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依旧感到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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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71-离开

到达N省已经接近凌晨,梁铮进了一栋平房,几个人已经在房间里等着了。梁铮想的很简单,程晓晓回去,毕竟要经过一些危险的地方,他要安排人暗中关注着这一程,确保她安全抵达。说完这些就是生意上的一些琐事,梁铮有些疲惫,听的并不认真,原本小五也能做这些,但是小五还要回盟部,自己带程晓晓单独出来,小五就不能消失太久。

不过算下来,花河已经拿出老底为国盟添了不少,几位当家都认为他们既然不对北谈抱太大希望,就不应该这么为国盟这个烂摊子持续“输血”。不仅划不来,还可能暴露他们一些暗处的生意。梁铮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几位当家意外事情的顺利,都精神一振。梁铮没有精力解释太多,直接离开。最后,他确认了一句账目可用的资金,几位当家简单核算了一下,大约不到一亿美金。

一个亿,保她一条命,应该够了吧,他想。

梁铮再次返回时,梅黛仍在停车场等他。梅黛把一个精美的手袋递过去,看到他眼里的疲惫,忍不住挖苦,“我以为你是听懂了,鲜花美酒礼物都给你准备好了,你却愿意劳心劳力偷偷去管什么生意,我看你就是太心软,没那个艳福。”

梅黛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一副精力充沛,光彩照人的样子,梁铮有些疲惫,没心情理会梅黛的挖苦,只求饶道,“我有点累了,你就放我回去睡一会觉,我感激不尽。”梅黛无奈的让开,只待两人身影将要错开的时候,梅黛突然开口,“你最后心疼别人这一回,我不拦着,以后得不到就放弃吧,别认真了,傻弟弟。你未必是人家对手。”

梁铮脚步一顿,“我也觉得自己栽进去了,可是,”梁铮抬头看看天上,“我心里愿意。”

“可人家到底愿不愿意,你说的清楚吗?”梅黛不甘心地反问。

梁铮没有回答。

这重要吗?重要的是,他作恶也好,为歹也罢,总算给她攒了些钱。如果依旧帮不了她,他也没什么好挂怀的,直接剃了头去当和尚去,每日陪着她,为她超度,也没什么不好,不是吗?

梅黛又细细嗅嗅,知道他并没有喝太多酒,才彻底死了心,叮嘱他手里的袋子,“这个可贵,别随手乱扔,扔了也告诉我声,我去捡。”

梁铮被气笑了,摇着头走了。

回到房间,梁铮愁绪满结,久不能寐。出来这一趟,原本以为她会欢喜,可是,当局,国盟甚至是北面的人都盯得他们死死的,或许这就是国盟最大的问题吧。

人人都想掺和进来,人人都想说几句,梁铮不由得苦笑,他想解释,不知道为国盟还是为他自己。其实他解释或者照单全收,也不重要,他们不会在意。实力不足,就难免被人宰割的命运。在军队是,在花河也是,现在他掌握了国盟,依然是。只是对手们永不餍足,得到后就会想要更多。这是人性,一如现在的他!

所以,只有自己强大起来,强大到让对方忌惮,或许那时他才会尝到自由的味道!

短暂的舍,没什么大不了!

天不亮,便下起来细雨。梅黛咂摸着嘴巴,估摸着这雨要下些时候,就小心的指挥着工人准备防雨的东西。工人们小心地忙碌着,梅黛嫌弃他们太大声吵了客人,连低声呵斥。梁铮早就醒了,犹豫好一会,顶着眼底的黑色,来到程晓晓的门前。

天还早,她大约还在睡吧,叩门的手又顿下,可心里的思念如天上的雨丝,细密不绝,他横下心拿出房卡,“滴”的一声,门开了。

这是一间顶级的豪华客房。地上是光洁的进口拼色理石,墙面是月白色的印着欧式花样的壁布,顶子上的灯也多得成了串,远处的阔床上,一个女子睡得正沉,只是那姿势颇有几分滑稽。梁铮的心情终于好了一些。她最近一贯睡得香,吃得也香甜,是和花河时大不同的。梁铮一边在心里腹诽,一边悄悄来到床边。

房间没有开窗,难免有些闷热,所以,女人有些不耐地趴卧着,朝窗户的方向伸出了如玉的臂,后面露出大片的背来,一旁的丝被也踢得远远的。她倒是听话,不让她开窗户就真的没开,可这边是缅中,比花河更湿热,她也肯忍得了。梁铮看着窗外雾蒙蒙的雨,知道风并不大,便打开了窗户的一缝,凉气立即扑面而来。大约沉睡的人也觉察到难得的凉风,便不自觉翻了个身。

梁铮回头看来,眼前立马一热!

如瀑的黑发被人随意地挽了个圈,铺在颈下,还有丝丝缕缕的一些,垂下床边来,在微风下飘飘摇摇,如勾人的水魅,浓密的睫毛下,是女人娇粉莹白的面颊,和这里的女人不同,北面的人普遍骨架细小,五官又清丽如水,床上的人皮肤更是如白玉般吹弹可破,只有被用心的娇养才有如此的气韵。最令人不能忽略的,便是不远处,那一对,她大约是放心极了这里,连平常束身衣脱开了,那一抹嫣红在无暇美玉间,那么耀眼,如开在雪地里的红梅,清冷又热烈,让人难以自抑。

梁铮喉头艰难地吞咽了一下,曾经的一幕幕和眼下开始重叠。

那是她第一次感染热症时,她晕热得没有一丝意识,体温忽冷忽热,他抱着她熬了一整夜。她软软的,如面捏的一般,不哭不闹,无论是发热还是寒战,都没有反应。他抱着她,让她靠着他肩膀上,泡在冷水里,心里却沸腾了一般,忧心她的无动于衷,担心她受伤,担心她不争气,连小小的热症都抗不过。他骂她,鼓励她,祈求她,甚至故意。。触摸了她,希望她能醒过来,狠狠骂他,打他,反抗他。可是都没有用,他越来越担心,怕她厌倦了这里,真的不肯醒来,他许诺她,只要她好起来,他再也不拘着她,连眼线也不留了,她可以去任何地方,见任何人,做任何事情,只要她肯好起来。时间一点点过去,怀里的人不见一丝好转,他怕了。他求了记忆里所有的仙师大罗,求了离世多年的母亲,求他们帮帮他留住她。他不带任何欲望地吻住她,他害怕她永远不再睁开眼睛,害怕自己挖下的坑真的会掩埋她的身躯,然后只剩下一抔黑土,和林里的落叶下的黑土没什么两样,他后悔,自责,不甘心。直到她轻轻哼了一声,他心跳如鼓,仔细地贴近她嘴边,问了无数遍,才分清,她说的是“疼”。他才把她身上自己的大手松开了些。

往事如斯,她不记得,他不敢提,却贪婪地又不想忘。

窗外细雨沙沙,如缠人的丝,勾起他心底的那段隐秘的往事。梁铮感到自己越来越热,却不知哪里热,如树底的红蚁,被阳光炙烤着,干热,绝望,需要一滴水来救赎,可又茫然地不知该去哪里去寻。欲念在那一瞬间疯涨,他拿来丝被,护在女人身上,女人却很不满意,闭着眼皱起眉,挣扎着要甩开。梁铮却不许,好不容易女人不再挣扎了,他松了一口气,心里却苦苦的。

原本他以为他可以给她一个未来,他积极打理着花河,又四处拓展做着生意,只要不触及底线,他概不拒绝,他可以进口北面的粮食,扩建了军营,也插手过一些帮派的内务。每一次账户打进钱来,他开心地想要改善军营的条件,可她却不耐烦。大约在她眼里,任何奢靡都一种锦上添花的累赘,不值一提。她关心的是花河地里的粮食,孩子们的肚皮和学业,平常人的病痛,以及外人难以看出的一些东西。他不敢让那些钱流入花河,她太聪明,总会察觉。他故意演出一些拮据,假装出一些困苦,以为,这样她便会为这里多留下一刻。她企图用她的法子弥补医院的亏空,她亲自下地,耕田插秧,除草收割。他看着眼里,感激在心。他们都以为自己找到了解救这里困苦的法子,却忘记了,他们的敌人究竟是谁。

窗外的雨渐渐大了起来,带着水汽和灰尘的混杂味道的空气,随着窗口一并进入房间。时间一点点过去,床上的人依然没有醒来的迹象,梁铮找了把椅子坐在窗边。让她离开,也许是对的。她暂时离开,他可以抓紧把一些事情做完,然后,她就可以回来了,他给她一个全新的花河。

他们,还有共同的未来。

梁铮慢慢走近床上的人,伸手抚摸女人颈上那条项链。

晓晓,我不是不想留你,而是需要一点点时间,花河我会照顾得很好,你也是一样,我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