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房间门被打开一个小缝儿,一个头发蓬乱,眼神迷离的女人倚靠在门边,对守在门口的高壮男人招了招手。
“贺先生说想喝一杯,你去弄瓶酒来。”
黑脸大汉只是冷冷瞥了她一眼,没有任何反应。
“听到没有?”柳梦微不客气地命令道:“你是聋子还是听不懂我的话?”
“这不在我的工作职责之内。”
“行,那我去拿,你告诉我在哪里,这总行了吧?”见那人依旧不为所动,柳梦微忍不住骂了一句“死脑筋”,便打开门走了出来,那人又下意识伸出手挡在她面前。
“你这又是什么意思?不给我拿,也不让我去拿,怎么?我们是来这里坐牢的吗?”柳梦微气势凌人,在这个高大威猛的保镖面前也丝毫不落下风。
“把你老板叫过来!我要投诉你!”这句万能句式很多时候还是很好用的。
男人的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松动,开始犹豫:“那你去吧。”
“我现在不想去了,你去把老板叫来,就说贺先生有话问他!”柳梦微的声音提高了几度,她相信只要那个人不聋,一定会出来的。
果然,走廊尽头的一间房门打开了,刚才那个意气风发的白人男子缓步走了出来,他看了看门口争执的两人,问了句:“What's wrong?(发生了什么事)”
保镖凑在他耳边说了两句,柳梦微则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两个人。
“What's Mr He doing?(贺先生在做什么)”他问道,说着就像推门进去,柳梦微连忙拦在他身前,意味深长地说道:“Not necessary I think,why not leave some dignitiy to Mr He?(我想没这个必要,还是给人家留些体面吧。)”
(翻译省略,下同)
那白人男子也笑了,忍不住凑近她问道:“你们什么时候能结束?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您也太心急了,Mr……?”
“Lindesay(林赛)。”
“林赛先生,不知道能否请你帮个忙?”
“我房里就有一瓶好酒,不如……你请贺先生等一下,你跟我来拿。”
“你误会了。”柳梦微瞬间收起刚才那副轻浮的表情,冷声说道:“刚才只是一个考验,只不过是向你们提出了一个极小的要求,都要这样故意刁难,要贺先生如何相信你们合作的诚意?而你,这位林赛先生,更是三番五次地觊觎贺先生的东西,令他觉得受到了冒犯和侮辱。”
林赛的脸瞬间垮了下来,鹰一般犀利的目光死死盯着柳梦微。“这是贺先生让你传达的?让我见一见他,这件事我们还是当面说清楚比较好。”
“当然得当面说,你必须郑重地向贺先生道歉!”柳梦微毫不示弱地迎上他的目光:“不过,不只是你,而是你们所有人!你们全都有做得不当之处,请林赛先生把你的人全都叫来,一个也别漏!”说完这句话,她便转身回房去了。隔着厚厚的门,柳梦微还听到了一句气急败坏的“fuck!”,对此,她心里只觉得可笑。
权力与服从,相生相伴。无人服从,便称不得权力,拥有权力之人,最害怕的唯有两件事。其一便是彻底地失去权力,其二便是那些曾对自己跪地服从的人如今却掌握了比自己更高的权力。
门外脚步匆匆,都向着这里奔来,不一会儿便响起了敲门声,门并未关上,稍稍一用力,便缓缓开了一个缝儿。
门外的林赛有些疑惑,因为从门口看进去,里面光线昏暗,似乎没有开灯。
“贺先生。”他推开门,向里面叫了一声。
“进来。”
林赛和三个同样身材魁梧的保镖进入了房间,在这空旷的房间里显得压迫感十足,可面对微光下那个看不清人脸,轮廓纤细的身影,心中竟莫名生出底气不足的感觉。
“贺先生,刚才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不过是想和芳芳小姐开个玩笑,没想到她当真了,如有冒犯,我向你道歉。”林赛微微欠了欠身,可话语里却并无丝毫歉意。
令人作呕的傲慢,目中无人的自负,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的偏执。好,好得很,俗话说爬的越高摔得越狠,精神力量越强大的人,一旦被击垮,更会一溃千里。柳梦微也兴奋起来,强大的对手永远比平庸的对手更能激发人的潜力。而这一次,还有一个更大的挑战,那就是需要一次性将四个人拉入同一个意识漩涡。一千个人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千年修得同船渡万年修得共枕眠的人都有可能同床异梦,更何况是这四个没什么共同特点的陌路人呢?
不过,好在他们四人之间现在还有一条不算牢固但能勉强维持的纽带,那么,就让这条纽带成为他们自缢的绳索吧!
道貌岸然者和刚愎自用者都爱装腔作势。“林赛先生,我觉得我有必要和你的上级说几句话。”
“什么?我都已经说了,是误会,你真的要为这点小事和我们撕破脸吗!”
“我的意思是,人家既然已经来了,没有理由不现身一见的,不是吗?”
林赛愣了愣,环顾了一圈四周,自己身边只有三个脸色冷漠得好像带了张面具的保镖。
“这里面有那个人的一双眼睛。”林赛耳边突然响起一声低语,他一个激灵,仿佛遭受电击一般,眼睛猛然睁大,死死盯着其中一人——在他的眼里,那人的面部开始有了变化。
在他那双死板的面孔上,赫然多了一抹看了就令人生理不适的微笑。
“你在笑什么?”林赛厉声质问道。
“我没有。”和他的激动形成对比的是,保镖的话语里毫无波澜和情感。
“我没有在笑你,噗——”可在林赛的眼里,他却连眼睛也笑弯了。
“是不是韦伯那个贱人派你来监视我的?”林赛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朝着他怒吼道。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保镖像个毫无感情的机器人。
可林赛听到的却是另一句低语:“韦伯不是贱人,她比你这个废物强上百倍。”
林赛的脸憋得通红,松开了抓着他的衣领,朝他腰间摸索而去。可保镖毕竟还是足够专业,立马察觉到了他的意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握住了他的手。可林赛已经从保镖腰间抽出了那把泰瑟枪,手指放在扳机上,一触即发。
形势突然就这样急转直下,搞得剩下两个人也有些蒙圈。
这时,林赛的握着泰瑟枪的手被高高抬起,枪口射出两根细长的金属丝,向天花板上冲去,没有命中目标,便又落了下来。
“不好,他想勒死他!”混乱中,不知道谁说了这么一句,剩下的两个保镖顿时神经紧张起来,现在就算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得不上阵了。两个保镖一边拉一个,想把二人分开,可他们依旧不知道这二人为什么好像突然之间就有了什么深仇大恨,硬生生地扭打在一起,难解难分。
“啊!!!”有人痛苦地惊叫了一声,似乎是泰瑟枪的电极片挂到了那人身上,接通了电源,强大的电流刺激得那人浑身抽搐起来。
在喊叫声和劝解声中,一下子就能听到林赛那独特的嗓音,因为他正操着无比流利标准的英语疯狂骂着脏话,语速之快、之混乱已经没人能听懂他在说什么,唯一能知道的就是他的愤怒已经到达了顶点。
他被三个人压在身下,剪不断理还乱的金属丝线缠绕在他的身上,还有人在拼命扯那些纤细却坚韧的金属丝,把他的手臂和脸都勒出了血痕。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因为终于精疲力尽,再也没力气挣扎,几人慢慢平静下来。
“啪”地一声,终于有人按亮了房间的开关,亮白的灯光将这片空间照得一览无余。
林赛那身做工精致的定制衬衫和西裤此时已经皱得像一张被团揉过无数次的纸,汗水浸湿了他的头发,发胶也没保住他的风度,活脱脱地就是一只落水金毛狗,正四仰八叉地瘫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老板。”一个保镖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
听到保镖的声音,林赛好不容易平复的怒气又被点燃,一双眼睛眼看着就要再次喷出火来,保镖连忙开口,向他汇报重要信息,不给他再次发怒的机会和时间。
“贺先生,贺先生好像出事了。另外,那个女人好像也不见了。”
林赛果然停住了,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来不及整理仪容,便朝着他怒吼道:“把那个贱人抓回来!我要她不得好死!你们这些废物!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