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抬望眼
青崖福地因发展需要,主修五行之术。
无论是驱风唤云,春种秋收,抑或是灵兽生长,都离不开金木水火土。
张天豪今日能一鸣惊人,就是因为他修成了风法。
即便是风严格意义上依旧在五行之内,但也比寻常修者强上数倍。
南潇转过了眼。
九个葵字战场,参赛者却有千余。
张天豪光荣退下,很快便有新的修者站了上去。
大战再起。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战事连连。
战场之上,只有两种身份——胜者和失败者。
所有人都想成为张天豪,可现实是残酷的。
没有人可以永远赢下去。
由于规则所设,前两轮只能剩下三百位胜者。
这就意味着,大量的修者会被淘汰。
但面对极为丰厚的奖励,他们不愿就此止步。
修仙本就是逆天,与人夺,与己争。
若是一步落后于人,那么将来想要再追上去,可就难如登天了。
厚积薄发的前提是前期真的有所积累。
因机缘而突飞猛进,从而后来居上的存在更是少数。
所以那些有志于变强的修者,深知自身情况,又怎会轻言放弃?
青崖福地为了避免因功法克制导致修者实力无法完全发挥的情况,还会额外加赛。
于是一轮轮下去,胜者难再。
即便是心中再有不甘,可面对强大的敌人,也只能止步于此。
金刀横空,朽木蚀身,浊水污魂,烈火滚滚,土石弹射。
赛事越往后,竞争就越是激烈。
青崖福地的修者大都专攻五行,尤其擅长驱水、养木与控土。
部分天资卓越的修者甚至可以双行齐展。
南潇得以窥见土木齐长,水火无情。
偶尔还能瞥见金行的锋利与锐芒。
比起拳拳到肉的武者,修仙之人的斗法,太过玄奇缥缈。
修者与凡间武者最大的不同,就是能利用所修的神力,施展各种神通秘术。
比武者的肉身锤炼之术,多了天地造化。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开辟出苦海,就是迈入修者的大门。
这几日,南潇对于凡俗武学与现价妙法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和了解。
期间,南潇也注意到,同一种法术在不同的修者使用上,有时竟会出现截然不同的表现和威力。
就比如说土石弹射之术。
除开因修行深浅导致大小不同的因素,同样是土属山石,有的修者空有重量,速度却很慢。
在战斗时,若无其他控制类的法术配合,弹射而出的土石常常会落空。
而有一些修者,则会在保证急速的同时,令土石拥有强大的威压,让对手无法轻松抵挡。
再比如金刀。
有些人空有锋芒,而有些天资聪颖的修者,则刃尖染火。
除此之外,更有不少出身高贵的修者。
他们的招式富有变化,比之招式简单的神纹索敌要厉害很多。
或许,其中涉及到他们远超凡人的修行资质和仙道天赋。
尤其是来自另外几处仙门的修者,他们通过特殊手段,也参与到青崖福地的宗门大比中,修为和道法全都不俗。
让本就目眩神驰的南潇,都为之动容。
因为,他们实在是太强了。实力超出青崖福地同境界修者不止一筹。
换位思考,若是曾经尚是凡人的南潇,单独凭借凡间武学和自创的纵神七步与弑圣八法,也难以胜过他们中的任何一位能使出玄法的修者。
无论那人是苦海境界还是命泉境界。
就算获胜,也绝不会比当初战胜包菲、祝辞和曹昌学要轻松。
甚至是用以命换命的惨烈方式,获胜概率也微乎其微。
对南潇而言,险胜绝不算是胜利。
即便是南潇此时已经学到《谷雨》、《小千冶》、《炎拳》、《敛息术》、《清灵经》等七门玄法,甚至《敛息术》、《清灵经》已经入门,可以施展出来,但此时她还是有些打怵。
原因很简单,被各个宗门着重培养的修者道徒,在本身术法足够高深的基础上,还有强大的运用和应变能力。
有人单手掐诀,地刺排山倒海,低空飞沙走石。
有人双臂高举,顿生参天大树,藤蔓遮天蔽日。
有人脐下生辉,青玉长剑横勇,十方俱现寒光。
有人持纱敛光,乌云蔽日困敌,虚空火海四浮。
有人抬掌斜挥,滴水画地为牢,灵力变作游鲨。
更有人呼气成冰,于半空化锋刃,周身染霜雪。
飞雨成雾,山石作尘,挫金伐骨,烈火烧身。
这些玄法皆在五行中,又远远超出原本境界能够施展的威力。
南潇甚至还看到一个身披灿金短袄的少年手持紫色宝珠,道道雷光疾走,直接将对手劈成了焦炭。
这少年,正是当初要将自己献于龙门洞天兄长的谢长均。
谢长均衣衫染血,骄傲地朝着南潇挺了挺胸膛。
在年仅十岁半的少年目光中,并无对已逝生命的惋惜与同情,也没有意外杀人的惊恐和后悔,反而是满满的自得与傲然。
在比武过程中,玄法无情,再加上轮海境界的修者对于神力的把控不算纯熟,因此受伤是难以避免的。
可是现在擂台上却出现了死亡。
曾经还算平静的湖面,顿时掀起了滔天巨浪。
本就血淋淋的擂台上突然出现第一例死亡,让观战的人们议论纷纷
与裴升关系颇深的修者神情惶恐,掩面而泣。
“啊!裴升师弟,早就劝过你,术法还未修成,就不要盲目报名参赛,现在你……唉……”
死者的师门在叹息,满是遗憾,却没有要为之报仇的意思。
有些少经世事的人,都忘记了灵力,生理本能战胜了一切,呕吐不止。
有不少人冷笑着擂台内外,似乎为胜者欢呼。
但更多的,只是冷漠。
感受到谢长均越来越炽热的目光,南潇抬起了头,望向了远空。
纵使南潇自认心性坚强,也曾见过生死,此时也有些发冷。
不是因为被谢长均所逼视。
更多的是“方从窄门过,才觉乾坤大”的无措。
因为她悲哀地发现,自身实力有限,她似乎很难走出去。
天地不该如此之小。
她突然有些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