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亵癫子
“婶婶,我听说这位程大人有个外号叫亵癫子?”一番攀谈过后,聂青提出了关键问题。
“噗!”大婶没忍住,直接笑喷。
她意识到自己的失仪,匆忙捂住嘴,但依旧笑得难以自禁,好一阵子才缓过劲儿来,咧嘴骂道:“这个亵癫子,不是个好东西,什么不好使,偏偏喜欢女人的亵衣,真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法子给偷去的。”
啊?聂青听得一愣,大婶怎么会说是程虔偷的?
没道理呀,若是程虔偷窃亵衣,他为何还要如此积极地上报鬼情?莫非是贼喊捉贼?
聂青连忙追问:“婶婶,此话怎讲?”
“还能怎么讲,东西都在他手上,不是他偷的难道还真是鬼偷的?”大婶一脸的厌恶之色,对程虔的变态行径痛恨至极。
聂青听迷糊了,程虔上报的还就是鬼偷的。
大婶讲起这些市井八卦来,真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我跟你说,亵癫子最是好色,我们这些农户里的女子,但凡长得水灵的,被他勾搭了个遍。先是以免除摊位费为油头去骗,若是人家不答应,他就去偷取亵衣要挟,就为此事,还逼死了人。”
聂青顺势问道:“婶婶说的,可是一年前的柳氏?”
大婶感叹道:“谁说不是呢,唉,可怜啊!柳氏人长得俊,性子也刚烈。亵癫子几次三番的招惹,都被她骂的狗血淋头。”
“如今啊,我们都不去城隍庙了,这个登徒子,现下是连男人的亵裤都偷了,呵呵,我看啊,以后男人也不敢去城隍庙了。”
聂青又问:“婶婶为何说是他逼死的柳氏?”
“不是他还能是谁,他偷了柳氏的亵衣,当众便给抖了出来,还到处传扬柳氏与人通奸,柳氏上门找他理论,好好的人,怎么会落了井?肯定是他逼的呗。”
大婶的话不无道理,若是程虔用柳氏的亵衣相逼迫,污人清白名声,以这个世界女子对名节的看重,确实会被逼上绝路。
难怪井下的怨念如此之重,有冤难申,沉冤待雪。
只是,真是程虔偷取的亵衣吗?
聂青知晓,世间确实存在这样的变态,喜欢偷窃女子的内衣收藏把玩,但都是从晾晒处或者直接入室盗取。
能将穿在身上的亵衣偷取走,这手法实在是太过出神入化了,程虔一介凡人如何能做到?
况且,崔文君亵衣被窃之时,程虔并未在场,不可能是他。
那程虔又是从何处得来的亵衣呢?
另外,程虔身上沾染的鬼气又是从何而来?
这些鬼气并未入体,因而对他并未产生伤害。从某种程度上来看,更像是经常接触而无意沾染的。
可一个活人为何会经常接触鬼呢?程虔是庙祝,又不是仵作,这说不通啊。
思来想去,聂青决定自己再次前往城隍庙,而这次,他要仔细地探查程虔的居所。
南城隍如今香火凋敝,聂青进入时,庙中一个香客也没有。
聂青穿过正殿,来到中殿,发现后殿的大门依旧锁着。
左右查看,四下无人,一声召唤,虞魂现身。
“虞魂,带我进去。”聂青发出命令。
“进不去。”虞魂直接拒绝。
聂青一怔,问道:“为何?”
“后殿之中存放有威力巨大的诛邪法器。”
虞魂的话语让聂青十分纳闷。
城隍本就是阴官驻地,镇守城防。
程虔身为城隍庙的庙祝,向阴曹地府供奉香火,受阴司庇护,理应无惧鬼神,为何还要存放诛邪法器?
万般无奈,聂青只能靠自己翻墙。
可刚翻入后殿,聂青立刻就觉察出殿中不同寻常的诡异。
整个后殿院中,阴气森森,到处都残留着鬼气。
既存放着诛邪的法器,又残留着浓厚的鬼气,亦正亦邪,这是何故?
一番探查,聂青在后殿墙角隐秘处,发现了一个小小的供台,供台上摆放着几种供品,已多日未曾更换,早就腐败变质。
供台前放置着一个如同水缸一般巨大的火盆,火盆中堆满了燃烧纸钱剩下的灰烬。
供台上摆有一个牌位,上书:泰戈往生灵位,恭信敬奉。
聂青记得,恭信是程虔的字。如此说来这个灵位是他供奉的。
那这个已经往生的泰戈又是何人?名字还这般的古怪,不像是大楚的臣民。
既然是供奉又为何要藏的如此隐蔽,密不示人?
更令人惊叹的是,即便是供奉祖宗,也不用拿个水缸大小的火盆来烧纸钱吧,可偏偏排位上并没有写明泰戈的身份。
而且供台所在的位置,阴晦森冷,鬼气极重。
让聂青不禁怀疑,程虔不是在供奉先人,而是在私自祭鬼。
一个小小的供台,却处处透露出怪异之处。
因为此处鬼气厚重,古书燃起的烈焰已成黑火。
聂青尝试放出黑火,吸收了一缕鬼气,但古书之中并无反应。
这与上次吸收夜明珠之中的鬼气时,所遇的情况相同。
如果恶鬼没有进入三米以内,预先在古书中留下鬼名信息,想要通过吸取鬼气逆推鬼名是行不通的。
无奈之下,聂青只得转到程虔的住所。
宿房的大门并未上锁,轻推房门而入,当先便看到房屋墙壁的正中挂着一把桃木剑,想来这就是虞魂所说的诛邪法器。
取下桃木剑细看,聂青发现剑鞘上刻有“龙虎天师”的字样,这是天师府监制的斩妖剑。
斩妖剑在天师府的修士之间非常普及,几乎是人手一柄,并不罕见。
可对于凡俗之人来说,斩妖剑诛妖除魔,杀气太重,并不适合用于镇宅辟邪,程虔并非修士,为何也有一柄?
再看宿房屋中,堆存着不少的纸钱,这些纸钱做工精良,质量上乘,而床脚的地面上还散落着几个用金箔所制的元宝。
金箔所制的元宝也是烧给逝者的,但因为制作艰难,价格不菲,只有大富之家才会订购。
想不到程虔居然如此舍得!
聂青暗暗感叹,这泰戈究竟何许人也,竟让程虔孝敬的这般殷勤。
疑虑间,屋外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动静。
聂青藏到门边窥望,发现有人如他一般也在翻墙。
来人爬上墙头,先是伸出头来四处打探。
嗯?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