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有点暧昧
翌日,池也也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浑身酸疼,大概是保持一个睡姿太久,身上还沾染了淡淡的檀香。
想到昨晚的事,她不禁捧住通红的双颊,心潮涌动。
长到二十四岁,还是第一次与和尚亲密接触,着实刺激。
“啊啊啊啊……”
池也也像一只被抽爽了的陀螺,极其克制地旋转发癫。
等她头晕目眩地停下来,心情才稍稍平静一点。
“池也也,冷静,区区男人罢了!”
两条腿的男人,其密集程度堪比夏夜的蚊子。
桌上放着两个白馒头,一碟凉菜。
她心里一暖,罪魁祸首还算有点良心。
“大师!”
嘴里喊着,双手揉着惺忪睡眼,出门打井水洗漱。
“哎哟!”
谁知脚下一歪,被门槛绊倒,重重地摔在地上,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果然做人不能太得意,认识一个帅和尚而已,至于嘛……
很至于!非常至于!
抬眸的瞬间,时间静止,她直接呆住。
趴在地上,忘了喊疼。
碧绿的菜地里,身着蓝色色僧袍的和尚微微弯腰,正在浇水。
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农活,他做起来却优雅从容,匀称修长的手指持着葫芦瓢,似执笔似持剑。
阳光勾勒出弧度精致的侧脸,淡淡的光晕为之添色,如不可亵渎的神明。
和尚听到声音,眉峰微动,扭头看来。
刹那间,竹海无浪,山风止步。
昨晚朦胧的面容,在阳光下煜煜生辉,池也也不禁心弦一震,音波在体内荡漾开来。
“好帅……”
“好痛!”
和尚忙丢下葫芦瓢,僧袍衣摆快速拂过湿漉漉的菜叶,晕染成深色,
他动作僵硬地扶起池也也,别开目光:“女施主没有衣裙穿吗?”
池也也这才发现自己忘了换衣服,一直穿着真丝吊带睡裙。
她狡黠一笑:“喜欢吗,大师?”
“上药。”
和尚面无表情,将她带进禅房。
池也也本想说自己有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在如此男色面前,女人大可不必过于坚强。
她坐在床沿,高大的身影罩过来。
淡淡的檀香在室内浮动,清冷干净。
池也也自己处理好了其他地方的伤口,只有脖子上的不好处理。
禅房里没有镜子,感受到阵阵刺痛,她忍不住去摸。
“别动。”
和善语气温和,用药瓶推开不安分的手,俯身查看伤口。
温热的气息扑到脸上,池也也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
披散的头发太碍事,总是盖在伤口上。
和尚找出一根白色缎带,让她将头发绑起来。
池也也抬起胳膊,结果拉扯到伤口,疼得她身体一缩,惊呼出声。
睡裙领口松垮,因动作幅度大,露出一抹白净的春色。
她楚楚可怜地抬起头:“胳膊疼,大师帮帮我吧。”
和尚移开视线,默默接过缎带。
双手拢住柔顺的头发,想挽个简单的发髻。
结果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反而让一头乌发越来越乱。
最后只得将乌发束在头顶,绑个马尾。
“嘶——”
池也也被他扯得头皮生疼,脑袋直往后仰。
如此笨手笨脚的,还要帮她处理伤口……
好在头发不再碍事,和尚开始帮她抹药。
池也也的脖颈修长白皙,令伤口看起来格外刺眼。
药膏清凉,涂在伤口上,疼痛得以缓解。
指腹碰到脖子处的肌肤,粗粝又轻柔,令她心里生出异样的感觉。
池也也屏住呼吸,祈求快些结束。
为了转移注意力,她努力去想别的事。
自然而然,她就想到了母亲。
从小到大,只有母亲对她如此细心。
只是十五岁那年父亲出轨后,母亲就变了。
世间一切在母亲眼里都不重要了,包括她。
从此留给她的,只有一座大门紧闭的寺庙。
母亲在佛堂轻敲木鱼,她在门外求了许久,都没能敲开那扇门。
直到母亲两年前去世,她继承了这座家庙。
前几日她在别人朋友圈看到父亲给刚出生的儿子办酒席,心情郁结,便上山散心。
如今家庙倒是畅行无阻,但那扇门里,再也没有她挂念的人了。
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
她孤身一人,没有牵绊,没有归宿,恰似这个世界的局外人。
“很疼吗?”
关切的声音拉回池也也的思绪,她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哭了。
池也也撇了撇嘴:“疼。”
人真是奇怪啊,平时一个人再难受也能扛住。
一旦有个人对你温柔点,便变得脆弱,觉得全世界都亏欠自己,满腹委屈。
和尚缩回抬起的手,递给她一块帕子。
“抱歉,是贫僧不知轻重。”
“大师如何称呼?”
池也也擦干泪水,悄悄打量整理药瓶的和尚。
脸型太完美,没有头发,反而让他更加俊朗逼人。
眼眸深邃如潭,沉静冷淡。
不同于昨晚初见时的凌厉冷峻,今日他知道她没有恶意,像变了个人,温润儒雅。
“贫僧法号明空。”
明空察觉到注视的目光,余光一瞥。
女子歪头痴笑,乌发随着动作,在瘦削的肩上轻轻摆动。
一双桃花眼深情又坦然地盯着他,明亮有神。
呼吸微重,檀香与女子香在室内缠绕,融为一体。
恍神的刹那,一双冰凉的手就覆上了额头。
“身体恢复得挺快,不发烧不咳嗽。”
“女施主可以离开了。”
明空连忙避开她的手,慌乱中衣袖不甚扫到药瓶。
“哐当”一声,拇指大小的白瓷瓶碎成几片。
池也也帮着收拾,语气暧昧:“真无情啊,昨晚大师可不是这样的。”
“抱歉,昨晚贫僧……”
“等我哦,回去换件衣服。”
见明空脸红到耳根,说话支支吾吾,她心满意足地娇媚一笑。
看向床上的瞬间,笑容就僵住了。
没有枕头,她怎么回去?
“借用一下。”
池也也枕上明空的竹枕,毫无反应。
“完了完了,你的枕头对我没用!”
她急得团团转,出了一身汗。
在那边固然孤身一人,至少还算有点小钱,总比在这边一无所有要好。
她的矫情是建立在手机空调大冰箱之上,离了它们,孤独算个啥……
明空还未来得及阻拦,池也也就趴到了方才摔倒的地方。
……稳定如咸鱼,翻个身,视线正对上明空棱角分明的下巴。
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更绝望了。
“我要一个看着气人的帅和尚有什么用!”
“我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