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魂断翠屏山
天亮时,杨雄从睡梦中醒来,发现妻子不在身边。
待走出门,便看到一个人站在院外,手里提着个包裹。
杨雄见到此人,气不打一处来,喝道:“畜牲!你又来此做甚?”
石秀施了一礼,道:“哥哥,夜来睡得可好?”
杨雄冷哼一声,道:“谁是你哥哥!你这悖逆伦常的畜牲。”
走下楼来,牵马出院,欲去衙门点卯。
石秀上前拦住,道:“哥哥,还是不去的好。”
杨雄大怒,道:“你这畜牲害我还不够惨么?”
抽出腰刀,劈头朝石秀砍去。
石秀举起手中棍子,挡了一下,喊道:“害哥哥的乃是淫妇贼秃!”
杨雄不信,挥刀猛攻。
石秀挡了几招,自知不是对手,忽的将那包裹一掷,劈面朝杨雄砸来。
杨雄伸手一抓,只觉手中黏湿一片。
同时,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
心头不禁大骇,道:“这是何物?”
石秀上前道:“哥哥,小弟杀了人!”
杨雄道:“你杀了人,与我何干!”
石秀道:“小弟是替哥哥杀人!”
杨雄道:“胡说!”
石秀上前,解开包裹,露出一颗光秃秃、血淋淋的脑袋。
杨雄惊道:“这是何人?”
石秀道:“哥哥容禀,这是报恩寺的和尚,名叫裴如海,这贼秃与嫂嫂有奸。昨夜三更,这贼秃又与淫妇私会,被小弟撞见。小弟便替哥哥杀了他。”
杨雄道:“口说无凭,何以为证?”
石秀道:“这里有贼秃的自白书,哥哥请看。”
将三张纸递与杨雄。
杨雄看过,浑身一颤,面色铁青,心中已是信了九成。
石秀道:“哥哥,贼秃与淫妇害我兄弟感情!小弟一心为了哥哥,眼见哥哥如此英雄了得,却养了那么一个妇人,小弟我痛心疾首……”
杨雄忽的上前,揪住石秀,厉声道:“你、你杀了她?”
石秀道:“哥哥何必在意那个淫妇!”
杨雄道:“她在哪儿?”
石秀冷笑道:“小弟把她送到翠屏山。哥哥自己去问吧!”
杨雄撇了石秀,纵马直奔翠屏山。
石秀自在后面紧随。
……
翠屏山。
一处茂密的林子里,一棵老树上,蹲着几只老鸹,呱呱叫个不停。
林子里人迹罕至,树冠遮天蔽日。
在一棵参天古树的下方,一个女人正在挣扎。
这女人被蒙了眼、堵了嘴,身上缠着七八道绳子,把她死死捆在古树上。
一个脚步声传来,走到女人身前停下。
女人“呜呜”的喊着,使劲挣扎。
那人伸手扯出女人口中的布条,又把蒙眼的布条摘下。
女人看清那人,大骂:“果然是你!你这狼心狗肺的畜牲,竟敢害我,我定叫你哥哥杀你!”
石秀冷笑一声,回头道:“哥哥,你且问她!”
说罢退到一边。
女人愕然看到,一个人从树后走出,冷冷的盯着她。
女人浑身一个激灵,大叫:“官人!官人!这畜牲要害奴家,你快替奴家杀了他!”
石秀冷冷道:“哥哥,你尽管问她便是。若问的不是,尽管拿小弟去送官顶命!若小弟没错,还望哥哥以兄弟情义为重!”
杨雄走至女人身前,举起手中包裹,冷声道:“你可认得这个?”
把包裹丢在地上,滚出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那妇人见了,“啊呀”一声,惊叫:“师兄!师兄!”
石秀冷笑:“哥哥,信了么?”
那妇人猛然抬头,直盯着石秀,道:“你、你杀了我师兄?”
石秀道:“昨夜三更,借你一根簪子,把这贼秃邀出,一刀杀了!”
那妇人大叫:“你这个天杀的!你杀了我师兄!你还命来!”
杨雄上前,一把揪住那妇人,冷喝道:“你说,是否真有此事?若真有此事,我碎割了你这淫妇!”
那妇人已是心如死灰,冷冷道:“你杀了我吧,跟你的兄弟去做伴。”
杨雄心中不忍,道:“娘子,你若说没有此事,我便杀了他!”
石秀一惊,道:“哥哥,你怎能为这么一个水性杨花的妇人,丢了你我兄弟义气!你算什么英雄豪杰?”
把眼打量杨雄一番,摇头道:“只恨我石秀瞎了眼,认了你这个大哥!”
杨雄只盯着那妇人,道:“娘子,我只问,你与那如海和尚,到底有无此事?”
那妇人兀自落泪,道:“可怜我那师兄……”
石秀道:“哥哥,问问她在替谁流泪?”
杨雄上前,抓住那妇人,喝问:“到底有无此事?”
那妇人自知必死,生无可恋,索性说出心里话来,道:“师兄死了,我也不想活了。我嫁你两年,还不如与师兄睡那两夜快活!”
这话一出,犹如晴天霹雳一般,轰然炸在杨雄头顶。
杨雄举刀,咬牙切齿道:“淫妇,怎可如此辱我!”
挥刀在那妇人脖子上一斩。
一飙鲜血喷溅而出。
那妇人脑袋慢慢垂落,眼中闪过一片悔意,双目一闭,死了。
石秀见状,上前道:“哥哥做得好!”
杨雄扔了刀,道:“你我两条人命,有家难回,何处藏身?”
石秀道:“哥哥勿忧,小弟早已想好出路!那水泊梁山正招贤纳士,天下英雄蜂拥而至,你我何不投奔他处,也好共聚大义,替天行道!”
杨雄道:“无人保荐,去之不易。”
正在这时,忽听树上传来一道声音:“青天白日把人杀了,还要上梁山入伙,我在此听了多时了!”
杨雄一惊,抬头一看,一个瘦瘦弱弱的汉子从树上一跃而下,落在面前。
杨雄怕事情败露,大喝一声:“杀!”
提刀就朝那汉子劈去。
那汉子七躲八闪,杨雄竟连他衣角都沾不到。
正自惊疑,忽听那汉子大喊:“诸位哥哥,再不现身,小弟休矣!”
话落,周围树后闪出好几道人影,都笑呵呵的看着他们。
杨雄大惊,道:“石秀兄弟,事情已泄,你我今日难逃法网!说不得要与他们拼了!”
挥刀欲攻那些人。
石秀赶紧拦住,笑道:“哥哥,不是担心没人举荐么?且看,那人来也!”
伸手一指,一条昂藏大汉笑着走了过来,拱手道:“在下久仰‘病关索’杨雄之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幸会,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