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说妖
“这位申道兄是何人？”见吴承天用符法放飞了传音纸鹤，孙悟空随意地问道。
吴承天也没具体解释申公豹的身份来意，而是随口回了几句：“元始天尊座下的弟子，因不服奉命下山辅佐周朝的姜子牙，打算和姜子牙打擂台，辅佐纣王。只是他手下无人，大抵是要来这边搬救兵了！”
吴承天一边看似随意的回答，一边其实也是在暗中观察孙悟空的反应。按理说，孙悟空来封神世界要逆天改命，不可能不知道申公豹和姜子牙的。所以，当孙悟空问吴承天申道兄是谁时，吴承天本以为是孙悟空故作不知的试探。哪知，吴承天暗中观察到，孙悟空似乎压根就不知道姜子牙是谁，对吴承天所说的话语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关心。好像之前就真的只是孙悟空没话题聊了，随口问的一句。现在他回答起来也是漫不经心地，随意“哦”了一声表示了解。
“咦，这位是？”吴承天正琢磨着孙悟空为何会不知道姜子牙与申公豹的事，突然听到一个声音从道观里面传来。随着声音，一身黑袍的申公豹竟然从道观里面走了出来。要知道吴承天与孙悟空之前感知过道观，是确定里面没有人的。
虽然吴承天没有想明白，这申公豹为何能从金箍仙马遂的道观里面走出来，但他还是立刻为申公豹介绍起孙悟空来：“申道兄，这位就是齐天大圣孙悟空，我来这里要寻之人。如今人我已经找到了，道兄看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你与他介绍我作甚？我同他又无关系？”孙悟空不愧是聪明过人，只是听吴承天这么一说，就感觉吴承天这话里有话，而且是冲着他来的。
吴承天却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再一次介绍申公豹道：“这位申道兄除了是元始天尊的座下弟子外，同时也是那人的分身之一。”
吴承天本以为他自己这样介绍完了以后，就可以直接将孙悟空交给申公豹，自己的事情就结束了。哪知，孙悟空听完先是狐疑的盯着申公豹看了一阵子之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道：“小兄弟，你搞错了，他管不了事的！”
孙悟空这一笑，弄得吴承天有些莫名其妙，一旁的申公豹却显得有些尴尬起来，不得不出面解释道：“吴道兄，这分身与分身之间也有不同。你和这位齐天大圣的事我确实管不了，而且就算我想管也没那个能力将你们送出这个世界。”
吴承天听申公豹这么一说，他内心是崩溃的。他之前想着将孙悟空从准提道人的阵法中，不经准提道人同意就将孙悟空给弄了出来，就是知道还有个申公豹可以接受。他只要把孙悟空往申公豹这里一交，之后孙悟空再怎么折腾，也都跟他无关。哪知到了这里，申公豹却说他不管事。这一下，吴承天内心真有些抓狂。孙悟空就是一个随时可能引爆的定时炸弹，而且他还没有那个能够管控孙悟空的能力，随时带在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连他一起都折腾得尸骨无存、魂消魄散。
想到这里，吴承天连忙对申公豹说道：“你不能管，你找一个能管的出来不就行了？那么多分身，你这个分身管不了，太上老君也管不了？”
申公豹再次尴尬地笑了笑，道：“你跟我说的每一句话，其他分身都能听到，他们想管早就过来了。”
吴承天一听到这话顿时不乐意了：“事情不是你们交代给我办的吗？现在我好不容易把人带过来了，怎么？不管了是吧？”
一旁的孙悟空听着也不乐意了：“呔！休要胡言乱语！我乃齐天大圣孙悟空，大闹天宫威名远扬，岂是你们这般推来让去的？把俺老孙当什么了？”
申公豹一见这两位都不乐意了，不过事情确实也是“那位”提出的，他眼珠子一转就想到了一个好主意，道：“要不这样，今日我正好要去碧游宫拜见通天教主。待我与他讲明情况，可让齐天大圣日后就在这碧游宫，跟随通天教主身边，参悟大道。你们看如何？”
吴承天一听，突然觉得申公豹的这个主意不错。一来，自己终于可以把孙悟空这颗定时炸弹交出去了；二来，通天教主可是圣人级别的，有他在，想来孙悟空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来。只是，通天教主这样的人物，会听申公豹的话将孙悟空收到门下？吴承天不太信，开口问道：“那通天教主何等人物，如何会随便收人为徒？”
孙悟空在一旁也不太乐意，道：“这通天教主的名头，俺老孙也知道。只是俺老孙一向自由惯了，如何能在他人门下苟且？”
申公豹突然莫名笑了笑，吴承天看着感觉他有点不怀好意的样子。只听申公豹道：“两位道友莫急，且听我一言。这普天之下也就只有鸿钧老祖座下的三大圣人收徒传道。欲登大道，也只有这三位引路人。而这三人中，唯有这通天教主收徒不分人与妖，只要此人一心向道，有一颗问道之心，再加上确实拥有成道之才，通天教主都会列入门墙。而这位妖族大圣想必也要在这陌生世界寻找一个靠山，一处落脚之处，以防万一哪个圣人又把自己给抓了去，通天教主可以说是最好的避风港！”
申公豹嘴巴上的功夫只能说无敌，仅凭单单几句话就分别戳中了吴承天与孙悟空所关心的重点。吴承天都不知道这申公豹哪里来的本事，他是如何知道孙悟空曾经被圣人抓去关起来的事情。只知道申公豹这么说了之后，孙悟空立刻动摇了，眼神中有明显的意动不说，嘴上也没有再说任何拒绝的话。两个就这样，被申公豹成功忽悠到了碧游宫之前。
此时的碧游宫宫门大开，里面坐满了通天教主的各个门徒。申公豹还未进入，里面就传来了通天教主的声音，他温和的道：“三位请进吧！”
在那古老而神秘的碧游宫内，高耸的穹顶之下，光线从雕花的窗棂间渗透，斑驳地洒在青石地板上，为这幽静的空间增添了几分神秘与庄严。通天教主端坐于大殿之上，身形巍峨，目光如炬，仿佛能洞察世间万物的本质。四周，截教的弟子们或立或坐，皆静默无声，静待着即将到来的言论交锋。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紧张气氛，仿佛连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
申公豹，身着黑袍，步伐稳健，带着吴承天与孙悟空步入大殿中央。他面容冷峻，眼中却闪烁着智慧的光芒，那是一种对世间万物深刻理解后的坚定与从容。他缓缓抬头，直视着通天教主，开口之际，声音清亮，穿透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田。
“师叔在上，弟子元始天尊座下申公豹，今日斗胆，欲为妖族一言。”他的话语不急不缓，并没有介绍身后两人的姓名与来历，而是字字珠玑道，“世人皆道妖族残暴不仁，然则，万物有灵，妖族亦有其生存之道，其情可悯，其志可嘉。”
“试问，妖族生于天地之间，非由人择，何以天生便低人一等？他们亦有血有肉，有情有义，有追求修行之道的渴望，有守护家园的决心。妖族之中，不乏智慧超群、勇猛无畏之辈，他们或隐居深山，与世无争；或遨游四海，探索未知。岂能以偏概全，一概而论？”
申公豹语锋一转，语气中多了几分激昂：“再者，妖族与人族、仙族共存于世，本应和谐共生，却因偏见与误解，导致无数争端。妖族屡遭打压，生存空间日益缩减，实乃不公。吾等身为修行者，当以慈悲为怀，倡导万物平等，而非助纣为虐，加剧种族之间的鸿沟。”
他顿了一顿，目光扫过在场众人，见众人神色各异，有的若有所思，有的面露疑色，心中暗自思量，继续道：“师叔经常教导我们，道法自然，顺应天命。妖族亦是天道之下的一份子，其存在自有其意义。若能以包容之心，引导妖族向善，使其亦能修行正道，岂不更能彰显我截教‘有教无类’之大义？”
申公豹的话语如同春风化雨，渐渐滋润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田。通天教主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之色，显然被申公豹的言辞所打动。周围的截教中人，也开始交头接耳，低声议论，气氛逐渐变得热烈起来。要知道，此刻坐在碧游宫中的，无论是通天教主的四大亲传弟子，还是随侍七仙，或是余元等三代弟子，大部分都是妖族出身。申公豹如此为妖族说话，自然让他们好感大增。他们哪里知道，申公豹说这么一大通，就只是为了给通天教主将孙悟空收做门徒做铺垫。
“故而，弟子斗胆请求，愿师叔能赐予妖族一个公平的机会，让他们也能在截教之下，得以修行，得以成长，共同维护这片天地的和平与安宁。”申公豹的话语落下，整个大殿内，一片寂静，只留下烛火噼啪作响的声音，似乎都以为申公豹说完了，似乎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哪知后面一句话才是申公豹图穷匕见的真实目的，“我身后这位名叫孙悟空，乃是妖族的齐天大圣。我希望师叔能不避讳他的出身，能将其列入门墙。”
众人听申公豹这么一说，纷纷拿眼神往孙悟空的身上投去。大部分人都听过“七大圣”的名头，只有少数几位还记得妖族中的“齐天大圣”乃是那白泽，并非眼前的这位孙悟空。不过，这几位在看过孙悟空后，并未出声拆穿孙悟空的身份。其中还有一位看孙悟空的眼神很特别，吴承天循着感觉看过去，却发现那个地方空无一人。此处不方便用灵感探查，此时也不是好的时机，吴承天只好深深看了那个地方一眼，记住了那个位置后就此作罢。
而此时通天教主的目光落在吴承天和孙悟空的身上，若有所思。最终，通天教主缓缓开口，声音如雷鸣般回荡在大殿之中：“申公豹言之有理，妖族亦是我等修行路上的同道中人。从今往后，截教之门，向妖族敞开，愿有缘者，皆可入门修行，共赴大道。而今天就是一个新的开始，我将招收两名新的徒弟。来，你们两人上前来。”
此言一出，不仅申公豹面露喜色，整个碧游宫内的截教中人，亦是欢欣鼓舞，仿佛看到了一个新的时代，一个万物平等、和谐共生的美好未来正在缓缓展开。孙悟空脸上也露出一丝喜色，唯有吴承天一脸的莫名其妙，甚至还有些惶恐。他不只是过来打个酱油吗？怎么就突然被通天教主说要收入门墙了？之前申公豹在侃侃而谈的时候，也没有提到他啊？难道通天教主误会了。
吴承天跟着孙悟空上前，对着通天教主行了一礼后，低声地道：“启禀教主，我就是一普通人，跟随两位哥哥而来，既不是妖族，也从未奢望过能拜入碧游宫——”
吴承天声音虽低，以场中诸位的耳力，哪一个不是将吴承天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众人的表情不由得变得精彩起来。有的是好奇，居然还有人不想拜入圣人门下；有的则是觉得气愤，他们好不容易方才能拜入碧游宫，居然还有人不愿意；有的人觉得这事情有意思，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位自称“普通人”的人肯定有一些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
通天教主的一句话，既打断了所有人的想法，也拦住了吴承天未曾说完的话：“你们两位都是‘有缘人’，而且正好一人一妖。既然把你们送到了我的门下，我自然会收下。我通天教主收尽天下有缘之人，无论是前世之妖，还是今世之人，都从未收过未来之魂。你们两个很好，非常好，补全了我这一缺憾。只可惜，你俩命中注定不能天下留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