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小蛮帮
虎哥原名钱虎，出身于龙地一颗偏远的行星，地地道道的天人。
他家里是捕鱼的，不算富裕，勉强温饱。十二岁那年，家里的祖宅被划成新区强征，父母不愿，皆被负责拆迁的天人长官投毒所害。
他隐忍数年，为了复仇杀了那长官满门，最后落得个变成奴隶的下场，几经辗转，发配到这空海灵源星。
钱虎没读过几年书，但是对电影里的“仙人们”却心生向往。
即使在那些影视剧里，仙人们总是以敌人、或者是以蛮族的形式存在，他也依旧对这种超人般的力量充满遐想。
因为他曾经亲眼见过。
那时他还小，跟着祖父出海捕鱼，却不慎遭遇了风暴。
两人万念俱灰时，一道霞光破海而出，回过神时，小船已经远离了那片海域。
祖父没看到，他却亲眼所见：那霞光里分明有一个御剑的男子，如神似仙，气势凌然。
他讲给祖父听，祖父却让他不要告诉别人，只是朝那海天相接处，拜了三拜。
从那时起，仙人之善就深深印在他脑子里，直到现在，也是如此。
他相信，这一定是自己的“仙缘”。那时是，现在也是。
——
“你说你，让我说什么才好……”白月见听完楚谣惊心动魄的故事，扶额长叹。
“当时情况紧急嘛，我也顾不得太多。师姐，你是不知道那几个人长得多凶，冲着我嗷嗷地就过来了，吓得我心都快跳出来了……”
你没把他们的心掏出来吃了我就谢天谢地了！
“那你自爆灵石之时，没有什么人看出端倪吧？”
“那应该没有，我手快着呢。只不过我也没想到就是一块中品灵石，竟然能把地上炸个窟窿，以前也没觉得这玩意有这么好用啊！”
“……总之，你以后一定要谨慎。经此一遭，不只是天人守卫，那些矿奴之中说不定也有人盯上你了。”白月见也知道如果自己遇到那种情况，也好不了多少，劝诫完之后便换了个话题：
“这块灵石，你打算怎么办？”
“本来打算夜间修炼来用，但是被人劫了这么一回，我觉得留作后手比较保险。”
白月见点了点头：“嗯，如此也行。看这品质应该是下品灵石，虽然引爆后威力或许不及你先前那块，但防身应该足够了。”
“对，我们可以想办法把它切成小块，随身佩戴，用起来也方便。有人问就说是护身符！”
“好，这件事我来做。你最近安分点，别再折腾了，先潜心修炼吧。”
“知道啦——师姐，你的阵法怎么样了？”
“还差一步就小成了。也亏你能从我这结合之道中悟出新的功法，论天资，我不如你。”
楚谣已经把功法告诉了师姐，两人同属一脉，想必师姐也能很快领悟。
等到她也恢复修为，逃脱的成功率就又高了许多。
“嘿嘿，我当时也是突发奇想，没想到真能成功。等我们修为恢复了，再拿到地图，我们就杀出这矿场，给这群天人一点小小的修仙者震撼！”
“当徐徐图之，不可操之过急。诶对了，你就没想过给这功法起个名字？”
“幽冥加存灵，就叫冥灵诀好了，简单易懂。时候不早了，师姐我就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
楚谣有点想把它称作“幽灵诀”，但冥冥中觉得这好像是个蠢名字。
“去吧，路上小心点。”
宵禁时间早就过了。楚谣打开门，在道上看到不少光亮，那是拿着手电巡街的天人守卫。
因为晚上的变故，巡逻的人也增加了不少。
楚谣小心翼翼，一路有惊无险地回到住处。
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晨，楚谣照旧跟着队伍，领镐下矿，还是和那瘦猴一组。
她开始边挖矿边修炼，虽然效果不佳，但总不能成天坐地上休息，太引人注目了。
速度还是很慢。据楚谣估算，如果想要完美达到炼气一层，至少需要半年的时间。
还要挖半年的矿啊……就算是使唤灵兽也没有这么使唤的啊！
不到炼气一层的法力，若是只用一些小法术倒是够了，想要逃跑的话还是达到炼气境保险些。
害，慢慢来吧，能练总比没得练强。
空闲时，她从瘦猴得到不少关于这矿场的情报：
“有人的地方就肯定有组织，这道理楚姐你肯定懂得，我也不多说。
如今在这北山矿场上，除了那些高高在上的长官们，一共有三股势力：
其一就是你说的‘虎哥’钱虎，手下带着一帮小弟，都是犯了大罪的人。他们有点像佣兵，干的是收钱办事的活。据说都是一群武夫，五大三粗的没人敢惹他们。
其二就是莫老头，他在这矿场的年头比我还久，据说不仅和一些长官有联系，还有‘外面’的路子，矿场里没人敢小看他。还有谣言说他不是因为犯事进来的，而是惹了不该惹的人，进来为了躲灾。
其三就是小蛮帮——小蛮帮的成员最多，领头的几个都是域外被掳来的蛮子，聚在一起互相帮衬，也吸引了不少并非蛮族的天人。这收容所里，一小半都是小蛮帮的人。”
“大概就是这三路人了。想要在矿场里安稳活下去，有功夫的投奔虎哥，没能耐的加小蛮帮，剩下的就各凭本事了。”
瘦猴就是各凭本事那伙的。
“这虎哥和小蛮帮私下结派，长官们就不管？”
“他们才懒得管！一群拿死工资的，干嘛非得和这些亡命之徒较劲。只要不逃跑、按量交矿、不触他们的霉头，这些长官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楚谣心中了然。看来昨日那杜均的帮手，也都是收钱办事，并不是非得和楚谣过不去。
但还是小心为上。
楚谣不惹事，但也不怕事。她对结党营私的事情没兴趣，但若真有人欺负到她头上，不介意狠狠地让他们喝一壶。
转眼间，一星期的时间匆匆过去。
楚谣过得还算安稳，也没有人再来招惹她，每天下矿修炼，偶尔通过瘦猴换点吃的，改善改善伙食。
矿奴是没有节假日的，想要自由活动，只能等晚上的休息时间。
楚谣吃过饭后，带着师姐削好的三块灵石，谨慎地再次前往莫老头的住处。
她还记得和莫老头的约定，算算时间差不多了，正好去取地图，才好做下一步的打算。
这次她很谨慎，身后也并没有人跟来。倒是在莫老头的门前，意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身影刚从门里出来，怀里鼓鼓囊囊不知揣了什么东西，看到楚谣，也是露出意外之色：
“楚长老！”
此人正是刘芸。
就是那位身出风元星重云宗，身姿妩媚的刘长老。
“刘长老，真没想到能在这见到你。”楚谣微笑着拱了拱手。
“妹妹啊，可让我在这鬼地方遇到熟人了！你过得如何，白前辈可也在此处？”
那刘芸格外地热情，贴过来就要挽住楚谣的胳膊，楚谣不动声色地闪躲开来：
“我也不知道啊，这些天来没日没夜地挖矿，手都挖酸了，人瘦了一大圈。倒是姐姐你看起来气色不错，不知最近有了什么机缘？”
楚谣熟练地打着马虎眼，没怎么透露自己的事情。
飞船上这位刘长老的所作所为可还历历在目，这女人看着漂亮，实则心如毒蝎，由不得楚谣不小心。
“我哪里有什么机缘，如今成了凡人，在这矿场也是苟活而已。倒是加了个不伦不类的小帮派，平日里倒也没少了吃食。”刘芸抬手挽了一下头发，面上没有丝毫因为楚谣避开自己而产生的不悦
“想必妹妹也听过我们小蛮帮了。我进帮也有些时日，要是你有想法，我可以帮你做个引路人。”
“谢谢姐姐了，可是我还没有投靠哪一方的想法。若是哪天想通了，再去找姐姐。”
这刘芸甚为热情，不料贴上了楚谣的冷屁股，眼中露出明显的失望之色。接着她银牙一咬，似是下了什么决心，悄悄把楚谣拉到屋侧，压低嗓子说道：
“妹妹，看在你我同出风元星的份上，我给你交个底……你怎么看这个？”她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奴环。
“…宁为刀下鬼，不做上环奴。”楚谣不知她是什么意思，沉思片刻用之前学到的天人谚语回复她。
“正是如此，若是不摘下这环，以后我们走到哪都只是奴隶的命！你我贵为一宗长老，曾经何等逍遥，又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你的重云宗不是没了么，还是你亲口说的。
当然，楚谣没有明着说出这句话。
“……小蛮帮里，有人研究出了解环之法！”刘芸酝酿了半天，终于贴近楚谣的耳朵，送出一记重磅炸弹。
“当真？”楚谣面露意外，眼中却带着狐疑。
“当真！在这北山矿场，真正的守卫不是长官，也不是铁网和哨塔，而是我们脖子上的这奴环。这东西一天不解，我们就是跑到天边也会被抓回来！”
楚谣面色变了几变，心中思量着刘芸的话语，回应道：
“姐姐请容我思量几天，我再回复你。”
“应该的，应该的。不过也要抓紧了，帮里那几个头头不知在计划着什么，要是来晚了可就‘赶不上车’了。”
言尽于此，楚谣与她告别，默默地走向了莫老头的店铺。
刘芸望着楚谣的背影，眼中古井无波，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