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寻师路上
去木水的路上,阿端走在左边,真山先生走在中间,父亲背着竹筐走在右边。
一路上,他们断断续续的聊着,随意聊着青伊的事情,山上妖怪的事情,山里一年四季的出产,山里的草药,家里的情况等。
真山先生问:“阿莫兄,家中父母,子女都还安好?”
父亲回答:“受到上天庇佑。现在父母在家安康,父亲还经常到田地帮忙干活。一子一女,都健康成长。只是现在儿子大了,最近一直在想着让他去学点东西,虽然他以后肯定也是和我一样在木石种地为生。不过,我还是想让他到外面学习一番,长长见识,吃点苦,受点累,成长为有担当的男人。”
真山先生赞许的点着头说:“阿莫兄的想法和其他人很不一样,不过在下很认同。”
父亲继续说:“我最近也在留意哪里有正直的、贤良的老师,不一定要多厉害,多有本领,只要能教会犬儿做人做事的道理,做人有担当就好。而打听了一圈,都没有打听到哪位愿意授徒的老师。不过也难怪,在青伊大部分都是种田种地的人,也不可能有人会四处宣扬要授徒的。”说着,父亲苦苦的一笑。
真山先生听后,陷入沉默。阿端和父亲看真山先生不说话,也不敢说话,默默的走着。
良久,真山先生说:“在半年前,在下动身游历前,家师曾无意和我说过,他教了八个弟子,都没有达到他所期望的模样。想找一个聪明、善良的孩子做关门弟子,教成他所期望的弟子。我和七个师兄都各有自己的缺点,前五个师兄武有余,后三个人则文有余。”
父亲听真山先生这么说感觉很意外,也很高兴,说:“请问尊师能否看上我家犬子?”
真山先生摇摇头说:“不知道,家师选徒严苛。”
父亲感觉很遗憾,又不死心地问:“真山先生能否帮忙引荐一番?”
真山先生立刻回答说:“家师德高望众,品行高洁,若能有幸成为家师门下弟子是人生极为荣幸的事情。若阿莫兄有心带贵子去拜师,在下很乐意效劳。在下只是担心拜师不成,又使阿莫兄父子白白劳苦一番。”
父亲连忙说:“请真山先生无需多虑,若能得到真山先生的引荐那将是犬子的三生修来的福分。尊师是否能够看上他,就看他的造化。看不上他,是他的福薄,看上了他,是他的人生天大的福缘。”
真山先生听后,停下来,从竹筐里取出纸笔,在路边石头上认真的写了一封信,然后将信折成八角形,取出蜡封上印;又取了一张纸,写了一个地名及几句旁白注解,对折两下,都交给父亲。“阿莫兄,请妥善保管,希望能帮上你的忙。”
阿莫拿着信,深深的向真山先生作揖,说:“真山先生的恩情,永志不忘。”
真山先生连忙扶住,说:“太多礼了,言重了,言重了,略尽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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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和阿端将真山先生送至木水,安顿好后,告辞回木石。木水的情况比木石要复杂,估计真山先生要忙多日。
木石恢复到以前的平静,阿秋到青伊买了一头健硕的小驼马驹,每天认真的喂养。
父亲把带阿洛去拜师的事情和家里大人们一说,本以为他们都会支持的,结果都不支持,都是以孩子太小,离家太远为理由。父亲心里面有点恼火,但又无可奈何。
对于出去拜师的事情,一直没有和阿洛说;阿洛依旧和往常一样家里忙时去帮忙,不忙时,像大人们一样早出晚归,只是大人是去劳作而他是去玩耍。考虑了很多办法,最终,父亲想请族长出来帮忙劝说。于是,父亲把真山先生写信的事和族长一说,族长一听爽快的答应帮忙劝说。
次日,父亲在门口坐着,时不时的向族长家方向看看。阿雨跑过来要父亲抱抱,父亲张开手抱一抱,然后就让阿雨到隔壁阿来家去找阿美玩。过了不多时,族长终于来了,父亲连忙将族长迎入家中。此时,大人们都在,而两个小孩都出门玩去了。父亲让家里人都过来一同和族长聊一聊。
族长直接开门见山的说:“这次是阿莫和我提起让阿洛去向真山先生的师父归山先生拜师的事情,这个事情是好事情。归山先生是一个正直、智慧的高人,其师兄归真上人更是顶顶大名的国师。三十年前,我在国都游历的时候,和归山先生有一面之缘,虽然很短暂,但是可以感受到其人的气度与风雅不是常人所及。他的弟子均是大名鼎鼎的人物,有驻守边塞的将军,有治理一方的地方贤臣,还有真山先生那样的贤人都是他出自他的门下。这次是一个机会,有真山先生引荐。一般情况,想见他都是不容易之事。”族长不紧不慢的说着,其他人的想法逐渐的在改变,心中的顾虑逐渐打消。
父亲在旁边也说着自己的考虑和打算,之所以忍痛要送阿洛去拜师,是为了阿洛的人生考虑才做的。
最终,祖父、祖母、母亲都无话可说,都改为同意父亲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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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傍晚,家里做了好菜饭等着阿洛回家。阿洛开心的回到家中,一看好菜好饭,更是惊奇的问:“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做这么好的饭菜。”
大人们没有回答,只是招呼赶紧过来一起吃饭。
父亲首先说话:“阿洛,我准备带你到国都那边去见一个师父,是真山先生的恩师,要是师父看上你了,你就好好的在那里学习接受师父的教训。以后成长为像真山先生一样有本领的人。要是师父没有看上你,那就回来,以后有机会再向其他师父拜师。”
阿洛一听,感觉挺好的,就说:“好的”。然后继续吃着美味的饭菜。在他的思想中,去国都拜师就像到木水村或青伊一样,既新鲜又好玩。
接下来几天,大人们忙着为远行准备干粮和衣物,而阿洛则愉快的和伙伴们一起玩着,时不时的憧憬着远行游玩时的快乐。族长将路引送过来,同时也把早年他游历时的一张羊皮地图给父亲,希望能够对他们的行路有所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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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出发的日子还是来了。
一早,阿辉、阿汤、阿水就来到阿洛家里来送别。
父亲和阿洛开始动身启程,家人、伙伴和邻居们一同送他们到村口。父亲领着阿洛,牵着驼马向前方走去。
他们走的比平时要快,中午,他们就到了青伊。父亲带着阿洛经过市场旁的路来到一座老旧的大房子前,然后从怀里取出一张纸拿在手上进去了。过一阵,父亲出来了,纸上多了一个方形的红印。父亲小心的收起那张纸,放入怀中,带着阿洛继续赶路。
一路快走,阿洛累的双脚生疼,终于在傍晚时看到一个客栈。当晚,父亲和阿洛住在里面。在客栈旁边是一个官家驿站,时不时的传来大的喧哗声。通过门缝,阿洛看见一群人正在搬着一袋袋粮食到驿站里。阿洛吃过家里带的干粮后,稍事洗漱就睡着了。
次日,他们一早继续赶路。来到南山脚下,父亲和阿洛开始吃早饭。
南山山不高,林却很密。父亲坐在那里,张望着,看着来时的路。等了良久,终于来了一伙人,他们牵着驼马,驼马背上背满东西。父亲一问,他们都是南山脚下的村民,到南城去贩卖山货。父亲立刻叫起阿洛,跟着他们一同行路。
山路难行,阿洛吃力的走着,父亲一手牵着驼马,一手牵着阿洛在坑洼的密林路上走着。午后,他们一行人过了山,来到山脚。歇息一番,继续赶路。
一行人在日昳时分来到南城。
时间离天黑尚早,父亲先找客栈,经打听在城北边的有适合的客栈。安顿后,父亲先和阿洛吃晚饭,家里的干粮做的味道不差,父子吃的有滋有味。
饭后,父亲去给驼马喂粮草。阿洛坐在客栈门旁石头上,看着来来往往陌生的人们,心里面有点茫然;想着熟悉的木石,又感觉有点孤单;不过回过头来一想,至少父亲还在身边,孤单的感觉被一扫而空。阿洛到客栈后面的棚里去找父亲。父亲正在提清水放在食槽旁边,槽内装满新鲜的草料。接着,父亲又往草料内倒一些稞麦;这些天要连日赶路驼马的喂养要比平时好一些。
父亲看看外面的天色,正是傍晚时分,于是,带着阿洛在客栈附近走走。
走了一天,父亲和阿洛都有些累;没走多远,父亲就找了一棵柳树,在柳树下坐着。
“这次去拜师,要是成了,你就留在那边跟着师父学习,我就一个人回家。你在师父门下要好好的遵守师父那边的规矩。”父亲说。
“好的,师父那边有什么规矩?”阿洛问。
“具体的规矩我还不清楚,不过肯定比家里时要严;在家时,你们几个孩子都是没有拘束的疯玩。在师父那边可不一样,需要学很多东西,比在学堂学的东西还要多。”父亲说。
“你多长时间来看我?”阿洛问。
“忙的时候,隔长一些时间;闲的时候,隔短一些时间。”父亲一边带着歉意看着阿洛,一边说。
“没事的,我只是问问,我现在是男子汉了,不用担心我。”阿洛说。
父亲听后,呵呵笑起来,开心的说:“我们家的阿洛现在长大了。没有比这个更让人高兴的事了。”
阿洛也跟着笑起来。接下来,继续说着拜师的事情。阿洛逐渐明白了,此次外出不像之前所想象的去集市或到外面去玩,而是要开始离开父母,自己照顾自己独立生活。在他心里面不禁开始害怕起来,害怕面对陌生的世界。
天逐渐暗下来了,居民房里的灯陆陆续续的点起来,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他们回到客栈。他们顺便先看一看驼马,驼马把粮草吃完,正在安静地卧在地上反刍。
这一夜阿洛睡得很沉,从躺下后就一觉睡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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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他们路过小丘山、过丘河,在丘河边的客栈住一宿。
他们从丘河边上出发,来到丘城,住一宿后;一路北上,来到望津,在熊水河畔住一宿。望津之后,过临城,终于在天黑前来到云城边的集市蒙登。蒙登虽然是个小集市,却是一个热闹的地方;到国都云城南来北往的人都要路过蒙登。也许是来的晚了,找了一圈所有的客栈都没有房。
父亲对阿洛说:“没有空的房间,看来今晚,我们要在屋外过夜了。”
阿洛说:“我和阿辉他们在一起的时候,经常在村后的树林里睡觉,比在家里睡都舒服。”
父亲带着阿洛走向集市,走到一个小屋前,向站在门口的年轻人说:“这位小哥,请问贵处监市令是否在此处?”
年轻人回答说:“是的,本处集市场地归蒙五爷管,里边那个大胡子就是。”
“多谢,多谢。”父亲忙谢,然后进去。
里面点着两盏油灯,在一张桌子正位坐着一个大胡子,在他的右边的一个桌子坐着一个白净的年轻人,正在油灯下写着字。在他的后面桌子上上点着另一盏油灯,油灯下一个年纪稍大的中年人也在用笔写着字。大胡子闭着眼睛,双臂向上伸着,手指在脑后交叉,貌似正在微暝。父亲走到跟前,正在不确定是否能说话的时候,大胡子闭着眼睛说:“来着何人,有何贵干?”
“小民阿莫,来自青伊,初到蒙登,不想太晚,客栈住满,因此,到蒙五爷这边来,祈求能在市场的空地或树下借宿一夜。”
蒙五爷一听,说:“可以,空地或树下随意;不嫌味道大的话,到东边的棚下也可以。”
“感谢蒙五爷容留,请问这里哪位爷负责收讫占位税,小人在家时,时不时拿些土产到集市去换点钱贴补家用,规矩小人了解。”父亲说。
“晚上不用,去吧。”说完,蒙五爷挥挥手,仍旧闭着眼,示意父亲离开。
“感谢蒙五爷,小人告退!”然后父亲离开,出屋带着阿洛往市场里面走。
市场里面里面很安静,只有少数的位置有货占着,都是货收好了人在旁边睡着,看着货物过夜。父亲找了一棵大一点的树,将驼马系在树干,然后抬下竹筐,随后从竹筐中取出一个大碗,拿着碗去寻找市场水井打水。不久,父亲端着水过来,父子两人在月光下一同就着清水享用出门前家里准备的干粮。随后,父亲找了一些草料铺在地上,阿洛先在在草料上睡着。父亲牵着驼马去饮水。在迷迷糊糊间,阿洛进入梦乡。
夜里,阿洛突然感到有点冷,整个人蜷缩着靠在父亲身上。父亲轻轻地把他拍醒,然后在他手臂上拍一拍。阿洛迅速从睡梦中清醒,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父亲说:“快下雨了,你和我先把竹筐抬到驼马身上,然后你牵着驼马到东边的棚下去。我把垫地的草料抱过去。”
云把月亮完全遮盖住了,凉风吹起,眼前一片漆黑,还好雨没有落下来。阿洛摸着竹筐用力往上抬,父亲也抬起,同时说:“往你的左边走。”
阿洛吃力的走了两步,感觉已经已经到了驼马背上,阿洛试着往下放一点,下面有支撑,果然已经到了驼马背上。稍微适应了一下,阿洛微微能够看到一点模糊的影子。
“牵着驼马往你的左边走,有一点灯光的地方就是。”父亲告诉阿洛。阿洛抓紧牵绳往左边依稀有点灯光的地方走去。
父亲在后面收拾铺地的草料,不多时就赶上了阿洛。
在灯光处,已经坐着几个人,都是留下来看管货物在这里过夜的人。他们叫骂着天气,愤愤又无可奈何。
父亲找到了一块干爽的地方将草料铺好;两人把竹筐抬下后,阿洛爬上新铺的草料床铺瞬间就睡着了。父亲过去和那几个看管货物的人聊了一阵才过来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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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阵嘈杂的喧闹声中,阿洛醒过来了。此刻天还没有亮,只有远处山上的云有微微的一点亮光。雨已经停了,风带着凉意吹来。在棚里面已经进来了很多马、牛还有羊。阿洛指一指马,问父亲是什么,父亲告诉他是马。
阿洛第一次看见马,确实很高大,光线很弱,只能看着黑黑的轮廓,而这个轮廓就让人感到这是一种健硕有力的动物。难怪阿辉想变成马,原来马高大而健硕,阿洛不禁哑然失笑,之前一直以为阿辉要变成驼马。
父亲将草料收拾一下,给驼马喂食;其他的牲口也走过来吃起来。阿洛现在才猛然发现,原来这个棚是市场给人和牲口临时躲雨的地方,四周弥漫着牲口棚的味道;还好对于阿洛来说已经习惯了家里驼马棚的味道。在这个棚的南边,有一群人围成一个圈,在那里七嘴八舌的讨论着。
天还未亮,蒙登的寨门还未开,他们只能在这里等着门开。父亲带着阿洛过去走过看究竟发生什么事情。
走近一看,人们围着一匹难产的马讨论着。只见那匹马全身棕栗色,躺在地面上,口里吐着少量白沫,痛苦的半闭着眼睛,粗口喘着气。马主人站在马旁边深皱眉头。有人问:“这匹马这样多长时间了?”马主人无奈的说:“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一直这样。本来从北边贩几匹马过来就赚点薄利,现在倒好,不赚还要亏蚀钱。”
又有人问:“兽医去请了吗?”
马主人说:“昨晚就看过兽医了,兽医说救不了,这匹马骨头小,而腹里的马驹又太大,吃药也生不出来。”说着,脸上表情变得痛苦,如丧考妣。
大家开始为马主人叹息,要是死了就几乎不值钱了。
这时,马主人的儿子带着一个膀大腰圆、满脸横肉的屠夫过来了,屠夫一看,马还是活着的,不耐烦的对马主人说:“你是要害我啊,你不知道国家早就发布不能宰杀活马的法文吗?你是想害死我还是我和你有仇?”马主人连忙说:“哪里,哪里,你看它不是快要死了吗?”
屠夫一听,冷冷一笑说:“死了和快死了是两回事,等死了再来叫我吧。我给你三百铜币买了。”
马主人连忙说:“三百有点坑人,一匹死马一般行市都是五百的。”
屠夫说:“就凭你想坑死我,给你三百都是多的。”说完,气呼呼的走了。
马主人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屠夫离去的背影。天逐渐亮了,市场里的人也越来越多,人们散开去忙自己的事情。原本将马围起来的人群走开后,阿洛才能走近母马看看具体什么情况。母马眼睛半闭着,由刚才粗口变的轻微而虚弱的呼吸,口里流出唾液滴到地上,四肢一动不动,鬃毛散开耷拉在地面。马主人牵着五六匹马到卖马的地方去了,留下他的儿子在这里看着这匹马。
父亲过来,拍拍阿洛的肩膀,准备要出发了。
阿洛再一次的看一看这匹马,心里面变得有些难过,为这匹将要失去生命的马感到惋惜。
这时,蒙五爷带着两个手下一路敲着木绑一路大声告知市场里的人。买与卖的人都暂时停下自己的活,认真听蒙五爷手下的话内容。
“邦、邦”木绑敲了两下。然后听到一个声音“有反贼入蒙登,现关寨门缉拿。”一路绕着市场走一圈。
市场里的人看看左右,不禁失笑,反贼也不会跑到市场来讨价还价买东西啊。人们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丝毫不在意反贼的事情。
父亲一听,估计短时间是不会开门的,就在棚内离难产的母马不远处坐下。
阿洛和马主人的儿子聊着天,同时看着这匹马。原来马主人是在国都云城西边的一个地方,这些年收成不好就随亲戚出来贩马。想不到碰到这匹马,把这几月的辛苦钱全搭进去了。
“你叫什么名字?”阿洛问。
“奔风,奔跑的风,你呢?”奔风问。
“阿洛,来自青伊木石”阿洛回答。
“青伊我去过,在国家的南边,靠近海桑国的地方。”奔风说。
“这匹马全身都是冰冷的。”阿洛说。
“估计快要死了,要是不死;等天黑大人们可能会把它带到没人的地方,然后把它杀了。”奔风说。
“为什么要杀它?”阿洛不解的问。
“我们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卖马,不能老是停留在一个地方。卖完了又去北边买合适的马。”奔风说。
阿洛同情的摸一摸马脖子,感觉像石头一样凉。这时,马眼睛动了一动,像暗夜里的星闪了一闪。阿洛似乎在这一瞬间体会到它对生的渴望,于是决定尽自己的能力帮一帮这匹濒临死亡的马。
“我摸它都凉的和石头一样,能不能帮铺点草。”阿洛说。
奔风摇着头说:“没用的,已经救不了。”
阿洛还是跑到一个卖牛的人那边要了一点干草过来,请奔风一起垫在马下面;父亲也过来帮忙一起垫。
天没有下雨,太阳隔着薄云照着大地,气温也不似夜里那般冷,慢慢的暖和起来。地上的水迹逐渐干透,正午时分,马主人回来了,牵着四匹马,比刚才少了两匹。马主人看着濒死的马,发现底下多了干草,看着奔风和阿洛,明白怎么回事了。
马主人对奔风说:“待会儿你去把远叔、游叔、你伯父叫过,我们一起把这匹马带走。估摸着门也快开了。”
阿洛一听,估计他们要把马一同带到没人的地方杀了;心里面开始慌了,焦急又难受。他看看父亲,把父亲拉到一边,对父亲说:“父亲,我们有没有足够的钱买下那匹马?”
“钱,是足够的,不过,我们买回来会耽误我们的事情。”父亲说。
“能不能买下来,我看那匹马太可怜了。”阿洛说。
父亲看着阿洛,他眼神里充满了希望,恳求,还有对生命爱护的坚毅,突然他心里感到很欣慰。父亲握着阿洛的手说:“我去和奔风父亲谈一谈。”然后,父亲走过去和马主人聊起来了。聊了一阵,父亲从怀里拿出一个袋子,数着钱给马主人。
阿洛跑过去,父亲拍拍阿洛的肩膀,说:“好好照顾这匹马。”
奔风正带着几个男人走过来,后面还跟着一辆牛车。马主人向父亲告辞后,走向奔风。
阿洛坐在母马旁边,默默的看着它。父亲站在阿洛后面,看着市场上的人,再看看路上的行人,应该是寨门快开了或已经开了。
现在,他们不能继续赶路,等着一个坏的结果或一个幸运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