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兵分两路
临近傍晚,兰少魁开着新买的车回到福缘赐名斋。
众人纷纷相迎而出。
“你拿那么些钱就买了这么个车?”灰莲玉指着面前的金杯面包车问道。
“不是玉姐,之前那车也不是修不好了。再说这大金杯也挺好新款的,电动车窗和空调都有。省点花呗,能多省点儿是点儿么。”兰少魁辩解着。
“嘿嘿,我看挺好。大气宽敞,座还多,实惠!”玉敬子赞道。
“老爷子,之前那Q7能买它十多辆呢!”武秋竹在一旁说道。
“嗯!那真是太值了。小玉啊,少魁做的对啊,咱别去当那个冤大头了。”
“懒得跟你们说。”灰莲玉转身回便进了屋。
“玉姐...”黄琳追了上去。
“你小子~”玉敬子指着兰少魁,“一听说这钱以后都是你的了,你就开始不舍得花了吧?咱可不能跟地主老财似的啊!那中华烟洋河酒啥的可不能给我断喽!”
“不断,玉姐那还有卡,你让她买。”兰少魁说着,一溜烟的也蹿进屋内。
“嘿!小兔崽子...”玉敬子笑骂着。
“师父,进屋吧外面冷!”冯小明说着便上前搀扶着玉敬子进了屋。
兰少魁坏笑的看着玉敬子:“给您~”说着递过一沓百元大钞,“这几天你也别省这花,明天我跟玉姐先送你回去,然后我们就直接去铁刹山。”
“行,等你到了铁刹山在召唤你玉姐就可以。”
“这样也行?我给玉姐打电话?”兰少魁不解的问。
玉敬子看了看灰莲玉笑着说:“小玉啊,你还真得给少魁一些你的仙骨,以后出城办事儿也都能用得上。”
众人都齐向灰莲玉看去。
对于灰莲玉来说,一是为了自己早日修得善果,二来确实也已经拿眼前这些人不当外人了,这几个月里她体会着几十年来从未有过的温暖。
“好,一会儿我就给你一些我的仙骨。以后我不在你身边时你只要念道:‘有请灰奶奶上身’我便能第一时间上你身。”
“不是玉姐,咱不是都说好了按现在的单论嘛,怎么奶奶都整出来了呢。”
“这是法咒,少魁你别插嘴让小玉把话说完。”玉敬子说道。
“那法咒就不能是灰姐姐?”
“怎么论叫奶奶你也不亏得慌。”玉敬子又挤眉弄眼故作低声说道:“这大便宜都让你捡了,就让你玉姐占便宜了又能怎地。”说完又对着灰莲玉如无老痞子似的嘿嘿笑了笑。
“那不会对身体啥的有影响吧?”兰少魁问。
“对你没有影响,但若是捆你窍时间长了我可受不了。”说着灰莲玉来到兰少魁身边一把攥住兰少魁的左手,指尖向兰少魁大拇指以外的四根手指内侧横着一划。
兰少魁龇牙咧嘴的叫道:“哎呀妈呀!哎呀呀呀呀...”
紧接着左手五根手指肚立刻变成了黑色。
“我...靠!坏死了我的手!黑,黑了都...”
“占便宜还大惊小怪的!”玉敬子道。
“你来试试疼不疼!”兰少魁没好气的说。
“小兔崽子,老子又不像你那么废!”
“这是赌运骨,凡是你左手进行的赌博都是必赢的。”灰莲玉说道。
“真的?”兰少魁激动的看着那四根变黑了的手指肚。
“真的,不过赌赢一次就会有一件倒霉的事接踵而来。你赢的越大需要应付的代价也会越大。”灰莲玉不怀好意地笑着。
“唉,我就拿这当手机用吧。”
玉敬子点起一根烟说道:“本来就是应急用的,世上本来就没有随心所欲那种不劳而获的好事,违背天命天道是要折寿的。”
“行了,玉姐咱们也回吧,让老爷子好好休息休息吧。”兰少魁说着跟玉敬子打了个招呼便出了门,灰莲玉和黄琳也跟着上了金杯面包车。
第二天早上
“诶呀...我说少魁呀!你能好好开车不?我的老腰...哎呦!实在不行我把钱还你吧,哎呀!这么颠呢...”玉敬子以他那惯用的口语骂道。
“挺一会儿就到了,这路太破了”
“之前咋没这么颠呢?”
“师父这车...”
“咋?赶紧的,不行让小玉来帮你开会儿吧。”
“师父这车就这样。”
兰少魁趁机辩解道:“对,你以为是奥迪呢!”
“哎呀这破车!我说它们咋差十多辆呢,哎呀哎呀!我的腰...”
兰少魁不依不饶的说:“以前你坐大公交也跟着司机龇牙咧嘴的呀?昨天还说这车大气来着。”
冯小明终于是没忍住噗嗤的一笑。
“诶~你们两个小兔崽子,小明都被你带坏了!人家大公交也不像你老抄近路啊,大马路你不开非得他娘的走小路。”玉敬子骂着。
“兰哥你慢点开,师父这个年纪天天跟你这么折腾多不容易啊。”
兰少魁心里也觉得很过意不去,嘴里嘟囔着把速度降了下来。
眼看已经到了村头,一个显眼的大牌子上面写着;寻仙看事指路,电话xxxxxxxxxxx,大虎。
“诶老爷子你看,大虎在那立了个牌子。”说罢兰少魁停下车来。
“小明你去把它给我拿车里来。”
听到玉敬子的吩咐冯小明答应了一声便下车去取牌子。
兰少魁回过头问:“老爷子拿它干啥啊?这广告牌子不挺好的么。”
“好什么好!事时间长久了就有暗访的来了,到时候上电视就麻烦了。”
“那这个山,那个寺的,还有那个母那个啥的不都发传单么?”
“你花一千万买彩票不犯法,你花一千块钱玩老虎机那就是赌博!”
到了魁星观,兰少魁与师徒俩道别,玉敬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嘱咐着兰少魁;到了铁刹山后多看少说。
看师徒俩进了院子,兰少魁则一脚油门而绝尘而去。
福缘赐名斋内
武秋竹显得有些不安的问:“玉姐,你说你们都走了,那老烟鬼在来我可咋办?”
灰莲玉意味深长的说,“它也受了伤,小鬼娃娃也不在这边,它来这也没有意义,我现在反倒担心那师徒俩。”
由于捆兰少魁窍时灰莲玉需要把原身放在家里,于是便交代了几句就离开回家去了。
中午的阳光透过车窗洒落在兰少魁的身上,暖洋洋的感觉让他一时产生了自己是富二代一般的自由,无忧无虑没有拘束,不再为吃喝发愁。
要说在这小半年里他是一直这般如此的生活着。是的,有了自己的营业执照,出门开着一百多万的车,从钻石耳钉到大金链子,宝石戒子积家手表名牌一身。
那些他记不住的小学与中学的同学也开始找他看事儿,办事儿,也常常在聚会时坐在人群中被夸赞着吹捧着。
玉敬子不止一次责备灰莲玉太过于迁就兰少魁,而灰莲玉打心底觉得确实亏欠兰少魁。这样的不良循环使得兰少魁越发的迷失自我。
不过就在他快要被这种快意拉向深渊时,被油门踩到底后发动机的噪音拉了回来。轻轻松了油门后发现刚才竟然严重超速。通往铁刹山的高速弯路多变山路崎岖,瞬间出了一身冷汗的兰少魁竟然想着还是不如买辆高档的轿车了。
下了车的兰少魁望着铁刹山的大门自言自语道:“这么冷的天也有人来这里烧香许愿。”
然后又找了个没有人的地方伸出张开的左手叫道:“有请灰奶奶上身。”
“在这傻站着干啥呢?往里走啊!”脑海中传来灰莲玉的声音。
“进去我也不知道往哪儿走,要么你控制我吧。”兰少魁在脑中回应着。
“我试试,你可别抵抗。”
“你不是捆过我吗?”
“上次不同,上次有黄震江的遗愿引导。”
“行,我啥也不做听你的。”说完兰少魁闭上眼睛一动不动的站着。
接着眼睛一睁,便慢慢的向铁刹山大门走去。
“票呢?”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问。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灰莲玉转身想去买票,就听身后有人喊道:“请稍等,稍等!”
灰莲玉回过身,只见一个身穿道袍的小道士跑了过来,与检票的人说:“自己人,让他们进来。”
那检票员也是心细,一听到“他们”二字便愣愣的看着小道士。
小道士又说:“两位刚到,我便得到指令前来迎接。”
检票员又莫名其妙地看着小道士疑问的说了句:“两位?”
小道士对着检票员微笑着点了点头却没搭话,又对着兰少魁说:“还请两位随我来。”
兰少魁虽然没有控制身体,但看和听的却十分清楚。
那个瞪着大大的眼睛的检票员看着自己,兰少魁心里想:这也够你八卦半年的了。
走进大门没多远,那小道士便开口问道:“灰家前辈可能使用法力?”
兰少魁非常别扭的看着灰莲玉控制着自己,将双手摊开说:“胡家小兄弟,你在前边带路吧。”
只见那小道士瞬间前进数丈后又一下不见了踪影。
兰少魁也紧跟着消失在山林中。
一个如普通家门大小的山洞出现在兰少魁的眼前,洞口上方三个大金字“三千洞”随后快速地进入洞中。
只见得两侧烛火通明,但四壁并没有特殊的装饰。又经过几次七拐八转,一个宽敞的大厅进入眼帘。
这大厅成长方形,长约百米宽约五十余米。洞穴尽头台阶上三座石椅排在中间,而中间石椅要略大于两侧石椅。台阶下两侧各十八座石椅,左右两侧的头两座石椅略大于其它。
台阶上右侧石椅坐着一位黑袍老太太,挽着发髻慈祥中带着威严,这位就是人们口中的黑妈妈。
台阶下左侧头两把石椅上最前面的那人鹤发童颜,身穿黄袍,绣着金丝祥云。让人看了犹如踏入幻境,此乃黄家教主;黄天霸。
左手边第二把石椅上坐着一位白袍老太太,右手持杖,慈善的微笑着看向兰少魁。说是老太太也只是因为满头的银发,单看面容虽不及少女但也没有半点皱纹。和蔼可亲的她让踏入幻境的兰少魁又觉得有一股暖流将他拉了出来,此乃白家教主;白春珍。
右侧第一位面容消瘦棱角分明,额头上长有类似犄角的鼓包,刚毅中带着坚决。身穿白金甲,此乃柳家教主;柳银龙。身后站有一人双手扶着一把丈八蛇矛,想必就是这柳银龙的武器。
右边第二位是一位披头散发的老头,身穿灰袍,袍上分别用五色秀出麻、黍、稷、麦、菽。圆圆的脸上长着尖嘴,小眼睛咪起一道小缝。虽然笑容可掬,但小眼睛里的丝丝神伤却无法掩饰,这人便是灰家教主;灰守天。也就是灰莲玉的外公。
两侧其它石椅上零零散散坐的有男有女但未能坐满,石椅后方还站着些年轻人。
兰少魁眼看着自己双膝跪地道:“拜见灰妈妈,拜见各位教主,拜见外公。”
“起来吧!”黑妈妈洪亮的声音中带着些许柔情,又看了看灰守山。
灰守山忙站起身来向前几步,扶起兰少魁叹息着说道:“唉~莲玉你辛苦了,莫怪你外公当年...”
话未说完只听黑妈妈叫道:“灰教主!”
灰守山回过神儿来:“莲玉,你今日能带兰家后人来此我们都很欣慰。”
黑妈妈看了看灰守山又转向兰少魁:“三太爷命我等今日在此迎接二位。”
黄天霸猛然起身一脸严肃的来到兰少魁面前,灰守山尴尬的笑了笑便作势要回。
“灰教主且慢。”黄天霸伸出手来,挡住回灰守山。
“黄教主...”灰守山笑的越发难看。
“我侄儿当年求到我,而我当时处理此事有些许不得当之处让莲玉你受苦了,我在这儿给你赔礼了。”说罢便行礼一拜,接着又对着灰守山一拜,“灰兄也还请你多多担待。”
灰莲玉起身拦住黄天霸:“家母犯错在先,那年月的事儿以后莫要再提。莲玉日后定会自身救赎,我也要感谢少魁一家人的宽容与帮助。
“嘿!这些事儿与我儿有关。还是那句话,灰教主日后有需要我的尽管知会一声。”站起来说话的便是那黄震江之父,黄家老三“黄天龙”。
“哎哟~今天三太爷三太奶有事不在,有黑妈妈主持着。都是自家兄弟姐妹,孝子贤孙。小玉啊,我们都愿你早日圆满。”白春珍温和的打着圆场。
“莲玉谢过白教主。”
随后灰莲玉讲了很多之前与之后的事,又把此行的目的细数道来。
通窍柳家本是高手,但兰少魁体内的仙骨却是黄家的仙骨,所以了解黄家法术的黄天霸首当其冲。这仙骨过于强大,如果一次性激活一是怕他承受不了,二是怕他会过于膨胀。为了避免出现意外,经过商榷定夺,先由黄天霸为他打通天眼和灵脉,再有白春珍给他在各个血脉与关节处调和以免留下后遗症,待他慢慢的修炼成道。
“好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
灰黑妈妈在众仙家的恭送下离开。
灰守山与灰莲玉吱吱的说了几句话后,也带着麾下人马离开了。
白春珍走了过来和善的对着灰莲玉笑着:“小玉你也回吧,通完窍这小子还得在这里休息几日。”
“那莲玉像各位教主道别了。”说罢一拜,也就离开了。
兰少魁又感到身体回归思想,却没了灰莲玉这个主心骨。看着眼前这几位一时也说不出话来,尴尬的嘿嘿笑了笑。
黄天霸哈哈大笑:“你小子哪来的这么大的福气?”
兰少魁心里一紧,身子一抖。刚才他也听到了这些仙家话里话外的将这段恩怨是如鲠在喉,打个窍还不能马上走,想是得有罪受了。
“诶,黄兄我看这小子有那么些邪气,与你黄家还是有缘分的。”柳云龙说完哈哈一笑,便也带着人马离开。
“独角老蛇,不如吃些酒水在走如何?”黄天霸笑骂道。
而柳云龙头也不回的哈哈一笑:“哪天我定登门拜访。”说罢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这蛇若生角那就是要化龙的节奏啊!兰少魁自觉不寒而栗。
黄天霸表示,由于兰少魁体内仙骨太不稳定,无论是强行还是在不知的状态下通窍容易互有损伤,只能在清醒状态下由他自己本人尽全力控制体内的不安和痛苦方能顺利完成。所以便派一个叫胡泽洋的小狐仙将兰少魁带到另一个仙洞休息。
这个胡泽洋;便是之前在大门迎接他们的那个小道士。
“小胡,这一百洞和三千洞是不是有等级之分啊?”兰少魁问。
“没错,这铁刹山一共三千洞。凡人是看不到进不来的,除非各大教主旨意。”
“你的意思这一百洞符合我的气质呗?”
“兰少真会说笑,论你现在的修为一洞你都没有资格。这一百洞乃是修仙第一瓶颈,可安神静心。明日两位教主为你通窍,如果不能心平气和很容易伤你真身损你仙骨。”
“你们修炼都是从一洞开始的。”
“一洞是个开始,但第一需要是各大教主钦点的直系后代,二者如不是教主直系后代的那必须要有过人的天资和慧根,经过试炼后方可以开始在铁刹山修炼。”
“你也有裙带关系呗?你在几洞炼呢?”
“我在一百零五洞,一百多年前我自己在大兴安岭修炼五十年有余,后来是被胡金巽胡五爷带到这里的。”说着胡泽洋晃了晃手中的方形小木牌,上面写着一个仙字,又对着兰少魁说:“我有这令牌方能出入三千洞,像这一百洞你没有这牌子也出不去。你在那石床上躺下便会心神安定进入放松状态,还会快速入睡。”
兰少魁一听,不由的坐立不安。便开始和胡泽洋在洞中东一句西一句的聊了起来。什么胡金巽是胡三太爷的第五子,什么胡大太爷和二太爷在商朝就已经战死了等等......
不知聊了多久兰少魁口中越发觉得干涩发苦,胡泽洋将腰间水袋递给他。
兰少魁接过水袋打开盖子怀疑的喝了一口,只觉清甜而不腻口,便情不禁自禁的想一饮而尽:“嗨!还真是人间没有的甘露。好喝,太好喝了!你修炼这一百多年天天都喝这个?”
“哈哈,我哪有这个福分,你再喝一口然后躺下闭目回味试试。”
兰少了照做后连打了几个哈欠,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胡泽洋退出洞外。
“那小子睡了?”只见黄天霸和颜悦色的问。
“禀黄教,主睡了。”
“明早之前就辛苦你了。”
胡泽洋小心翼翼的回道:“在下分内之事,我会一直守在这里不让其他仙家进入。”
黄天霸则转身便消失不见,胡泽洋便在洞口闭目打起坐来。
魁星观内。
“老爷子您回来也不打个电话,我好去迎您去啊!”大虎边向屋内走着边叫道。
冯小明说:“牌子在院里呢。”
“冯师父我看到了。我到那里一看牌子没了,一看家里烟囱冒着烟就知道你们回来了。”
“就你有心眼儿,你的事儿明天再说。红烛不够了,拿着钱,你快去把这一带所有能买到的红烛全都买回来,零点一过我们就开始。”玉敬子对着大虎说。
看来大虎在之前也多次帮助这师徒俩人,显得特别的从容。
“这次是你俩谁去呀?”
“我!”冯小明回答。
“哦,那,那好。我回家取三轮车去。”
经过一番准备,在魁星观的地下室里伸手不见五指。
“噗”的一声,玉敬子手中道符燃起,又接着将红烛点亮。
一张铺着黄床单的床在地下室正中,床头香炉内的黄米里插了三根香。冯小明穿着一身黄色段子长褂,乍一看与寿衣相似,但细看去,衣服与床单上都绣着魑魅魍魉,在中间的却是那大愿地藏王菩萨。
冯小明躺在了床上,玉敬子将那个小葫芦和一块竹简般长短的槐木签递给小明。
“这槐木签儿上记着李荣的生辰八字,你要将它与鬼娃一并交与阴差转交给地藏王菩萨。”
玉敬子话音刚落,“时间到。”大虎叫道。
“好!”玉敬子大声叫道。
三根香由红烛点燃又插回香炉道:“从阴过,邪鬼躲,度众生,为功德,阴差护道,助我去来,急急如律令!”说罢一张道符贴于冯小明额头。
黑暗中,透过烛光玉敬子和大虎俩人相互对视着。
玉敬子冷冷的问道:“说吧,家里出什么事儿了?”
“老爷子,我~我妈,我妈她...”大虎哭了起来。
玉敬子阴沉沉的脸色表明这件事的严重性:“行了孩子,我就知道家中有事儿。有我呢你别急慢慢说。”
“我~我妈怕是不行了。”大虎哽咽着。
“生病了?”
“嗯,现在只剩下一口气儿了,饭和水都喂不下去,怕是不行了。”
“傻孩子!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呢?”
“我妈一再嘱咐我不许告诉您,说她时不多日不让我给老爷子您添麻烦。”大虎擦了擦眼泪。
“病了多久?”
“前天开始的。”
“这烛不能常息,香不能灭,你都懂得如往常一般,我去看看你的母亲。”说完玉敬子走出地下室,锁上门又封上两张道符。
来到院子里先是给灰莲玉打了个电话,在得知兰少魁最快也得两三日才能往回赶后,玉敬子吩咐灰莲玉要在兰少魁能离开铁刹山的第一时间赶回魁星观。在灶台下的暗室里有小明和大虎子。如果实在来不及,三日内就让武秋竹过来一趟,玉敬子吩咐后便挂断电话。
灰莲玉觉得不妙便将电话回拨过去,此时电话已经是关机状态。
虽然大虎天生愚钝,他还是按着玉敬子的要求一丝不苟的,按部就班的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
此时的冯小明来到阴间,四周黑雾漫漫,阴风飒飒,空虚之中都是些急于赶往半步多的鬼魂。
对于冯小明来说,眼前的这些从前跟着师父和师兄过阴时也都见过,像是酆都城和半步多也就落后人世间八九十年,所以在这个三不管的地带也不觉得奇怪。忽然前方一阵骚动,冯小明心怕有什么状况,在遇到阴差盘问耽误时间便加快脚步。走近时一看才明白,一群赶路的鬼因为携带标有数字的牌子掉落在地而发生口角大打出手。这个牌子叫“通关牌”上边的数字代表着从半步多上车的顺序,上了车到达酆都就不再是游魂。
就在冯小明经过鬼群时只觉得一个老鬼看着面熟,当他回头再次看去一杆烟枪向他敲来。
冯小明也不含糊,双脚一蹬向后一跃:“原来是你在捣鬼!”
“我本来就是鬼!”看来这场混乱就是这阴森老烟鬼挑起来的。
冯小明也知道不是眼前这红衣老烟鬼的对手,可他心里也是有数的,这老烟鬼也不敢过于放肆,要是引来鬼兵和阴差它的鬼命也就到头了。
老烟鬼迎着冯小明飞去:“把鬼娃娃给我,我还能给你留条生路。”
“给你!”一张道符飞了出去,打在老烟鬼的肩膀。
在阴界老烟鬼的阴气越发的强大,它摆出一副极其不舒服的样子又笑了笑:“嘿嘿,疼!”阴森森的应了一声过后便一把抓了过来。
冯小明见状不妙转身就跑,为了节约时间早早就有准备,从怀里掏出两张道符往小腿上一贴边跑边念道:“望请六丁六甲神,白云鹤羽飞游神,足底生云快似风,如吾飞行碧空中,吾奉九天玄女令摄!”跑着跑着便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向半步多跑去。
这冯小明使用的;甲马又称纸马,骑乘甲马有两个特点。
第一,骑行者不是飞而是将画好的纸符绑于小腿,使之飞速移动。
第二,使用甲马后得烧纸钱给九天玄女,用后若不给神灵烧些纸钱日后就休想再用了。
水浒里有一首《西江月》为证:顷刻才离乡镇,片时又过州城。金钱甲马果通神,万里如同眼近。
赵翼引《天香楼偶得》说:俗于纸上画神像,涂以彩色,祭既毕则焚化,谓之甲马。以此纸为神所凭依,似乎马也...然则昔时画神像于纸,皆有马,以为乘骑之用,故日纸马也。”
老烟鬼也知道,如果让他逃到半步多那可真就没戏了,便在身后紧紧追赶。
随着时间的推移,老烟鬼越来越近。冯小明心中暗自叫苦:自己倒不是怕死,怕的是辜负师父所托。
此时半步多就在眼前,大门前有阴兵把守,城墙上有阴差巡视,只要想办法让阴差注意到这边发生的状况也算成功了。
老烟鬼也看到了前方不远的半不多,心中一横集中所有阴气将烟枪向前一抛。
冯小明闷哼一声“扑通”死一般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老烟鬼快速的扑了上去。
周围赶路的鬼疾风迅雷般的围了上来看着热闹,忽然!周围的鬼又一个个的抱头鼠窜的四散开来。
老烟鬼慢慢的将头抬起,只见到三个摄人心魂的鬼兵站在面前。
老烟鬼用那无奈扭曲的脸嘿嘿一笑,自知在这阴界凭着它的能力不可能是这三个鬼兵的对手。
一张阴气森森的大手一把抓住老烟鬼的脖子喝到:“赶在阴界放肆!”
接着另外两个阴兵赶上前来将老烟鬼捆住。
又一个头戴高挺挺白帽子,身穿素白的长袍,好似白无常般的地府官员冷冷道:“押回去!”
“走!”三个鬼兵押着老烟鬼飞向半步多。
那个地府官员俯下身来,眉头一皱惊奇的道,“小明...!”
时而浑身瑟瑟发抖犹如羊癫疯发作一般,时而平静下来,时而上牙打着下齿敲击声咔咔作响。兰少魁平躺在床上,半梦半醒的他额头冒汗双目紧闭,好似走火入魔般冒着淡淡青烟。
白春珍坐在兰少魁的身边,胡泽阳则站在一旁,四目齐齐看向他。
那是一个春天,兰少魁被梦中那个一会儿忽而饱满,忽而抽缩干瘪的海绵体所扰醒。
炕是温暖的,他揉揉胳膊抽了抽干燥的鼻子。屋里没有人,“妈”他又四下看了看,“妈...妈!”还是得不到任何回应。
就在他准备下地时“咯吱”门开了,透过门缝中那隐隐的身影看上去应该是个孩子。心想是:大辛、大寿、还是大牛?紧接着门彻底被推开,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映入眼帘。
只是那口眼歪斜的五官伴随着脑袋向左侧倾斜着摇晃不停,右手支在肩膀的位置,左手弯曲搭在腰部,而双手也是在一直颤抖,双腿弯曲成X状。
令人悚然的笑了笑,期期艾艾的开口道:“大大侄子,来,来让小,小叔看看,你,你给,给小叔烧,烧的纸钱,都,都收到了,过来,来。”
兰少魁僵硬的身子动弹不得,话也说不出来的看着眼前这个扭曲的男孩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吃饭了少魁。”母亲从屋里走了出来。
兰少魁回过头看了看母亲,又回头指了指...没了什么都没了。
“门怎么开了?”母亲关上门,又用铁钎扒了扒炉子里的煤,“就这些了,开春了,烧完也不用买了。”
“哦,妈你还是那么年轻。”兰少魁微笑着看着母亲。
“还年轻!老啦,我的大儿子也成人了。来吧,下地吃饭吧。”
兰少魁一如既往地来到餐桌旁不顾他人的将菜放入口中,“呸,太咸了!妈你咋做的呀!妈,妈...”又得不到任何回答了。
兰少魁起身回屋,母亲平躺在炕上盖着被子,“妈,妈。”他小心翼翼的掀起被子后心里一惊!茄紫色的双脚双腿已经肿胀到弹指可破一般,瘦瘦的上身犹如枯骨,面容塌陷。
忽然,兰少魁的手腕被母亲死死地抓住,嘶哑伴随着喘息声从喉咙中传出:“少魁...我的儿,以后有了孩子,柜子里...柜子...里,戒子...戒子(尿布),给孩子用的...”说完呼吸急促脸色发紫,身体抽搐了一阵便一动不动了。
“妈!妈!”兰少魁一声长啸。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颤抖的他竟然发出了共振的声音。眼睛由黑变成了淡黄色,双耳后生出白色的毛发,尖尖的嘴半张着露出锯齿般的獠牙。
“咯吱”门又开了,一个如猫大的白色老鼠和狗一般大的黄鼠狼慢慢的走了进来。
兰少魁又是一声咆哮,一股劲风向前吹过。大白老鼠吃力的保持不动,而黄鼠狼站起身来化成一个英俊潇洒的男子,身穿黄金蟒纹长褂。
这人伸出二指点在兰少魁的眉心大喝一声:“定!”
兰少魁张开血盆大口野兽般的又是一声嘶吼,那男子眉头一皱,鲜血从嘴角流出,却又咬着牙不肯放松的一用气顶了回去。
兰少魁吃力的抬起右手一把抓住那人的脖子,就狠狠的掐了下去。那男人越发的虚弱,点在额头的手指开始颤抖。
兰少魁野兽般的邪笑瞬间停止,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个男人身后的灰莲玉。
“玉,玉姐!”
灰莲玉双手向那男子背后一推,那男子眼射金光大喊道,“定!”
兰少魁双眼迷离想动却动弹不得。
兰少魁一个激灵猛的一睁眼,白春珍和胡泽洋看着自己,接着脑袋又是一晕昏了过去。
黄气弥漫,黄天霸从兰少魁眉心穿出,站在床前缕着胡须:“呵呵,这孩子阳气太重!白家妹子剩下的就交给你了”说完便消失在洞口。
福缘赐名斋。
“玉姐,已经三天了。”武秋竹试探的问着。
“嗯,要不你就去一趟吧,你按着地址应该能找到吧?”
“可以,我尽快~”
武秋竹话音未落灰莲玉手机响了起来。
“喂,少魁你那边完事儿了?”
电话那边传来兰少魁那洋洋得意的声音:“玉姐,我现在可比以前牛了...”
“你先听我说,玉敬子现在应该遇到了麻烦,你现在必须马上以最快的速度赶往魁星观。灶坑下有个暗门应该是贴了符上了锁,玉敬子当时没提钥匙的事就挂断电话,所以我认为这个事情很复杂。记住安全第一不要盲目的求快。”灰莲玉吩咐道。
兰少魁第一次感受到来自灰莲玉的恐惧,答应了一声:“等我的消息吧。”挂了电话启动面包车一脚油门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