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害臊
日影穿窗，舒窈一觉睡到晌午，才打着呵欠睁眼，困恹恹地问现在是什么时辰。
松针撩帘进来：“午时三刻，郡主可要再睡会儿？”
舒窈摇头说不用。
她伸了个懒腰，任由松针服侍自己穿衣，心情明媚。这才是她的正常生活，不需要因为起得迟被阴阳怪气，也无人天天在她身后教导她礼仪。
用过午膳，前殿值守的宫人来传话，说是嘉懿公主来找她。
嘉懿公主与舒窈同年，只比她大几个月。两人一块长大，睡过一张床，也抢过一条衣裳、一件首饰，还经常为谁是姐姐争执，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可谓不打不相识。
今日的嘉懿公主穿了一身桃粉长裙，她快步进来，炫耀似的在舒窈面前转了一圈，“苏州府新送来的织金锦做的，好看吧？”
舒窈翻了个白眼：“庸俗。”
“那是因为这匹布被我挑了，你没得到，嫉妒我，”嘉懿公主哼声道，“不会吧舒窈，在你亲爹那住了两个月，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她作势就要掐舒窈的腰。
腰是舒窈的敏感点，舒窈措不及防，被嘉懿公主压在榻上，差点撞到脑袋，瞪她：“圆圆你别乱碰我。”
嘉懿公主单名一个“媛”字，只是她小时候馋嘴，胖得像个球，得了个“圆圆”的绰号。长开之后，虽然个子抽条不少，脸上依旧有婴儿肥，肉嘟嘟的。
果不其然，这称呼一出，嘉懿公主气得不行，叉起腰，“说了多少遍，不准叫我圆圆！要叫嘉懿！”
舒窈揉揉泛着痒意的腰，无辜道：“你不是叫卫媛吗？怎么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要了？”
嘉懿公主冷哼一声，实在不想理她。
舒窈只是下巴尖了些，身材没有多大变化。她羡慕地瞄了一眼少女的窈窕与纤腰，转而低头看了眼自己，她已经严格控制饮食了，怎么样才能有舒窈那样玲珑的身材呢？真是可恶。
两人坐在榻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会儿，春蕊走进来，说是雍帝已经与殿前司说好，今日校场试炼，舒窈可以直接过去，自己选一支亲卫军。
“亲卫军？”嘉懿公主瞪直了眼，“父皇怎么连这种事都答应你？我也要去！”
舒窈哼道：“全是男人的地方有什么好看的。”
要不是因为她猜测那个腰上有疤痕的登徒子就在禁军中，她也不会让舅舅给她选侍卫，舅舅此举正合她意。
今天去校场，她刚好可以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个登徒子。
嘉懿公主嘀咕道：“凭什么你能有亲卫军，我就没有，我也要选亲卫军！”
舒窈眨了下眼：“那你去求舅舅呀。”
嘉懿公主冷哼一声，“父皇肯定能答应我，走走走，我们先去校场。”
大雨接连下了几日，今天终于是个大晴天。校场上鼓震如雷，侍卫们赤着上身，挥汗如雨，高喝声整齐划一。
舒窈与嘉懿公主乘坐软轿抵达校场，校尉走过来，恭敬道：“陛下已经吩咐过，郡主看上谁，直接带走便是。”
侍卫们也听说了郡主要选亲卫军的事，看见两位年轻动人的贵女，尤其是明艳如春日海棠的华羲郡主，愈发卖力地展示自己。
年轻的身体让嘉懿公主也不免脸红心跳，挽着舒窈的手臂，小声道：“他们也真是的，一点都不害臊……”
舒窈睨她：“不是你要来的吗？”
嘉懿公主马上道：“我又不是说不看！你还没看过男人的身体吧？我告诉你，我还跟父皇来校场点过兵呢！”
舒窈心想她还真看过，她还上手摸过呢，比这里的男人好看多了。但她当然不可能直接告诉嘉懿公主，而且那些梦境……她突然红了脸，没再吱声。
嘉懿公主见她不说话，还以为是自己呛到了她，得意洋洋地翘了下嘴角，末了又觉得有些内疚，看来舒窈真在秦阳侯府吃了太多苦，都不跟她攀比父皇的好了，估计心里还真埋怨着父皇呢，她这个做表姐的，还是对她好点吧。
两人走上看台，校尉带了几个年轻侍卫过来，在下方说道，“郡主，这是我们这一批里最出色的侍卫，属下让他们给您演示一二？”
校尉显然懂年轻小娘子的心思，选中的几个侍卫都是一张生涩面庞，五官俊秀，头一回被两位贵女打量，耳垂也微微泛红。
嘉懿公主悄悄跟舒窈咬耳朵：“难怪话本子上写那些公主贵女们都爱养面首，我以后也要养十个八个，快活似神仙。”
舒窈轻嗤了声，心想一个就够让人吃不消了，还要十个八个？她可无福消受。
她嗯了声：“那就开始吧。”
队首两个侍卫交换了个眼神，周围人自觉腾开一块空地，他们立刻搏斗起来。赤手空拳，紧绷起青筋，招招充满狠劲。
舒窈还没有看过这样激烈的搏斗，旁观的侍卫们情绪激昂，她也不免被擂鼓声感染，与嘉懿公主一起喝起彩来。
嘉懿公主手掌都要拍红了，正要说话，突然疑惑地抓着舒窈，“诶，舒窈你看，那不是张胜吗？”
校尉已经快步向前，恭恭敬敬地喊了声“张统领”，张胜略一颔首，他的身后跟着一支队伍，都是身穿黑衣的年轻侍卫。
“听说最近殿前司招了不少新人，他是带新兵过来吧？”
舒窈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忽然神色一凝。她用力眨了眨眼，惊讶地站起身。
她怎么在队伍里看见了李明寂？
青年同样一身黑色劲装，玉带束起劲瘦腰身，便是融入人群，俊秀的脸也十分出挑。
舒窈见惯了李明寂穿素色长衫，一手执笔坐在窗前，好似不染人间烟火气。完全没想到他会高束起墨发，戴上护腕，身着劲衣出现在校场。
眼前的李明寂好像变了个人，少了几分文弱，反而多了几分清冷的肃杀之气。
舒窈知道李明寂身材很好，只是没想到这身黑色劲衣也很适合他，让他看起来更英俊了。
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不是让舅舅送李明寂去画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