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日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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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仙人指路上

善德寺外。

兰少魁左手提着一个黑色的手提箱,右手牵着黄琳慢慢的走着。

昨日下班后,兰少魁与黄琳说了个一清二楚,黄琳怕兰少魁做事鲁莽,便决定和兰少魁一起去善德寺。

“一会儿进去后你可别什么都说,听见没有?”黄琳和声悦色的说。

“诶你看!”兰少魁指着飞驰而过的一辆奔驰GLS说。

只见那大奔驰停在了善德寺后门。

先下来的是一个穿着黄色僧袍的瘦高和尚,长的可以说是眉清目秀。紧跟着从副驾驶下来的是一个中年妇女,虽然稍有些胖,但那蛋清般的皮肤和得体的服饰明眼人一看便知道,这是个有钱人家的太太。

兰少魁一边走着一边看了看黄琳,故作高深的说:“看来灰莲玉让我带钱来是有道理的。”

黄琳像是哄孩子似的说:“哥,一会儿千万别乱说话,别坏了正事儿。”

“没事儿...”

兰少魁还没说完,只听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说道:“人家凭本事挣钱还不行啊?”

兰少魁和黄琳回头看去,只见庙墙根儿坐着一个老头。黑白相间的头发盘着一个发髻,加上那长髯风拂的样子,穿着一身素雅的道袍,整一个活生生的道教老神仙的尊容,只是那副盲人眼镜和盲人的拐杖显得有些业余。

只听那老头接着说:“善德寺;寺院坐西向东,占地约一万三千多平方米,正面是山门,门内有钟鼓二楼,往西寺院的建......”

没等老头把话说完,兰少魁一边看着地上那些算命用的东西一边打趣的问:“老头,你在人家墙根儿算命,你不怕人家十八铜人把你打死啊?”

那老头没做任何动作,只是笑道:“嘿嘿,出家人以慈悲为怀,怎么会难为我这个摆摊混饭吃的老家伙。”

兰少魁哼哼笑了两声刚要开口,黄琳在旁拉了拉兰少魁的胳膊说:“你跟这老头贫什么贫,办正事要紧。”

“小伙子,一会儿进去少说没招没溜儿的话,要是没成事儿记得回来找我这个老头子啊。”老头还是一动不动的说着。

兰少魁指着老头没发出声,用口型说了句:“老瘪犊子!”

黄琳掐了下兰少魁说:“你跟个老头较什么劲儿。”

两个人一进寺院,天王殿映在眼前。往里走,那尊笑口常开的弥勒佛让人怡情悦性。弥勒佛身后为护法韦驮菩萨,两侧则是四大天王。在二进院,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有人在焚香叩拜,只看那四方八龙柱香炉,如一座小庙般庄严的矗立在叩拜者的面前。

可兰少魁哪里懂得这些。

这时一个小和尚走过,兰少魁提着箱子跑了过去忙说:“诶,那啥,那个,请问住持在吗?”

“小和尚双手合十问:“阿弥陀佛,请问这位施主是来请香的吗?”

“我不烧香。”兰少魁立即回道。

小和尚看了看兰少魁又问:“那你?”

“我要见惠真住持。”兰少魁说。

“阿弥陀佛!施主要是拜谒降香小僧可帮施主安排,若是无理取闹......”说着狠狠的看了眼一脸痞气的兰少魁,“我...可就要报警了。”

兰少魁当时就无语了,怎么就弄出这么一句来。

黄琳走上前来柔声道:“小师傅,我们这次来是有事请教惠真住持的。”说着在小和尚耳边轻声说道:“是有关一个鼠仙因果命运的事儿。”

小和尚一听,睁大了双眼吃惊的说了一句:“你们有病吧!”

这回轮到黄琳也无语了,便看向兰少魁。

兰少魁心想:既然灰莲玉让我来善德寺,那肯定是有道理的。

于是他学着电视里的桥段“咔哒”的将手提箱打开。

兰少魁双手托起手提箱,递在小和尚面前说:“此事事关重大,还请小师傅通报惠真住持。”说着向黄琳使了个眼色。

黄琳会意,从箱子里抽出几张百元大钞便塞给小和尚。

小和尚挣脱不开只好将钱揣向怀内,又将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两位施主请随小僧来。”说着就在前边带路。

这时又听小和尚说道:“小僧法号讳贪,两位施主,我们善德寺;寺院坐西向东,占地约一万三千多平方米,正面是山门,门内有钟,鼓二楼,往西......”

兰少魁和黄琳就觉得满脸的黑线哭的心都有了,兰少魁沮丧的看了看黄琳,俩人是都不由得苦笑了起来。

俩人跟随讳贪来到天王殿和大雄宝殿右侧的一排房子前。

讳贪双手合十行礼道:“两位施主先在寮房休息,小僧这就去禀报师傅。”说罢向后院走去。

没过多久讳贪走进屋来:“两位施主,这位是我们寺的大知客,元申法师。”

“阿弥陀佛,是两位施主要见住持?”大知客行了一礼没等俩人回答又说:“住持年事已高我带两位去见本寺监院如何?”

兰少魁和黄琳都认出这就是刚才那个开大奔的和尚。

黄琳忙拉了下兰少魁的衣服说:“元申大师我们还是要见住持,请大师通融。”

元申脸色一沉道:“虽然两位施主有意与我们善德寺结缘,但也不要妄自称大!”接着脸色又是一变,由怒转笑指着手提箱,“两位是袁居士派来的?”

兰少魁先是一愣,看了看黄琳又向手提箱看去,上面印有“袁氏集团财务部”字样。心中想到:这灰莲玉真是煞费苦心,看来这元申认识袁万清。

兰少魁故作严肃道:“刚才已经跟那位小师傅说了此事重大,你若不肯让我们见惠真住持那我们可就回去了。”

元申陪笑道:“且慢且慢,都是误会。袁居士常常派人布施,前几日刚刚派人过来,但却从来未见过两位施主,请不要见怪。只是...有关内五行之事你们应该去本溪的九顶铁刹山或者是即墨的马山,怎么会来我寺呢?”

“不瞒大师,我这也是有高人指点,还请大师通融。请向惠真住持说明我们的来意,如果惠真住持不想见我们那也就无话可说了。”说着兰少魁拿起手提箱,“还有这,略表心意。”

元申只是假装推让不过,提着箱子向后院禀告住持去了。

“哥,你感觉得靠谱吗?”黄琳一脸颓气的问。

“灰莲玉让我来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她怎么也不能拿自己开玩笑吧!”兰少认真的说。

“你别说,刚才最后那几句你发挥的还挺像样的。”黄琳坐在椅子上笑着道。

俩人是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了一会儿。

只见元申匆忙地跑了过来,开门后急切地将俩人请到后院禅房前。元申做了禁声得手势后轻轻将门推开,只见一个老者静如止水的坐在蒲团之上,带着一副花镜,看似百岁却十分精神,但脸上的皱纹又写满了岁月的痕迹,身上穿的袈裟显得有些陈旧,与住持这个身份略有不符的感觉。

“这位就是我们住持。”元申说完一施礼便退出禅房。

“阿弥陀佛,两位小施主可是为了灰莲玉的事情来的?”惠真住持和善的问道又接着说:“坐吧。”

“她跟您打过招呼了?”兰少魁好奇的反问道。

惠真住持呵呵一笑道:“从关里到关外,黄震江和灰莲玉这事儿像我这个年纪的出家人大都略知一二,想必你就是兰光里的后人吧。”

惠真住持那骨子里制造出来的祥和使得人心向暖,但又让人肃然起敬。

兰少魁也不由自主的双手合十问道:“大师认识我太爷?”

“你太爷爷来找过我但我并未帮他,我若帮他又会引出来一段新怨。黄震江能把仙骨全都给了你们兰家,这事在当时也算轰动一时了。”惠真住持转向兰少魁一颦一笑又道:“这次你来也许是一个善缘善业的开始,我虽然与灰莲玉素未蒙面。”说着双手合十严肃道:“黄老爷子对贫僧有救命之恩,所以我会尽力为你指点。”

兰少魁咂舌攒眉道:“大师真是料事如神,请问大师贵庚?”

惠真住持并未作答继续道:“你体内的仙骨若是运用得当是有益处的,你若用它为非作歹必会留下恶业。黄震江也是修得大成的仙家,只是做下恶业使其在几百年里一直在消业中度过。你回去告诉家人,黄震江最后一劫已修得正果,现已列正神之位了。”

“真的?”兰少魁兴奋的又说:“太好了,现在只剩下把灰莲玉送出湛阳后就能画上圆满的句号了。”

“她真要离开?”惠真住持慈祥的笑着问。

“大师,你没算出来?”兰少魁好奇的反问着。

“哈哈...”惠真住持笑着摇了摇头,看着对面这两个孩子,内心中好似想到了什么往事,耐人寻味的说:“天机岂是凡人所能参透的。”

兰少魁和黄林琳都觉得这老和尚慈祥的一笑,让人从脑中涌入一股暖意流直入心底。

“元明~”惠真住持轻声叫道。

一个中年和尚推门走了进来,向惠真住持施了一礼,“住持”

“来”惠真住持话音刚落,元明便俯耳听去,然后又点了点头施了一礼,接着走出禅房。

“少魁你来。”惠真住持看着兰少魁。

如此亲切竟出自意惠真住持之口,使得兰少魁有些受宠若惊的站起身来忙向惠真住持走去,边行礼边道:“大师。”

惠真住持右手将装着钱的手提箱向前一推道:“这钱你拿回去。”

“我若不拿出钱来恐怕真见不到大师您,还有那元申师傅开着豪车......”

兰少魁话没说完,黄琳在旁忙接道:“大师您别听他胡说。”

“呵呵,无妨无妨。他还带着一位女施主,这些我都知道。你要记住耳听有真假,眼看有虚实,表象如镜,表象如水,水穿则虚无,镜穿则破真。

兰少魁接过箱子回到蒲团上问道:“大师,刚才带我们来的那位元申师傅要我们去铁刹山和马山是什么意思?”

“九顶铁刹山是供奉仙家护法黑妈妈的道场,也是内五行仙家议事法坛所在地。即墨马山则是胡三太爷,胡三太奶的住所之一,胡三太爷,胡三太奶大多时间都会马山居住。”

“马山?怎么没听说过!”兰少魁疑问道。

“泰山虽高,不及东海崂。崂山云虽高,只及马山腰。实则泰山最高崂山次之,但这话可不是真比高。”惠真住持平静的答道。

这时禅房门再次被打开,只见元明进屋后小心翼翼的将门关好后从袖口中拿出一支毛笔,一块黄布,轻轻的递在惠真住持面前。

惠真住持拿起笔在黄布上写着让人看不懂的梵文:“此乃‘六字大明陀罗尼’你拿去让灰莲玉带在身上平日持诵此咒,‘唵嘛呢叭咪吽’。”

“这样就能消除她的恶业?”兰少魁觉得过于简单了。

“她还需修善果方能消除恶果。”惠真住持道。

“那怎么个修法啊?”兰少魁急忙问。

惠真住持坚定的道:“行动!”

“行动?”兰少魁略加思索的说:“学习雷锋?”

“嗯,没错。行善本不分大小,但‘修’字本身就是积累。六字大明陀罗尼消失之时便是她此劫修得圆满之日。”惠真住持回道。

兰少魁刚要张口,惠真住持又说道:“想必你们也见过子玉敬子道长了。”

“玉敬子?”兰少魁与黄琳对视后又说“就是那个墙根...?”

“对,他就在墙外。你可向他请教如何消去恶业。”

“啥!就那,那个瞎老头?”兰少魁不可思议的问。

“玉敬子道长与我是故交,当年黄震江还对我们出手相救,你去找他便是。”说着意味深长的看着兰少魁,“日后你要多学多看,不可不学无术辜负黄震江的一片苦心。今日之事回去后除了灰莲玉和玉敬子道长不要与其他人提起。你转告灰莲玉早早离开袁......”。

话还没说完,只听禅房外有人敲门道:“住持,监寺有事请见。”

惠真住持对元明点了点头手却未停,很自然的将手中毛笔收入袖中。

兰少魁看在眼里,觉得这一系列动作分明是对监寺带着防备。

门刚被打开,只看到一位身穿华丽袈裟的中年和尚,这和尚额头宽大红光满面,慈眉下的双眼炯炯有神,步履稳健的走了进来,和颜悦色的对着兰少魁双手合十点了点头。

兰少魁也心生好感的笑着双手合十行了一礼,只觉得好似在哪里见过却又不记得了。

只听那监寺行礼道:“住持,后日大座讲经之事都已安排妥当,这听讲名单还请住持过目。”说着便递上一个小折子。

惠真住持接过折子并未去看,而是对着兰少魁和黄琳道:“两位小施主,今天你们所问之事我也只能解答到此,别的老衲也是爱莫能助,以后也不必再来。”说着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元明送送两位小施主。”

兰少魁和黄琳便只能跟着元明向门外走去。

出了寺院,兰少魁和黄琳商量着是先去灰莲玉那里还是直接去找那个玉敬子。并且对最后进来那监寺感到好奇,正因为是他的到来让惠真大师欲言又止,两个人又觉得这些和尚本来就是古怪。至于那个玉敬子道长能与惠真大师是老友的关系,想必也一定是个能人。

两人说着便向寺外南墙走去,远远的就看到那个玉敬子满脸笑容的将手里的一百元大钞揣入怀里,又跟前面的一对年轻人不知说了些什么,使得他们兴高采烈的离开。

待那对年轻人走后,兰少魁和黄琳才走了去。

“哟!两位小娃娃回来啦?”玉敬子故作惊讶道。

兰少魁对玉敬子这老头那阴阳怪气的语调反而不觉得别扭,而且跟惠真住持比起来又多了几份亲切感,总之这老头让他觉得挺接地气的。

兰少魁双手抱拳嬉皮笑脸的道:“道长爷爷,惠真住持让我来找您,听说黄震江您也认识?”

玉敬子一听:“嘿!这便宜让你占的,兰光里都得叫我声老哥哥呢。”

“您认识我太爷爷?”兰少魁好奇问的道。

“小兔崽子!这会儿你不指着我骂老犊子了?”玉敬子笑骂道。

兰少魁一愣脸色一红,不好意思的问:“道长爷爷您的眼睛?”

“我又不是瞎子!”玉敬子摘下眼镜看着兰少魁说。

“那您带这么个大墨镜,还有那个小棍...?”说着指了指一旁的折叠拐杖,“你说话头也不动,阴阳怪气的声音活生生的像个......”

兰少魁话没说完,只听玉敬子追问道:“像啥,像啥?”

“老神仙,老神仙。”兰少魁陪笑道。

“哼!这南墙根阳光这么足,我腿脚还不好。咋滴,我头不动眼珠动还不行?”玉敬子整一个老痞子的状态。

兰少魁心想:这老头真有趣儿,本来就是故作高深吸引来往人群还不承认,不过真的比起墙内的那些高僧更容易让人接受。

“爷爷你就跟孙子讲讲呗。”这要比起痞气来,年龄的差距对兰少魁来说就不那么明显了。

“唉~!当年黄老爷子仙逝后你太爷爷来找过我,但我那时却不能帮他。我既不是马家弟子又不是跳大神儿的,而且这件事牵扯的仙家太多了。以灰莲玉的修为我根本不会放在眼里,那灰大太爷和内五行仙家可不是好惹的。”

“灰莲玉现在不同往日了,她现在只想离开湛阳回到关里。”兰少魁忙说道。

“嗯...”玉敬子先是想了想又说:“这就有缓了,等的就是这一天。这样,你们暂且回去,后天来城北的七星山魁星观来找我。”说着玉敬子起身收拾了地上吃饭的家伙事儿,“走了啊。哎呀,今天这腿脚咋还利索了呢。”

玉敬子将眼镜儿往怀里一揣,小棍往腋下一夹,向车站走去。

“哥,这老头越看越像电视里的老顽童似的太有趣儿了,跟庙里的和尚比让人觉得特别放松。”黄琳笑着说。

“确实是个奇怪的老头,易恼却不真恼。可能跟他天天摆摊有关吧。”兰少魁回道。

“你说玉敬子和惠真住持谁更厉害呢?”黄琳问。

“你说在电视上说相声的和在剧场说相声的谁更有钱?谁能让观众笑的回味更长久一样,没法比,都挺有钱的,都能让人笑,针对的人群不同。

回到梳妆楼后,兰少魁和灰莲玉从头到尾毫无保留的把这次遭遇说了一遍。灰莲玉接过那六字大明陀罗尼刚往兜里一揣,只听灰莲玉痛苦的惨叫一声虚脱的坐在椅子上。

兰少魁将纷纷前来询问的同事劝离后,回头看到灰莲玉将上衣掀开的地方,那“六字大明陀罗尼”已经刻印在灰莲玉纤细雪白的腰上。

“看来真要像惠真住持所说,这六字大明陀罗尼消失之时便是我功德圆满之日。”灰莲玉略带欣慰的说道。

据灰莲玉说,这惠真住持她原本并不认识,她也是无意中在袁万清口中得知他是有大修为的和尚。至于这玉敬子道长是什么人,魁星楼是个什么地方却从来没听说过,不过但凡与黄震江有过交情的一般都不会太差。灰莲玉推断,比起惠真住持黄震江更愿与玉敬子道长交往。道士本身就特立独行,洒脱随性,又能与其饮酒作乐少去很多凡文礼节,黄震江若是高兴还会传他些修为都不是没有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