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三酸两碱
这一出欲拒还羞，丰绅有些把持不住，步步接近公主。
眼看就要阴阳调和，却被璟星止住，玉手捏住他的脸颊，大眼睛上下打量了片刻，表情变得调皮起来：
“去沐浴，用香皂！”
这几日，丰绅未离开和府，只等着事情慢慢发酵。
金蕴布派出查探的人都无功而返，丝毫线索没有。
反而市面上的香皂是越来越多，很快，五两银子都没人买了。
这个结果他预料到了，本来就是有人有意布局，又怎么会让他抓到把柄。
金蕴布想着，面色逐渐阴狠下来，眼前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是水暖了，只要计划成功，这香皂的亏空便不会再有人关心了！
只是丰绅殷德这小子真是阴损，前几天香皂的事刚发，这小子就上了道折子。
折子里假惺惺的连拉带打，大有落井下石的意思！
听说皇帝在养心殿摔了湖笔，大骂金蕴布不是个东西！
当场就要下旨褫官夺爵，交部议处。
还是那李玉劝了几句，说金大人备不住是受了奸人的蒙骗，皇帝这才收回了话头。
哼，丰绅殷德，便再让你得意几天，有你哭的时候！
想着，金蕴布匆匆离开府邸，前往金简的宅子。
这边，何立传回信来，说吴老实没什么异常，每日都会偷偷记下曹家作坊的工序用料。
只是吴老实的闺女，从何立进入曹府就一直没见过。
丰绅心中疑惑，不是说那闺女给三小姐做了贴身丫头嘛，怎么会不见了踪影。
正想着，他已来到庄子，先是找来张三，吩咐去打探吴老实闺女的下落。
接着，他来到于望甲的住处，只见于望甲正在书案前，对着一份名单勾勾画画。
丰绅关切问道：“怎么样，人选定了吗？”
“差不多了，大概四十多个人，其中一半工匠，一半护卫，还有哑刀客。”
丰绅点头答应，告诉他还得抓紧些，可能这几天就要出发。
从于望甲处出来，他又来到化工作坊，还未进入，门口就有专人给他递上厚实的面巾和玻璃镜片。
走进去，只见作坊中浓烟滚滚，即使隔着几层的面纱，也能闻到作坊里充满了刺鼻的气味。
每个工匠面前都是一套玻璃器具，器具一端燃烧着硫磺，另一端连接着盛满蒸馏水的玻璃瓶。
硫磺燃烧后形成的无色二氧化硫气体，沿着玻璃管道遇水相溶，就变成了亚硫酸。
待缓慢氧化，就会变成硫酸。
丰绅殷德满意的看着这些工匠，将氧化好的硫酸小心倒入陶瓷罐子中，再刷上生漆密封。
这些工匠的玻璃设备，每一个都价值不菲。
吹废无数玻璃，才能得到一个这样的设备。
可这就是他目前能使用的最好的办法了。
若是后世工业化生产，需要建造脱硫塔、脱苯塔等一系列设备。
但现在他并不具备这样的条件，只能以实验室的方法，密集劳动制造硫酸。
他吩咐工匠们将密封好的硫酸瓷罐小心放到仓库中。
接着又问起管事，之前吩咐他们去寻找的磷矿怎么样了。
管事面露难色表示，他遣人走遍京畿附近各大矿山，也没有找到那种一烧就冒绿火的矿石。
丰绅拿出一叠银钱，让他继续扩大搜索范围。
他又猛的想起，自己曾背过，中国的第一座磷矿好像是在江苏，但具体在什么位置却是记不清了。
想着，他又提醒管事，着重在江宁府一带寻找，不能局限于官营矿山，有些民间挖煤的地方也要关注。
磷矿找不到，只有硫酸也是做不了化肥。
只有造出工业化量产的二氢钾化肥，才能明显提升农作物的产量。
毕竟此时的清朝人对于农家肥的使用已经是登峰造极，甚至有的地方已经在用粪尿混合熟石灰的办法，制造土法化肥了。
研制化肥算是丰绅下的一步闲棋，历史上乾隆虽然未见得是个明君，但却真心重视农桑。
所以他就觉得，若将来真有一天，乾隆对他动了杀心，或许这化肥能保命。
想着他又来到化工作坊后院，顺着阶梯，走下一间地窖，地窖里的气味比之作坊，更是一言难尽。
这地窖中架着水暖，能保持二十多度的恒温。
两端都留有通风口，地面上均匀铺着砖块、泥土混着粪尿、猪毛。
他也不在乎这里的气味，俯下身子仔细观察，发现这混合物上面，若隐若现已覆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丰绅面露喜色，看来再过个十几天，这第一批人工硝石就长好了。
土法制硝的工艺果然简便易行，有了硝石，便可制备硝酸，距离无烟火药就不远了！
三酸两碱作为近代工业的基石，有了才能展望其他，否则一切设想都是空中楼阁。
此时，申饬金蕴布的圣旨已经发了，夺了他内务府总管大臣的职务，令其补交内务府亏空。
听说这些日子金家的日子不太好过，连宅子都卖了不少。
封赏曹家的圣旨也同时到了曹府，圣旨上说的明白，曹家捐输报效，朕甚是动容，赐黄马褂，封曹淳贝子爵位，赏曹家水暖专营。
传旨的公公说完旨意，笑盈盈立在原地，却见曹老太爷和曹家大爷两人脸上竟一点笑面没有。
那愁眉不展的丝毫没有被封赏的喜悦。
关键是，连个车马孝敬也不掏，没见过这样的！
这家人可真是不上道，看咱家回去不传你们倨傲怠慢的闲话！
公公脸色一垮，冷哼一声，扭着身子就离开了！
曹淳这才反应过来，想要叫住公公，可人家已经出了府。
他隐隐觉得被丰绅殷德架在了火上。
皇上加了恩封了爵，这水暖就不光是丰绅殷德的事，也名正言顺成了曹家的事。
等到丰绅殷德倒霉，曹家也得跟着受牵累。
这丰绅殷德真是阴险，趁着内务府银钱亏空，只一道折子就强行把曹家跟他绑一条绳子上了。
还有，经过香皂的损失，曹家现在根本拿不出那么多现银造水暖了。
曹老太爷万念俱灰的吩咐，实在不行，再卖些房铺田产吧！
说完，掩面而泣，心说曹家二百年基业，没准就要毁在自己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