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幸运数字

这是涂鸦自创立之初山崎便定下的一条规矩。

每逢重大事件，举手表决。

表决结果即为最终结果，所有成员不得违背。

只不过这几年来涂鸦动用这条规矩的情况极少，几乎寥寥无几。

但这次显然事关重大。

其一，涉及到涂鸦创立者山崎的遗愿，不可忽视。

其二，涉及的东西相当贵重且极度危险，毕竟牵扯到了一家大公司，甚至还与黑海沾染上了关系。

那么作为涂鸦二号人物的白兰地，在面对这种动辄会影响整个涂鸦的可能性时，自然会做出全员举手表决的决策。

与此同时，在场所有人神情都未出现异样，显然也对此也早有心理准备。

片刻。

伏特加率先举起手，沉声道：

“我不同意留下那个小子，他身上存在太多不稳定的因素了，即便山崎有此意愿，但我还是不能接受一个瘾君子留在涂鸦。”

“一个自甘堕落连自己意志都控制不住的人，你凭什么能将后背留给他？说不得在什么时候他就突然给你背后来上一刀，到时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同意。”

西装男人同样举起手：

“伏特加的观点和我不谋而合，如果那小家伙只是个普通的自然人，那么我也就尊重山崎的意见将他留下了，大不了扔在涂鸦让他做个后勤人员，只要看着点就行。”

“但现在他身上多出了一个我们都不了解的东西，那东西前面你们也都见过了，很诡异，虽说是义体，但与我们目前接触过的任何一种义体都不同，关于它，我们没有任何有效的数据和手段加以把控。”

“那么它将会给我们带来什么？”

“我们无从知晓，而未知，恰恰是最令人恐惧的东西，可我们现在甚至在讨论将这种未知放在一个品性不定且与涂鸦毫无干系的人身上，这不吝于是在自己头顶安放了一个定时炸弹，稍有不慎整个涂鸦便会顷刻覆灭。”

“所以我也觉得涂鸦留不下他。”

瞬间，两票否决权牢牢扣下。

白兰地双肘撑在桌面，十指交叉顶住下巴，他安静听完两人的发言，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甚至脸上都看不出任何情绪。

“我有不同意见。”

这时，龙舌兰抬起头，她平静道：

“我觉得朗姆伏特加你们两个都带有太浓烈的主观个人色彩了，什么叫太多不确定的因素？”

“进入涂鸦之前，除了山崎，在座各位哪个身上不是充满了不确定的因素？就比如你伏特加，进入涂鸦前似乎还是二十七区一个臭名昭著的二手义体商人吧？手上有多脏不用我多说。”

“而朗姆，之前你在干什么我暂且不表，但你现在的身份可是一个公司狗，真要说隐藏风险，难道你真的会比楼上的那个小家伙低吗？不见得吧。”

伏特加和西装男人脸色顿时都有些不自然。

“至于我自己，在被山崎找上之前，就只是一个成天啃蛋白块打激素看不到明天更不知哪天就会死在台上的地下拳击手，难道我们的身份就比那个小家伙要干净很多吗？身上的不稳定因素就真的比他少吗？”

“可山崎不还是依旧给了我们每个人一个机会？一个重新选择自己人生的机会？”

伏特加忍不住反驳道：“可我们都通过山崎的考验了……”

“那你给他同样的机会了吗？为什么山崎临死之前仍然愿意给出一个机会，轮到你俩头上你俩却不乐意了呢？”

龙舌兰的话不留任何情面，甚至可以说是咄咄逼人：

“是因为山崎帮你们从泥坑中爬出来，让你们在阳光下站的太久了，以至于你们闻不到自己身上原本的泥腥味了是吗？”

“你放屁！”

伏特加顿时恼羞成怒。

“我放没放屁你自己心里清楚，有空多想想当初进入涂鸦的自己吧。”

龙舌兰面无表情地举起手：

“我遵从山崎的意愿，给那个小家伙一个机会。”

2:1。

白兰地将目光投向苦艾酒。

苦艾酒沉默了下，随后举起手，“我跟龙舌兰。”

2:2。

局面瞬间扳平。

伏特加咬了咬牙，下意识看向角落里的百加得。

啪嗒。

百加得转动魔方的手指停下，他抬起头，神色平静：“到我了吗？”

随后他又重新低下头，不甚在意道：

“那+1。”

这次的魔方是七阶的。

3:2。

瞬间，原本已经在祝鹤头顶落下一半的铡刀停在了半空，并且有了往回收的趋势。

伏特加与朗姆的面色都有些难看下去。

原本2:0的大好局面瞬间被扳成3:2，任谁心情都不会太好，更何况这还是一场事关涂鸦走向极其重要的表决。

只能把最后的希望寄托于白兰地身上了。

伏特加眼含期待地看过去，如果最后是三比三平局的话，那一切就都还有机会。

因为如果举手表决最终出现平票的话，那么按照规矩，这场投票会当场作废，第二场举手表决立即开始。

而如果能重新开始，那他就有信心能掰票，至少将百加得那个面瘫家伙的票掰过来！那一切到时就尘埃落定。

届时他将会证明他做的这个决定才是对的，他才是最为涂鸦未来考虑的那个人！

龙舌兰和苦艾酒那两个碧池只是凭感情做事拖涂鸦后腿的蠢货！

与此同时，除了百加得，其余四个人都将目光看向了白兰地。

他们都知道，接下来白兰地的那一票将至关重要。

“呵呵，好久都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

感受着众人传来的视线，白兰地突然莫名其妙地来了这么一句。

他微笑着看向众人：“这种大家聚在一起，为某件事各抒己见针锋相对却又莫名融洽的感觉，真的好久都没有在涂鸦出现过了。”

他起身走向吧台，语气轻快，“这种时候，怎么能不来一杯马丁尼呢？”

看着吧台内突然旁若无人真调起酒来的白兰地，伏特加先是一愣，旋即便皱起眉：

“白兰地，表决还没结束呢！”

白兰地拿着调酒勺惊讶道：

“没结束吗？我还以为早就结束了呢。”

闻言朗姆眼中顿时涌起一抹愕然，但旋即便是自嘲一笑，笑意中带点苦涩。

伏特加眉头愈发皱紧，“什么意思？白兰地你有话直说，我并不想打哑谜。”

“唉。”

白兰地叹了口气，一边拿着调酒勺在雪克杯中缓慢搅拌一边道：

“世界从不会因为缺少了某个人它就停止周转，就像世界也从不会因为多了某个人它就发生爆炸。”

“那么有人走自然就会有人将他留下来的空缺补上。”

看着面色缓缓呆滞下去的伏特加，白兰地面含微笑：

“更何况七可是个幸运数字，我想没人会不喜欢，不是么？”

果真。

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