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我们的变化太大了。
不久以前,我们还是一些构造极为简单的生物。那时,我们是能工巧匠,会生火,会打磨石头和尖利的骨头;我们是艺术家和魔法师,会在洞穴的内壁上画画,会以隆重的方式来安葬死者。我们是智人(Homo sapien)——“智人”的“智”把我们和其他没能存活下来的人科[1]区分开来了。
后来,一切发展得很快!
现在的我们会洗净身体,去除异味,接种疫苗,穿上衣服,使用机械,获取情报,应用信息技术。我们学识渊博,渊博至极。
我们还是原来的生物吗?还是原来的物种吗?当然不是。我们与原始智人之间的差异,要比古代智人与尼安德特人[2]或直立人[3]之间的差异大得多,也重要得多。
值得注意的是,事物在迅猛发展。我们成了一个新物种,成了科技智人,我们的生活方式与以前不可同日而语。科技智人不是自然界中的新物种,而是人为定义的,能否存活下去,我们现在还无法确定。如果科技智人走向了灭亡,那就只得重新命名,赋予“科技蠢人”(Homo Stulus technologicus)的谥号——在拉丁语中,“Stulus”表示“蠢人”:蠢笨邪恶,最终自取灭亡的人科。
更确切地说,“智人”的“智”并不是指“博学”,而是指“智慧”。智慧是一个遭遇遗忘与贬低的哲学名词。有人会问智慧究竟是什么?答案可能是:智慧是日常实践,而不是知识的话语;智慧是对自我的掌控。科技给我们提出的不是知识的问题,而是智慧的问题。我们不需要掌握额外的知识,也不需要知识的知识。我们需要的是智慧,是对世界的掌控的掌控,也就是对自我的掌控。首先,我们要理解这个正在脱离我们掌控的世界。
今天,科技智人将这一人种定义中的两个要素——智人与科技联系在一起,而不仅仅将两者并列。科技智人就像是我们以进化的人类为基础而创造出来的人种。需要确定的是,我们是否可以为之骄傲,或者说,我们是否可以这样存在下去。
[1] 人科(Hominidé),是分类学中灵长目一科。本科除了人类之外,还包括所有绝种的人类近亲及几乎所有的猩猩。
[2] 尼安德特人(Homo neanderthalensis),简称尼人,也被译为尼安德塔人,常作为人类进化史中间阶段的代表性居群的通称。因其化石发现于德国尼安德特山谷而得名。尼安德特人是现代欧洲人祖先的近亲。在二万四千年前,这些古人类消失了。
[3] 直立人(Homo erectus),距今180万—20万年生活在非洲、欧洲和亚洲的古人类,一般认为直立人起源于非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