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蕾贝卡
“吱——”
办公室的门被合上，年轻人在拉蒙伯爵深邃的目光中，径直离开了这间密不透风的棺材。
“嘟嘟嘟——”
拉蒙伯爵站起身，他背过双手。
不知哪来的忙音充斥着整间办公室。
“你这么相信他说的话？”
突然，一个粗犷的嗓音通过远程终端，在办公室内播放。
“他说自己不知晓自身变化就不知晓啦？我可跟你说，现在的娃娃滑头得很，明明在研究所里打游戏，还骗我说做实验。”
“见鬼！”
粗犷嗓音愤怒地嘶吼一声，像是失去理性的野兽。
“他妈的是谁在打游戏！又是哪个小兔崽子，嗯？！”
“我说过，我的耳朵灵得很！”
“...”
拉蒙伯爵习以为常。
“我在办公室里下了【暗示】。”
“以我自己都必须说真话为【祭品】，创造出了一片只能存在【真言】的空间。”
拉蒙伯爵看向角落里的音乐播放器，忍不住摇了摇头。
“出言嘲讽孩子们的【奇思妙想】，实在太粗鄙，那不是我的风格。”
“...”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的血脉抵御住了你的【真言】，说真话的只有你？”
拉蒙伯爵躺在靠背椅上，他沉声道：“以我的【诚实】做祭品的真言领域，至少也要是【撒旦】等级的恶魔，才能彻底无视。”
“...你赢了，那现在怎么办？好不容易看见研究的一抹曙光，现在又被乌云遮蔽了。”
“他还是个孩子，拥有奇思妙想——从他口中说出那些粗浅的【内隐外显】理论时，我就知道，这孩子纯粹的像张白纸。”
“昨天晚上，他登录了图书馆，查看过我的文章。”
“所以，从他的大脑里，我们根本得不到有用的东西。”
“so？”
粗犷嗓音疑惑不解。
这难道不是一个相当令人沮丧的消息吗？
“他的心是没用了，但他的身体会很诚实地告诉我一切。”
拉蒙伯爵闭上眼。
“我需要完善我们的血液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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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恩当然不可能一无所知。
他内心里有种极其强烈的直觉。
“我就是注射那管针剂过后，才能变成了所谓的【深渊种族】，在那之前，我完完全全是个纯血人类！”
“轰！”
炼金圣堂学术部，靶场。
莱恩紧握左轮手枪，瞄准前方的靶子，他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直视被射中胸膛的炼金人偶，他显得有些魂不守舍。
“无法拒绝的血液检查。”
“正巧。”
“我也想知道，自己究竟是个什么物种。”
“轰！轰！轰！轰！”
“叮铃！”
泛着硝烟的弹壳落地。
远方的炼金人偶被轰得散了架，七零八落地散在地面上。
“血液报告，会呈现出什么样的结果？”
神秘人将那管“毒血”注入进他身体里的时间，早在二十年之前。
从那之后，这份血液就始终潜藏在莱恩身体里，甚至躲过了炼金圣堂的血统检测。
直到昨天，才初露狰狞。
要那么容易被发现端倪，他早就应该被拉走当成小白鼠配合实验了。
这份神秘、古老、威仪的血，会以怎样的方式，暴露在炼金圣堂的报告文书上？
拉蒙伯爵试图查明莱恩变化的真相，可莱恩又何尝不是在搜寻一切关于自己体内古老血液的资料。
莱恩并不对圣堂的血统检测抱有信心。
他总觉得，这份“秘血”的强大程度绝对远超他的认知。
“为我注射针剂的家伙...究竟是谁？”
“轰！”
就在莱恩走神之时，骤然，一道凶悍的咆哮开始在靶场内激荡。
.50口径的马格南弹药从【沙漠之鹰】Mark XIX型号手枪的枪口制退器中呼啸而出。
它撕碎、绞烂了空气，结结实实地落在了炼金人偶的头颅上。
刹那，坚固的炼金人偶倒飞而去，它由【魔术金属】构建而成的头颅被狠狠地轰出了个凹陷。
“轰轰轰！”
枪声宛若雷鸣。
如果普通人连续用这支枪对超过一百米距离的目标射击，恐怕准心老早就飞到天上去了。
不仅如此，即便是体重超过80kg的壮汉，想要硬抗连续射击时的后坐力，也是天方夜谭。
但呈现在靶场内的一幕，却是持枪者举重若轻，开枪时手臂不曾晃动一霎。
且，枪枪命中，一连将五个炼金人偶爆头。
这还不是最震撼的。
足以令人大跌眼镜的是，开枪者只是一个身高不足五英尺（152cm）的小女孩！
“蕾贝卡·伯伦希德。”
惹眼的灰墨色长发盘成活泼的丸子头，稚嫩的面庞如洋娃娃般精致。
莱恩望着不远处的娇小人影，他愣了愣。
他见过蕾贝卡的相片，那时，内心已经对这女孩的身材做了心理准备。
可，当这副相当“袖珍”的身躯突然出现在人眼皮子底下，他还是觉得一股荒谬感油然而生。
太“刑”了。
“你的姿势很标准。”
“但准头一般。”
蕾贝卡面无表情地换上弹匣，她在和面前的空气说话。
“...”
莱恩举枪瞄准。
他完全没摸过几次枪，能流畅地运用热武器，全然是因为自己的肌肉记忆在作祟。
而自从【变异】后，身体素质的大幅提升使得他必须重新熟悉枪支手感。
所以，他才在会谈结束过后，马不停蹄地来到了射击靶场里。
“见笑了。”
“嘭！”
莱恩开枪，随着子弹倾泻，一具具炼金人偶倒地，他的准头有了肉眼可见的提升。
“你适应地很快。”
蕾贝卡·伯伦希德走到莱恩身边，停步驻足。
她高高昂起头，双眼盯着那对靛蓝色的眼眸，突然伸出了手。
她白皙泛着珠泽的脸上，如画的黛眉微微挑起。
柔软樱色的唇轻启，如希伯来人浮雕般的俏丽优雅面庞挂着一抹浅浅的笑意。
“我是蕾贝卡·伯伦希德。”
“大人物。”因为二人身高差距实在太大，面对从斜下方探出的小手，莱恩不得不微微弓腰。
他伸出了手，心中了然这位新生中的怪才为什么会找上自己。
“莱恩·温斯特。”
蕾贝卡眯着双眼，血红色的眸子闪烁着凝视的意味：“你也不差，同类。”
她在注意莱恩的瞳色。
那美丽的眼瞳里，藏着非人的暴戾与凶悍，仿佛令人迷醉的强权，她不由得产生了“同病相怜”的想法。
“今后，我们应该有机会搭档执行任务，提前认识一下。”蕾贝卡紧盯莱恩的双眼。
“...”
莱恩松开了手中的羊脂玉。
接着，他把枪塞回枪套里。
蕾贝卡利落地转过身子，举枪瞄准，开始倾泻沙鹰的子弹。
一切就像蕾贝卡口中所说，她找上莱恩，或许单纯出于二人同属“深渊种族”的关系。
“改天见，蕾贝卡小姐。”
莱恩离开了靶场，嗓音淹没在轰鸣声中。
“改天见。”
女孩的嗓音清脆悦耳。
如同猎魔子弹贯穿邪灵身躯，抛出的弹壳掷地有声那般清脆悦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