了眯眸子。

是昨天那只。

他也跟了上去。

生活区的榕树下,野狗踉跄的助跑,将坐在树下的瘦小身影猛然扑到,并且仿佛闻到了什么气味一样,不断在那小身影身上猛嗅!

陈怀宣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儿。

“死狗!还敢咬人!!”

老伯吐了口唾沫,双手握着木棍,一副老当益壮的模样,大喊着举棍砸向野狗。

棍棒落下,本就一瘸一拐的野狗躲闪不及,被打倒了腰上,当时就发出了凄厉的叫声。

“呜呜——”

野狗龇着牙,一边呜咽,一边恶狠狠地瞪了老人一眼,然后又看向了树下的小孩儿,最终躲躲闪闪的,一瘸一拐的跑开了。

“算这畜生跑得快!要不然打死了炖狗肉!”老人气呼呼的,然后突然瞪大了眼睛︰“咦?谁家的小孩?”

陈怀宣︰“……”

看着老伯不似作伪的模样,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您没见过这个小孩?”

“废话,我怎么会见过,又不是我生的!”老人吹胡子瞪眼︰“诶,小孩,你哪儿的?”

小孩不说话,也不搭理他,只是亮晶晶的眼睛,盯着陈怀宣直看。

不知怎的,一个小孩子的眼神,却看的陈怀宣心里发毛。

老人忍着耐心询问,许久之后,大概是没辙了。

“算了,我一家家去问吧,看看谁认识这孩子!”

看着老伯抱起了瘦小的身影噔噔噔的离开。

陈怀宣若有所思。

他站在生活区的榕树下,一眨不眨地看着那一老一小两道身影走上楼梯。

敲门声、询问声、赔笑声、以及某户泼辣的叫骂声……某些熟悉的声音再次在陈怀宣的耳旁出现。

他昨天虽然早早的回了房间,但有些声音的确是隔着屋子听到过的。

毕竟公寓的隔音并不好。

眼下,某种场景好像再次发生了一遍。

包括这些街坊们,好像都忘记了……昨天那个小孩儿?

时间流逝,夜幕降临。

直到陈怀宣看着疲惫的老伯,抱着小孩,敲门进入了西栋四层的一个房间。

站在楼下,远远看着斜上方的门牌编号,陈怀宣忍不住瞳孔收缩。

【肆伍壹】。

他瞪大眸子,眼眸中精光流转,死死盯着【肆伍壹】关闭的房门。

“怎么会是【肆伍壹】?”

这时候,他才恍惚地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原本不断溢出死气的【肆伍壹】,竟然已经停止了某些异常的挥发。

陈怀宣只觉得遍体生寒。

他下意识握紧了拳头,耳旁的杂声似乎都停止了。

就连心跳都静不可闻。

“嘎吱——”

许久,【肆伍壹】的房门被推开。

陈怀宣下意识退了一步。

但好在,出现的并不是什么毒蛇猛兽,而是面色和蔼的门房老伯。

他不由得松了口气。

房门被关闭。

小孩不见了身影,老伯却神色如常的下了楼。

“咦?小宣?怎么还不上去?”

陈怀宣仔细打量着眼前老人,但下意识中却警惕的拉开了一些距离︰“老伯,那小孩呢?”

“什么小孩?”老伯古怪的瞥了他一眼,似乎有些摸不着头脑。

陈怀宣深吸了口气,强笑着︰“那没事了。您早点睡。”

“什么和什么啊?”老人挠了挠头︰“有毛病?虚头巴脑的,年纪轻轻的,夜观什么天象啊!”

看着老伯晃悠悠离去的身影,陈怀宣收回目光,又深深看了一眼楼上那看似平常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