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天亮了（五）
陈一来到县衙门口。
低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欧青阳，对方已经没有再发出的任何的声音，生死不知。
然后看向一旁的流鸢，沉默片刻，这才看向莫奕，说道：“莫大人，雷水帮应该鸡犬不留了吧？”
莫奕脸色微变，他能从陈一的语气中感觉到冷漠，但他依旧无悔，说道：“是，城外浪里白带过来的锦衣卫已经去了雷水帮的老巢。”
“一石二鸟，莫大人好算计。”陈一说道。
借用二皇子派出的锦衣卫去剿灭雷水帮，就算锦衣卫最终剿灭雷水帮，那伙人也会被战无生带过来的锦衣卫给斩杀干净，事后把罪名推到雷水帮的头上。
解决雷水帮的同时，又解决了二皇子派过来的人。
不过，这一切如果没有流鸢的帮助，浪里白不会听从莫奕的话，看来这件事流鸢出了不少的力。
只是，他不明白的是，这样对流鸢来说有什么好处？
难道流鸢觊觎雨花阁阁主之位？
将自己推向朝廷，而她顺理成章成为雨花阁的阁主？
不可能，这不符合逻辑。
他不会武功，在雨花阁又没有什么人脉，流鸢如果真想要雨花阁阁主的位置，动动手指的事，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女人心，海底针，真难懂！
陈一没有再说话，而是走进了县衙，来到偏厅。
在厅中已经放着他右佥都御史的官服，看着那绯色的官服，陈一竟然看出了神。
半饷后，回过神来的陈一，深深吐出一口浊气，换上官服，头戴乌纱帽，踩着官靴，龙行虎步走出偏厅。
……
县衙公堂上，陈一高居公案之后。
身为大理寺少卿的莫奕则是坐在左边，右边则是站着锦衣卫千户战无生。
在公案之下，左右两侧立着大理寺的人，堂中跪着两人，一位是被摘去乌纱帽，扒去官服的徐应平，另一位则是雷水帮的少帮主欧江平。
后者神色慌张，前者相对于十分的镇定，因为他看到坐在公案之后的陈一。
“啪！”
陈一怒拍惊堂木，大喝道：“徐应平，欧江平你二人可知罪？”
先前外面发生的事，欧江平虽然不知道，但是当时却是听到了外面的喊杀声，从声音上判断，他能够分辨的出来，是官府的人和雷水帮的人打了起来。
现在战斗结束，出现在县衙的人不是他们雷水帮的人，可想而知，这一战是官府的人赢了。
越想越怕，忽然两腿间一股热流倾泻而出，他尿了，他被吓尿了。
跪在一旁的徐应平看到这一幕，鄙夷的看了一眼，朝着旁边挪了挪，生怕身上沾到那污秽之物，然后说道：“大人，下官有罪。
下官不该任由雷水帮这种江湖势力在雷水县嚣张跋扈，目无王法。
下官有罪，不该任由欧江平欺压百姓，强抢民女，以满足自己的私欲。
下官有罪，不该任由河神教祭祀荼毒百姓，造成五百多人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下官有罪，未能及时发现雷水帮动向，差点让欧青阳强闯县衙，将人犯救出。”
……
“好了。”陈一摆了摆手，示意徐应平不要再说下去。
嘴上一直喊着自己有罪，可实际上把所有的事都推到了别人的身上。
徐应平很自觉的闭上了嘴巴，静待下文。
陈一目光扫了一眼徐应平，然后看向欧江平说道：“欧江平，本官再次问你，你可知罪？”
“草民不知。”欧江平疯狂摇着头说道。
“哼！”陈一冷哼一声，“据徐县令提供的证据，你借用河神祭祀，强掳民女，灌下合欢散，在勾栏中淫糜之事，证据确凿，你还敢狡辩？”
“来人啊，大刑伺候！”
站在两侧的大理寺办案人员走出两名，来到欧江平的身边，正准备拖出去。
“大人，冤枉啊！”欧江平急忙大声喊冤。
陈一充耳不闻，直接下令道：“拖出去打到招为止。”
话音刚落，一旁的莫奕脸色一变，似有话要说，却被陈一伸手制止，同时说道：“莫大人，我是主审官，你只是旁听。”
莫奕神情复杂，强压下即将脱口而出的话，闭起眼睛来。
欧江平也在这时，被拖了出去，随后就听到欧江平的惨叫声，“啊，大人，草民冤枉啊！”
而跪在当中的徐应平不动声色低下了头，这陈一有意在帮他，不惜得罪那位大理寺少卿，内心狂喜之余，也在庆幸，自己把沈巧玲送给了陈一，要不然对方肯定不会这样帮他。
看现在这个架势，这是要将欧江平屈打成招了。
过了几分钟，外面传来欧江平奄奄一息的声音。
“求求你，别打了，我认罪，我认罪。”
随后就看到两名大理寺的人拖着欧江平走了进来。
欧江平屁股处已经血肉模糊，看上去极为瘆人，徐应平扫了一眼，倒吸了一口冷气。
“师爷，给他签字画押，打入大牢，择日宣判。”
陈一面若冰霜说道。
欧江平签字画押后，就被拖了出去。
这时，陈一看向徐应平，然后说道：“徐应平刚刚你自诉罪状，是否属实？还是有人威逼利诱，让你冒名顶罪？”
徐应平微抬眼皮，看向陈一，对方的话明显意有所指，难道他在暗示自己把罪名强加在莫奕的身上？
后者似乎感觉他在犹豫，冲着徐应平使了一个眼色，徐应平心领神会，急忙说道：“下官确实受人所迫，还望大人明鉴。”
“说，是谁胁迫你？”陈一冷喝一声。
徐应平身上指向莫奕，说道：“是大理寺少卿莫奕莫大人。”
“混账，你竟敢血口喷人，诬陷本官。”莫奕一怒，大喝道：“来人啊，将他拖出去打三十大板，以儆效尤。”
“是！”两名大理寺人员齐声应是，来到徐应平身旁。
“啪！”
陈一怒拍惊堂木，大喝道：“放肆，本官还未下令，何人敢动。”
那两名大理寺人员面面相觑，一时间拿不准主意，到底要听谁的。
而且今天这是怎么了？
陈大人怎么和自家莫大人对着干？
他们在交州城的时候不是穿一条裤子的吗？
难道这是在演戏？
可不像啊，这都剑拔弩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