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蛇目泉传说（1）
天空灰蒙蒙的，飘着鹅毛大雪，一名容貌靓丽的少女紧赶慢赶地追着前头一名身着灰色长袍的男子，口中追问道：“师父，咱们这是去哪儿？”
大冷的天，师徒俩都只穿一件单衣，少女还追得满头是汗，微微有些气喘。
灰袍男子头也不回，只顾自己赶路，可是少女却像得到了回答似的，忽然兴奋起来。
“前头的茶寮？师父是要带妙龄去听故事么？”
灰袍男子依旧没有搭话，少女却开心地欢呼一声，超到灰袍男人前头去了。
男人掐算过了，这个时候出来刚好能拿到他的东西，虽然丢失得太久了，但如今也很快就能拿回来了，他很快就能完整了。
进了茶寮，抖落一身的风雪，茶寮里除了小二热情地跑来嘘寒问暖，其余茶客则津津有味地听着故事。
没人搭理他们，也没人抗议他们带进屋里的风雪。
有个说书先生自个儿讲得起劲：
蛇目泉就在一座农庄里，农庄不大，人口也不是特别多，但是守护蛇目泉的只有一名李姓婆婆。
这一日，农庄来了客人，那是几个年轻的女学生，李婆婆边待客边给客人讲蛇目泉的传说：
“传说一百年前，咱们农庄这儿有条护庄大蛇，具体多大没人见过。
这么说吧，大家伙儿都只知道这儿有大蛇，却都不知道它长啥样！
有一天，大蛇长得足够大了，终于要渡劫了！”
“什么是渡劫？”
围着李婆婆听故事的一圈儿女学生，突然有一个插嘴问了起来。
其余的女学生也没有埋怨她，大伙儿都有同样的疑惑，都在等着李婆婆来解释。
“这动物一旦长到足够的年龄，自然就会通晓天地之间的奥秘，也就会修炼了。
人修炼到一定的程度能成仙，动物也一样，但是人类身为万物之灵长，受这方天地的庇护。
动物就不行了，它们成仙就是占了人仙的位置，就是有违天道，是要渡劫的，渡劫成功，它就成仙了！”
“那它成功了么？”还是刚才的女学生在问。
李婆婆缓缓摇了摇头，道：“没有，它死了！”
女学生有些落寞，但还是问了一句：“所以这里现在没有护庄大蛇了么？”
“没有大蛇，但是从那以后这儿就有了蛇目泉，依旧如大蛇当年一样，尽职尽责地看着咱们这片农庄，所以，咱们这里是全天下最安全的地方！哦，对了，千万别靠近蛇目泉！”
李婆婆最后一句话反而勾起了几个女学生的好奇心，纷纷缠着李婆婆想问个究竟，亏得金老师过来解围。
等到金老师把所有学生都赶去睡觉后，又回到了李婆婆的小屋子里。
“金囡，你这回还走吗？”李婆婆问。
“婆婆，我可能暂时走不了了，外头兵荒马乱，女校才办了没几个月就遇上了兵灾。我也只能把这几个学生带到这里来，我实在想不出还有哪儿更安全了！”
金老师说着，眼圈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她是庄子里唯一走出去的女娃娃，读过书，留过洋，还有个互相倾慕的男朋友。
二人好不容易拉到赞助，开办了女校，结果，军阀们闹腾起来，纷纷想要占据更大的地盘。
虽说军阀们对待文人相对要更礼遇一点，可是学生的家庭却不在被礼遇的行列。
能读书的女学生大多都是家境优渥的，当然也都军阀们抢劫的目标，女学生们的家庭几乎都是一夜之间就消失了。
她们从生活优渥的贵族小姐变成无家可归的孤女也就只有眨眼的工夫。
不但付不起学费，甚至连自己都养活不起，重要的是她们无处可去！
金囡只得跟男朋友商量，将几个无处可去的女学生安置在她的家乡。
也亏得农庄离学校选址不远，这才叫她们一天之内都搬了过去。
其它有势力的女学生都各自回家了，剩下这五个……金囡也不知道未来要怎么安置她们。
眼下也只是解决了燃眉之急而已，不知道男朋友那边要如何应对李大帅。
如果不是李大帅提出来要纳几个有学问的女学生做姨太太，她又何至于如此焦躁？
想到这里，金囡不禁埋怨起那个脑满肠肥又贪财好色的李大帅来。
她并不知道她心心念念的男朋友被李大帅折磨得不成人型，最终供出女学生们的下落后，被李大帅赏了一颗铁花生。
金囡也是出了名的气质美人，李大帅怎么可能放过她？
这边，金囡在为毫不知情的女学生们的未来担忧。
那边，几个从小就不知何为疾苦的女学生却开始打起蛇目泉的主意来。
最小的林妙妙只有十五岁，正是对一切都好奇的时候，尤其是她从小就在自家别墅里长大，除了来女校读书，她从没去过别的地方。
但这丝毫不影响她对大自然产生的莫名向往。
今天一听说这里有蛇目泉，她根本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刚才不断发问的就是她。
反正天色也刚刚擦黑，还有红红的晚霞挂着呢，这么好的景致不去泉水边上戏耍一番，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经她一撺掇，其余几个女学生也心动了，于是，几个人偷偷摸摸就往泉水的方向出发了。
蛇目泉离她们住的地方不远，只是山林之间的路不太好走而已。
没多久她们就从一处山坡上发现了山坡另一边的泉水。
泉水并不大，从上往下看，这泉水真的像一只眼睛。
泉水是罕见的绿色，外围的泉水偏浅，因此泉水颜色也浅。
越往中心水越深，泉水颜色也就越深，最中央的位置居然形成了一条狭长的黑线，就像蛇的竖瞳。
大自然真是太神奇了，林妙妙率先欢叫着冲下了山坡。
都是花季少女，都是一样被宠大的天之骄女，即便是遇到了家庭变故，即便是未来渺茫，她们也很快就将不幸抛诸脑后了。
剩下的四名少女很快就加入了林妙妙，夏末初秋的傍晚，五个青春饱满的身躯被即将消散的霞光映成了五道曼妙的剪影。
没人发现蛇目泉中央的黑色竖瞳里有一丝黑气一闪而过，仿佛一道视线追随着几名少女的身影。
远处，同样有视线追随着她们。
“大帅，她们果然藏在这里！”
于副官哈着腰，双手托起望远镜，恭敬地奉到李大帅面前，后者接过来，朝于副官指的方向望了一眼。
只一眼便再也挪不开视线，他下意识地吸了吸口水，舔了舔唇角，低声咒骂了一句：“娘嘞，真特娘的要了命咧，五个都这么妖，俺滴个肾哎！”
说着，一把推开身边的于副官，狠狠地吩咐道：
“还不快点拔营开路，老子都亲自到这儿了，今晚老子就要娶了这五个姨太太！啊，不，六个，是六个！金美人俺也要，快去安排，就今晚！嘶！”
说着又是“嘶溜”一声，李大帅又吸了吸口水。
于副官立马吩咐大队开拔，不多时就闯进了小农庄。
很快，金囡和李婆婆被几个小兵找到并制住。
李大帅哈哈笑着遣人去把那五个嬉水的小妖精抓过来，自己就率先夹着金囡进了粗粗整理出来的房间。
很快，金囡的尖叫声，衣服的破裂声，李婆婆的咒骂声，还有李大帅肆意的浪笑声打破了周围的一切沉寂。
派去抓五个女学生的士兵突然惊慌失措地跑了回来。
口中大喊着：“大帅，糟大糕了，那五个女学生全都淹死了！”
李大帅一听怒上心头，丢下金囡就冲出了房门，丝毫不顾自己衣衫不整的丑恶形象。
一把揪住那名小兵，瞪着一双豹眼恶狠狠地问道：“咋？老子前一刻还瞅着她们玩湿了衣裳，撩得老子急火上头，咋现在突然就死了？你莫不是在欺老子？”
一旁拼命挣扎咒骂的李婆婆一听这话立马浑身筛糠似的抖起来，口中惊惶出声：“玩水？她们去了蛇目泉！一定是触怒了蛇灵，蛇灵一怒之下收了她们！”
李婆婆的声音不大不小，可是李大帅却偏偏听见了，他丢下那名小兵，转而来到李婆婆面前。
冷哼道：“你个糟老婆子又发癔症了吧，从来就没啥蛇灵，都是你这个糟老婆子闹的！”
李大帅这么一凑近，李婆婆终于看清了他的相貌，惊得张大了嘴巴，瞪着他半天都发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