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心孤澈以投忍 谁道荒坟无人问
天将归于黑夜,一老一少并肩前行。
“师父,黄昏了,真美!”
“黄昏再美也是要黑的,这修行亦是如此,到头来一身功夫随风而逝,究竟因何而修又有谁想过?只是苦心孤诣地打磨,最终即使登上修行最高点也得死。何其无趣!”
少年背着一箩筐药材,听着自己师父发着牢骚,满脸都是无奈之色。
这话除了第一句之外,他能一字不差地复述下来。
“春韧,你嫌老夫说话麻烦,但却未仔细想想话中之意,等你真正参透话中真谛时,修行便不再难了!老夫现在不过多教你,并非是老夫无能,而是时候未到啊!”
傅春韧心里烦闷:等你开始教我了,你都快入土了,真能教我些什么?!
一炷香内,俩人默默无言。
又过了半炷香的时间,老人开口:“歇会儿吧!”
俩人停了动作就地躺下。不到一刻,少年酣睡了过去。
老人转了个身,喃喃自语:“枯木逢春,忍者自韧。春韧相接,何人与争。加之傅字,隐去星辰。”
不一会儿,空气中夹杂了两个人的鼾声。
枯木逢春。
忍者自韧。
傅春韧。
……
一家客栈里,金牌甲字房中。
一男子紧闭双目,周身流动出一股热流。
他睁开了眼,随即对着门口说道:“闵山有戴斯柯的踪迹,速率三千人缉拿!”
这时,门口暗处走出一人,接过男子抛过来的牌子,走了出去。
男子刚刚所抛木牌,是将军令。
男子正是大淦王朝十将军之一——贾逅。在陂水大战中,贾逅率五百轻骑从当日卯时守到次日未时,五百轻骑皆亡,贾逅一人死守陂水之北,未让那大郃王朝的三千重骑度过陂水一个人,创下了不朽的传奇。
而在那次战役中,贾逅仅有十七岁。
即便是现在,也不过三十四岁。
正值壮年,文武双全,一表人才,气度不凡,真叫人胆寒。
……
老少俩人正在睡觉,却听见四周嘈杂。俩人睁开眼睛,看见了周围是一群着黑衣之人。
老人并未恐惧,少年却是胆寒万分。
“老头,该回去了!”
老人打了一个哈欠,起身往人群中走。
少年紧紧地跟在老人后面。
老人在空中比划了一下,一股气流猛然汇聚,咆哮着冲向人群。
那群黑衣人拔出剑,欲要以剑为盾,挡下这气流。
老人仅是笑笑,少年则是挠挠头。
气流与剑相撞的那一刹,火星四溅。
仅一瞬,挡着气流的上千把剑碎为尘埃。
一团团血雾四散开来,一具具肉体倒了下来,血肉横飞仅仅是一瞬间!
老人咂咂舌,看着瑟瑟发抖的少年:“瞧好了,老夫今天就给你露一手!”
说罢,老人喃喃:“起!”
一道道龙卷汇聚,扑向了仅剩的一千四百多人。
一声声痛苦的呻吟传入耳畔,一条条横飞的手臂映入眼帘,老人宛若一个莅临人间的杀神,杀意弥漫在这血腥的空气中。
……
贾逅在房中闭目,猛地睁眼。
他望向门口:“好你个戴斯柯,真是威风八面啊!”
……
老人见三千人已死绝,坐在地上,看着愣在那里的少年,笑笑:“春韧,过来给老夫捶捶背,很长时间没这么活动筋骨了,有些吃不消啊!”
少年还是傻傻地站在那里,老人又叫了他一声,少年这才回过了神,缓步走向老人。
少年此时发觉老人脸色不大好,一边捶背,一边说:“师父,你没事吧?”
老人摆摆手:“老夫能有什么事,放心吧!傻……”
老人身后传来一股冷冽的气息。
少年回过头去,看见了一个在狞笑着的人。
那人正是贾逅。
老人站了起来,已然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贾逅在看到老人面色蜡黄后,笑得愈发阴郁:“前辈可真是威风,一人力杀三千,我想便是那秦泉山上的寒梅老祖也比不上您!”
老人冷哼一声:“寒梅老怪算个屁,老子今日之所为,便是五百年前的曹玄忌,也不过如此而已!”
贾逅讥笑:“强弩之末罢了,你个老匹夫,杀了三千人威风一时,怕是最后怎么死的都不会知道!”
老人苦笑:“是也不是,你等后辈岂能尽知我意?”
贾逅未再多说,一掌凌空拍出,一股强大的气旋袭向老人,老人一跃,袖子突然变长,一股强大的吸力朝贾逅靠拢。
贾逅似是早有预料一般,向后一退,一掌击向了少年。
老人挡在少年面前,双袖甩起,那道气旋被老人所化解。
贾逅抚掌称赞:“好一个‘袖里乾坤’!”
老人并未多言,左手之袖飞速射向贾逅,贾逅预料到了这一击,退到右面,不料老人右袖虽未动,气旋却已射出去,贾逅来不及闪避,整个人蹭地向后驶出三丈远,官靴与地面相蹭,被磨得稀碎。
贾逅抬起头,嘴角隐隐渗出了血。
他微微擦拭,狂笑道:“好是威风啊!”
天上飞来一杆枪,被贾逅攥在手里。
老人此时的脸色已然显露些许难堪,他对着身后少年说道:“等你再睁眼,便是忍者集地,进去找一个绿色衣服手拿长剑的人,报上‘醉翁’名号,她自然晓得。”
少年见了老人这脸色,抽泣着答应。
老人最后说了一句:“记着,你师父我叫戴斯柯!”
……
等到少年再睁眼,到了一座山庄,名唤“鹰愁涧”。
周围是一大群高大威猛的汉子,一群人围在了少年跟前,似乎对这个凭空而来的少年充满了疑惑。
少年有些迷茫,脑中一片混乱,他的眼神空洞,好似被人抽去了魂魄。
围观群众很快散去,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少年远远瞥见不远处一持剑的绿衣女子在站着,似是在等人。
他这才想起来师父说的话,起身跑向女子。
少年来到女子跟前,报上了“醉翁”名号。
女子微微一笑,美得无以复加。
“你便是傅春韧?”
少年点点头。
“师父死了。”女子平淡的语气中透出一股悲伤。
少年从这短短的四个字中获取了很多信息:其一,师父死了,是被贾逅所杀无疑;其二,面前这女子应该也是师父的徒弟。
俩人默默无言,站在原地。
过了一会儿,女子说道:“跟我来吧!”
……
金碧辉煌的宫殿里,贾逅跟在一个人身后。
贾逅说道:“陛下,那戴斯柯已死,只是他的那个徒弟不知了去向。”
身着龙袍的男子缓缓开口:“戴斯柯死了便足够了,我想他那徒弟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现在看来确是如此,但以后……”
“贾将军不必多言,以后之事尚莫定论,先管好眼前之事。”
“陛下是说晋国的约战。”
男子点点头,坐在了龙椅上。随后挥挥手,示意贾逅离去。
贾逅朝男子一拜后转身离去。
赵撰谙,大淦王朝开国皇帝。
赵撰谙起身,去了一间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