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从奴隶到皇帝的华丽转身

中国历史上开国皇帝的出身可谓形形色色，有出自豪门，也有出自寒门，还有出自佛门；有出身于官僚，也有出身于平民；而西晋十六国时的石勒可能是出身最为特殊的一位：他青年时曾经被卖为奴隶，而后在西晋乱世中打下了一片江山，统一了中国北方大部分地区，成为后赵的开国皇帝。

石勒是羯人，其祖先据说是匈奴别部羌渠部落的后裔，他壮健有胆力，雄武好骑射，得到各部胡人（当时对北方少数民族的总称）的信赖。当时受“八王之乱”的影响，战乱和饥荒不断，各地军阀捕捉胡人出卖为奴，以充军需，石勒也被抓住，卖给茌平人师欢做奴隶。据说师欢见石勒相貌不凡，免除了他的奴隶身份。

师欢家隔壁是一个牧场，石勒自称善于相马，巴结上了管牧场的汲桑。他常常同一些朋友骑牧场的马去远处抢劫，当然，抢来的财物也不忘送给汲桑一份。

当时，成都王司马颖同河间王司马颙及各地军阀之间的争斗正酣，司马颖的旧将公师藩起兵支持司马颖，石勒与汲桑率领数百骑去投奔公师藩，汲桑让他以石为姓，以勒为名，正式起名为石勒。但不久，公师藩兵败被杀，汲桑和石勒拉起队伍，自称大将军，以石勒为前锋都督，并攻入了邺城，斩杀了东赢公司马腾，杀死守军万余人，闹出了很大的动静。东海王司马越派出大军讨伐他们。汲桑和石勒同晋军大小战斗三十余次，互有胜负，但最终还是被晋军击败，汲桑被杀，石勒则投奔了刘渊。刘渊任命石勒为辅汉将军，并封他为平晋王。从此，石勒便成为刘渊麾下的一位重要将领。

永嘉二年（308），刘渊称帝，任命石勒为平东大将军；不久，又任命他为安东大将军、开府，成为独当一面的将领，率军经略河北、山东。这时，石勒遇到了一个对他后来的政治和军事生涯产生重要影响的人——张宾。

张宾也是一个胸有大志的读书人，以汉张良自比。他曾对朋友说：“吾历观诸将，无如此胡将军（指石勒）者，可与共成大业。”于是他投奔了石勒。开始石勒未觉得他有过人之处，但后来他给石勒出了几条计谋，都成功了，从此石勒便对他刮目相待，在军中专门设立了“君子营”，网罗了一批读书人，以张宾为谋主。胡三省在《资治通鉴》注文中谈到此事时说：“石勒起于胡羯饿隶而能如此，此其所以能跨有中原也。”

石勒南下攻占襄阳后，打算占据江、汉地区作为根据地，但张宾认为不可以，劝石勒经营北方。石勒没同意，结果遇到瘟疫流行，加上军中缺粮，又遭到晋军的攻击，损失惨重。石勒只得采纳张宾的建议，被迫北还。

刘渊去世后，刘聪称帝，任命石勒为征东大将军，但石勒固辞不受。东海王司马越率二十万大军征讨石勒，病逝军中。太尉王衍率军回师，被石勒率轻骑赶上，全歼晋军，王衍等被俘。此时，汉国大军攻陷洛阳，俘虏了晋怀帝司马炽。刘聪论功行赏，再次任命石勒为征东大将军、幽州牧，但石勒依然固辞大将军的职务。他听从张宾的建议，把重点放在经营河北、山东上，这样就不可避免地同汉国的另一位大将王弥发生了冲突。张宾建议先用缓兵之计迷惑王弥，再出其不意将其消灭，石勒接受了他的建议。而此时王弥正与晋军对峙，请求石勒增援，石勒亲率大军增援，击败了晋军。王弥大喜，以为石勒是可靠的朋友，而石勒则趁机提出宴请王弥。王弥不顾部下的劝阻，贸然前往。席间，石勒发伏兵杀掉王弥，兼并了他的部队，还上表刘聪，诬蔑王弥叛逆。刘聪虽然很气愤，派使者指责石勒“专害公卿，有无君之心”，但也无可奈何，还加封他为都督并、幽二州诸军事，领并州刺史，事实上成为北方最大的一支军事力量。

而此时晋朝在北方主要的力量就是幽州的王浚。洛阳陷落，晋怀帝司马炽被俘，王浚也动起了称帝的念头。石勒得知后，派人给王浚送去一封信和许多珍宝，信中言辞卑屈：“今晋祚沦夷，中原无主，殿下州乡贵望，四海所宗，为帝王者，非公复谁？”并说：“伏愿陛下应天顺人，早登皇祚，勒奉戴殿下如天地父母。”王浚被这碗迷魂汤灌得昏了头，以为石勒真心拥戴自己。石勒则趁机表示将亲自去幽州奉戴王浚登基。王浚部下觉得其中有诈，要他早作准备，但被他拒绝，他还安排人去迎接石勒。石勒一到幽州，便立刻控制了城门，纵兵大掠，抓住了王浚，将他处死，并将他的首级送给刘聪请功。刘聪加封石勒为大都督、督陕东诸军事、骠骑大将军、东单于。

太兴元年（318），刘聪病重，命石勒为大将军、录尚书事，并受命辅政，但石勒没有接受。不久，刘聪去世，汉国发生内乱，太子刘粲被靳准所杀，刘曜起兵讨伐靳准，并自立为帝。次年，石勒也自立为赵王，并开始了同刘曜之间的战争。十年后的咸和三年（328），刘曜兵败被擒。两年后，石勒正式称帝，史称后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