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莫清音
乌云密布雷鸣电闪的夜里,废弃的老宅孤独地矗立在此,凄凉而沧桑。
雷声震耳欲聋,闪电如龙蛇般在黑暗中穿梭,勾勒出老宅的轮廓。院墙苔藓交织,犹如刻刀,划下了一道道疤痕。只有残破不堪的大门仿佛在风雨中述说着曾经发生的惨案。
暴雨从早已破败不堪的瓦片上,把这废墟洗得愈发荒凉。石板路上的雨水如同那往事,泪痕斑斑,无法抹去。
枯木残花在狂风暴雨中摇曳,好似缅怀昔日的盛景,却唯有在雨水的冲刷下愈显沧桑。
雨水重新填满院中的水塘,却难见往昔荷花,一旁的古亭摇摇欲坠,但尚且屹立不倒。雨滴从屋檐滴落,如同离别的泪珠,叮咚作响。
苏尘踏入院中,轻抚那棵半塌的老树道:“知晓前因后果,再来此处更觉得感慨万千。”
铁三无话,直勾勾地往傅秋琴尸体而去。
苏尘见状也跟了上去,苏尘帮铁三背起尸体,两人正往外走,就看到一封信飘乎乎从傅秋琴的袖子里落到地上。
苏尘手快,不等书信落到地上就一把抓到手里。
“是什么?”铁三背着尸体站在前面,苏尘看不清他的脸。
苏尘走到屋内点亮火折子。
“莫清音亲启,
廿二年前,劳燕分飞。至如今,旧燕归巢,盼与君一见叙旧情。”
借着就是那首《劳燕分飞》的歌谣。
苏尘喃喃道:“莫清音……”
铁三听完信,又把傅秋琴尸体放下道:“如此看来这信是写给莫清音的?”
苏尘道:“你可还记得傅夫人的侍女小梅是如何说的?”
铁三点头:“是收了信件才外出。”
苏尘道:“傅秋琴,莫清音……”
铁三道:“如此看来,傅夫人也是藏着秘密的人。”
苏尘把信收进怀里灭了火道:“若是没有秘密,恐怕也未必要死了。”
说完,他就往废宅里其它房间里走。
铁三连忙跟上去问道:“你在做什么?”
苏尘道:“难道还不够明白吗?”
铁三道:“我自然明白,有与陈燕歌有关的人回来报仇。”
苏尘道:“不错,而这其中,弄清楚莫清音究竟是谁就最是关键了。”
铁三道:“你这么一说,我似乎想起来曾经听闻过秦绮瑶的侍女好像就姓莫。”
苏尘没有回话,只是盯着他看了许久才回答:“铁兄弟这见闻倒是令我汗颜。”
不等铁三回话,他又说道:“方才在客栈里,铁兄弟还要请沈辉述说过往,如今却能够说出秦绮瑶侍女的姓氏。”
铁三却道:“我走南闯北总还是听过些逸闻趣事,但终究只是耳听为虚,如何能比得了沈大侠亲身经历?”
“如此倒也不错。”苏尘倒没有再深究,只是点头继续道,“那如果傅夫人就是昔年的侍女莫清音,就更说明凶手是奔着当年案件的参与者来的了。”
铁三道:“莫非凶手的下一个目标是沈大侠?”
苏尘却疑惑道:“可沈大侠只是打听了消息,甚至没有参与其中,听你们所说当年事情闹得那般大,江湖中参与打听的人不知多少,凶手为何偏偏盯上沈大侠?”
他一边摩挲下巴,一边继续道:“而更令人费解的莫过于谁会为陈燕歌报仇呢?”
铁三道:“或许是子女之类。”
苏尘道:“恐怕说不通。”
铁三道:“为何说不通?”
苏尘道:“陈燕歌强娶秦绮瑶,纵使生下一儿半女,难道儿女就不知道陈燕歌杀妻?莫非他们就不顾杀母之仇?”
苏尘见铁三同样面露不解,又继续道:“纵使陈燕歌真有后人,并当真不顾杀母之仇要为父亲报仇,和侍女何干?”
铁三道:“好了,这些事情都不是我们应该管的,先把尸体搬回去如实禀告陈捕头,剩下的就由官府查案人去头疼吧。”
苏尘闻言也颔首道:“铁兄弟这话不错,我不过一过客,倒是有些多管闲事了。”
说着,铁三重新背起尸体,两人一前一后就往回程路上走。
等到回了店里的时候,大堂里只剩下小梅和陈宁宇两人。
小梅一见两人将傅秋琴的尸体带回来又是扑上去哭个不停。
苏尘则走到陈宁宇身旁,将信件与自己和铁三的猜测说了一遍。
陈宁宇眯着眼镜想了一会儿道:“你说这个我倒是想起在查阅卷宗里看到过些许事情。”
苏尘问道:“何事?”
陈宁宇看了他一眼道:“陈燕歌和秦绮瑶确实有一双儿女。”
苏尘惊道:“竟然真有后人?”
陈宁宇道:“我记得卷宗中有记,案发之时女儿年方五岁,而儿子尚在襁褓之中。”
苏尘听罢道:“那就是说,若是到了如今,两人都应当是二十余岁的年纪?”
陈宁宇回道:“若是所载不错,应当如此。”
苏尘又问道:“那侍女莫清音你可有记得?”
陈宁宇点头道:“自然有,当时作证的人就是莫清音,明明白白地记在卷宗里,我如何能不记得?”
苏尘沉默。
陈宁宇道:“莫非你以为当年的案子有错?”
苏尘一惊,连忙问:“捕头何出此言?”
陈宁宇道:“如今我怎么会看不清?断案的捕头,作证的证人都死了,只能说明杀人的凶手心中有恨,而你方才又问我陈燕歌子女之事,剩下的可能也就不多了。”
苏尘却没有立刻回答,反而是面露思索之色。
陈宁宇又继续道:“若是当年案子出了错,而错因又是莫清音做了伪证,这一切也就都说的通了。”
苏尘道:“以捕头之间,那这案子便是陈燕歌的后人先后杀了断错案的杀父仇人徐霆和做了伪证陷害的侍女莫清音。”
陈宁宇道:“这便是最合理的解释了。不过经你这么一说,我似乎记得当年有陈燕歌的书童为他申冤叫屈一事。”
苏尘疑惑道:“竟有此事?”
陈宁宇道:“但是卷宗里记载模糊不清,只提到如此,却没说细节,想来也是那书童不知真相只是忠心主人说不出个所以然所致。”
苏尘又道:“那凶手为何还要找沈大侠的麻烦?你须知道沈大侠当年虽有参与,但却并未影响大局,凶手又为何要寻他的麻烦?”
陈宁宇却道:“沈大侠年岁合适,但你又如何断定凶手要杀的一定是他?”
苏尘又不解。
陈宁宇道:“当年那案子参与追查的人又不知何其多,或许是有人已经病逝那凶手寻他后人麻烦?”
苏尘无言。
陈宁宇一拍桌子恨恨道:“所以说虽然沈辉最是危险,但其他人却也未必安全,只可惜这群人当真听不进话如今都各自回了房让人无计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