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错觉

外面天气阴郁，咖啡馆里采光不好，更显昏暗。

这个咖啡馆窦金来过几次，那还是和赵启刚好的时候，后来两人感情出了问题，她就很少去了。

有一次，她心血来潮和朋友约了在那儿见面，才发现，咖啡馆离自己公司很远，开车绕来绕去需要40分钟的时间，车也不好停。

原来自己都是就着赵启刚，他只需下楼，再过一个路口，步行不到六七分钟就可以悠闲地坐到那里，等着风尘仆仆赶到的窦金。

一直是这样，一直是所有事情都围着赵启刚，他才是那个圆心，自己不过是围着圆心，一圈一圈徒劳在外围不停瞎转的那个圆。

“大冬天，就你一人喝冰的，有病啊！我看你的胃是好了，嗯？！”赵启刚的语气一如既往。

窦金用吸管使劲吸了一大口冰拿铁，盯着眼前这个男人。

他说话总这样，夹枪带棒，以前她认为赵启刚是爱自己的，只是方式不对，现在再看，恐怕是自己想多了。

他只是想打压她，无时无刻。

挥舞棒子的时候，还不忘说几句体己话，但是比棒子打在身上还让人难受。

现在真正想不通的是，自己为什么能忍那么久。

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窦金噗嗤笑了。

“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赵启刚因为自己的冷嘲热讽不再起效有点气馁。

“没什么，我笑后面墙上的字。”窦金的眼神越过赵启刚的肩头，向后面墙上瞅去。

赵启刚不解其意，也跟着转过头。

他们身后的墙装饰着一整面的黑板，上面布满了彩色粉笔的涂鸦，还写着泰戈尔的一句诗：“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赵启刚也看到这句话，他扭过脸来的时候，嘴角挂着笑，好像看透了窦金的心思，“现在，我可就在你面前。”

“真的么？”

“什么真的假的，我一个大活人在你面前，看不见？”

窦金知道他会错了意，“这句话是真的么。嗯……应该改成“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居然以为，我还爱你。”

停顿几秒后，赵启刚反应过来，先是泄气，接着冷笑，他的骄傲被打击了，把刚刚释放出的示弱收回去了。

要说，赵启刚的脾气不算太坏，在外人眼里，甚至算得上彬彬有礼，这给所有人一个错觉，他在家也这样。

当然这也不完全是错觉，至少家庭暴力是没有的。

但是他的大男子主义却以种种方式不断向外释放。

这是后来相恋时间长了，两人都不再伪装的时候，窦金才觉察出来。

见了赵启刚他妈，准婆婆几句寒暄之后，就蹦出让窦金一直难忘的话，“哪家姑娘要是嫁给我们小刚，那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我家小刚可打着灯笼也难找呢。”

当时的窦金只把这个当笑话听，渐渐的，她发现，这个笑话并不可笑。

最让她气不过的是，自己居然一路忍下来。

也许那时候，只要有个男人，把她领进温暖的家，说一句嫁给我吧，只要这个人不傻不笨不犯罪，她就会点头同意。

她嫁的不是赵启刚，而是他的家，他承诺给她的一个家。

“其实，你爱不爱我的，我根本无所谓！”赵启刚的语气轻描淡写，“你以为说这个能伤到我？别自作多情了。跟你说吧，今天约你出来，就想快点。你可别忘了，离婚这事一直是我催的你，是你说没时间没时间，不是我在拖着。诶，对了，那天那人真是你妈？你不是说你妈早就……”

他的话连珠炮似的，直到意识到有个字不妥，才硬生生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