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正月（一）
兰少魁好奇的看着那朋克男鬼，不由心中暗道：这鬼与众不同，应该不是普通的小鬼，因为他并没感觉到过多的邪气。
“我们烧纸，你为什么捉弄我们？”兰少魁没做回答反问道。
“你这个小伙子，俺并没有捉弄你们的意思，只是俺出门在外的借点儿钱花花。”男鬼回道。
兰少魁看了看马路对面，有一家人正在烧纸。
那男鬼好似看出了兰少魁的心思，接着又说：“哎呀，那家人是在给那刚刚过世的人烧纸呢，俺咋能去管人家要呢？”
“什么意思？”
“你看啊，刚刚过世的在那边肯定是缺钱。换种说法，你们家的亡人俺看除了你的母亲，都是去世多年了，都有可能投完胎了。而且一看你们家逢年过节都会烧纸，俺借点儿钱那边也缺不着花的。”
“嘿！这你都知道？”兰少魁略有兴致的攀谈起来。
“烧纸上不都写着呢嘛！”
“那意思你还挺有原则性呗！”
“那是当然，俺好歹也是个清风。”说着便现出形来。
黄琳略显紧张的扶着兰少魁的肩膀看着朋克鬼。
兰少魁的奶奶看了一眼也没觉得惊讶，只是没好气儿的说：“大过年的赶紧走吧，别惹恼了我孙子你就得挨收拾了！”
话音刚落，兰少杓拿着擀面杖走出单元门。
“诶呦嘞，这物件儿煞气挺重啊！”男鬼叹道。
兰少魁的奶奶面无表情的看了看男鬼说：“算了吧，听你口音都是老乡。”说着拿出一沓烧纸点着后扔到一旁。
“哥，这就是～是鬼？”兰少杓并没有害怕，只是好奇的看着男鬼问。
“嗯，是的，倒是挺有意思的一个鬼。”说着又对那男鬼说：“你什么堂子的连香火都没有？你这打扮也太那啥了点了。”
“俺家堂口在山东呢，来这边办点事儿正好赶上过年。俺这个人吧，就是喜欢新潮的东西，你们阳间给阴间烧的衣服那是各式各样滴，有不用的不穿的就拿到鬼市儿去卖，只要花钱什么都能买到。”
兰少杓好奇的问：“人家鬼都是飘的，你咋还跟个人似的溜溜达达的呢？”
“哈哈，自古以来不管是妖魔还是鬼怪，凡是心智越近乎于人就代表着越有修为，无论修仙修魔，都是越高境界越离人的行为越相仿，鬼也不例外。”
兰少魁笑了笑问：“请问怎么称呼？”
“叫俺老陈就行。”
兰少魁的奶奶在一旁和兰少杓边烧纸边念道着，说完爹娘，说儿媳。
兰少魁问：“湛阳这四个塔你是怎么进来的？当年黄震江进湛阳都要了半条命，你一个时髦鬼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诶呀！你还知道黄震江这档子事儿呢！俺就看你这人不一般。俺不是说了俺是清风么，俺又不是什么恶鬼厉鬼的，你们这四座宝塔也不会伤俺。”
“行了，纸也烧完了，咱们有缘再见吧。”兰少魁说。
“好嘞，小伙子。还有这位老太太谢谢你们啦。”说着一抱拳便走了。
烧完纸，吃完饺子，伴随着央视的倒计时，这年就算正式开始了。
大年初一，福缘赐名斋。
玉敬子坐在主位，清了清嗓说：“今天真是感谢小玉和琳琳啦，在厨房忙了这么久。”
黄琳说：“玉姐现在都能去酒店当大厨了。”
灰莲玉笑了笑没有做声。
兰少魁对着楼上叫道：“快点儿的，电话那啥时候打不行？赶紧的！”
“嗯，好好媳妇儿，明年把咱爸咱妈都接过来，以后咱就在湛阳扎根了，行挂了啊，等等，来嘴儿一个～木嘛。”金峰边挂电话边恭恭敬敬的递给玉敬子一根烟，“呦！你们，看这老爷子身体还这么硬朗，石宇你不知道，这老爷子前一段身受重伤差点没挺过来！”
黄琳捂着嘴，差点被金峰的话呛到，在桌下踢了踢兰少魁。
反应过来的兰少魁忙说：“诶诶诶，满桌人都不抽烟，要抽出去抽去！说话之前先过过脑子。”
玉敬子看了看手里的烟，又看了看兰少魁和金峰，骂道：“两个小兔崽子！”又对金峰说：“你家附近的老头是不是都躲着你走？”
“诶！老爷子，这话可从何说起呢？”金峰用那单纯的小眼神看着玉敬子。
“你他奶奶的就是个老头的克星！”
“行了行了，大过年的都说点儿吉利的吧。”灰莲玉边夹着菜边说。
兰少魁嬉皮笑脸地说：“我玉姐越来越有普通老百姓的范了啊。”
“那是，入乡随俗么。”灰莲玉也不恼。
冯小明将茶水端到玉敬子面前：“师父您先喝口茶。”
“没事儿～”玉敬子喝了口茶，“大过年的都是玩笑话不当真。”
金峰与左右的石宇和武秋竹点着头说：“老爷子大度啊！”
玉敬子笑呵呵的说：“少魁呀，今天喝点啥酒啊？”
兰少魁起身从袋子里拿出一瓶白酒得意的笑着说：“一九八九年的汾酒怎么样？”
“行！这个好，哪来的？”
“我爷爷当厂长时别人送的，家里还有不老少呢。”兰少魁说着打开瓶盖就挨个的倒酒，“都尝尝，一会儿再喝点儿啤的。”
“这多不好意思，改明儿个我得好好谢谢你爷爷去。来，今天过年，咱们不管是吃还是喝都量力而行。”玉敬子举起酒杯作势要提议喝一个。
“对，今天说特别也是因为结识了新朋友，说不特别是因为这些年我们年年聚。”罗文森站起来兴致勃勃的举着杯继续道：“在此我由感而发，一首诗送给大家，“啊～午后瑟瑟小径风，佳肴依依平凡中。不觉又是年初一，旧客举杯迎新宾。”说完双手将酒杯高高举起，“来！敬大家，敬新年，干了！”
在大虎惊呼一声：“好诗！”后，大家齐齐举杯。
接着就是你一言我一语的打起哈哈来，什么罗文森的诗做的有水平，武秋竹有想法会精打细算，冯小明是个好男人......
又有人不理解，石宇为啥去哈尔滨学音乐？还讨论到灰莲玉喝多了会不会现原形？金峰到底是不是老头的克星？兰少魁啥时和黄琳结婚生子？刘德华这名字是出于偶然，还是当年起名时的掐指一算？
一直到最后杯空人还。
过完初一，兰少魁一家带着黄琳挨天的去亲戚家串门拜年。
正月初五晚上，兰少魁与金峰、石宇一同参加了在皇朝大酒店的同学聚会。
由于兰少魁的关系，金峰早已经习惯了这种五星级酒店的奢侈，对石宇来讲还是充满了好奇。
兰少魁职业的特殊性使得他在同学中犹如众星捧月一般，特别是对那些家里老子有权有钱的同学格外吸引。在他很受用的同时还是撇不开小市民的标签，反倒是对那些与他出身相同的同学们更真诚坦然。
此时已经是菜过五味酒过三巡，每个人基本上都已经不会在固定的位置上逗留太久。
就在兰少魁听着同学们高谈阔论的时候，肩膀被轻轻的捏了一下，回过头原来是石宇。
石宇对旁边的人低声说：“你就自己跟兰少说吧，没事儿有啥说啥。”
这个人的名字叫；王根男，从前家里因为重男轻女超生被罚了个底掉。起初母亲在家里照顾两个姐姐和他，父亲在市场蹬倒骑驴支撑着生，后来两个姐姐早早就去了南方打工，每个月还得填补家用。
“阿男你不讲究啊！也不说敬我一杯，你小时候挨欺负，都是我们仨看不过去帮你出头啊。”兰少魁打着趣。
石宇先是四下看了看，才低声在兰少魁耳边说：“兰少，阿男有那方面的事想问问你。”
兰少魁一愣！重新打量着王根男，人高马大的他穿着干净朴实的衣服，脸色苍白印堂发黑，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嗯，你说说。”
石宇对兰少魁笔划了一个数钱的动作。
兰少魁会心一笑，“哦”站起身来将手伸向王根男背后一推说：“免费，走，出去说去。”说着向门外走去。
王根男读中专时学的家电维修，毕业后因为找不到工作，两个姐姐出钱给家里买了辆出租车，父亲开白班而他开夜班。说起开夜班一个月五六千块钱挣的不算少，但这钱也不是好挣的。
像火车站、酒吧、夜店只能带客去空车离开。如要载客，要么交人头费要么车被砸，太远太偏不敢去，怕被抢怕走不出来。
三个月前刚刚入冬，王根男一如既往的开着夜班出租车。
在雅玛碟KTV前，王根男目送着两名男青年下了车，他正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女孩儿拉开车门不等他做出反应直接坐在了副驾，紧接着后门也被拉开，两个女孩儿迅速的坐到了后排。
王根男不敢在此载客，便劝说三个女孩儿下车，三个女孩儿只是嬉笑着看似很开心的样子，纷纷劝说王根男放心没人敢惹他这辆车。
王根男一看劝说不动三个女孩儿，又发现KTV门口的保安向他看了看便走了过来。
王根男心想：完，今天怕是少不了是非了！
保安走过来后却挥了挥手不耐烦的喊着：“赶紧走，赶紧走！”
王根男轻舒了一口气，便驾车离开。
“三位小姐姐要去哪儿啊？”王根男打着哈哈问道。
坐在副驾驶身穿白色吊带儿牛仔短裙的女孩儿柔声说：“先转转吧，你随便开。”
缓过神来的王根男这才注意到，旁边这个吊带女孩儿只穿着一件吊带，大白馒头的凸点随着汽车的颠簸起伏着。
他好奇通过后视镜看去，后排的两个女孩儿一个身穿黑色蕾丝睡衣黑丝袜，一个穿着的丝质的金色睡衣。
王根男看着三个女孩儿虽然不是什么小电影里的什么D、E、F、G，但那纤细的小腰平坦的小腹，白皙且富有弹性得大白馒头很有节奏的跳动着，使得血气方刚的他红着脸呼吸有些急促。
“这，这大冷天的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