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严重性

血液科在三楼，等电梯的人太多，电梯每层都停，太慢了，她等不及。

她跑到旁边的楼梯，两个台阶一起跨，手里攥着化验单，脑子里想了好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想，完全相反的想法相互撞击。

她现在最后悔的是，没有当时就出发去把孩子接回来，耽误了一天……

医生看了化验单，说需要骨髓穿刺，她知道严重，但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她问医生孩子是不是得了白血病，医生只告诉她必须马上办住院手续，要马上穿刺检查，一切等结果出来了再说。

张添帮她办住院手续，她需要留在这里陪孩子。

她不停给赵启刚拨电话，通了刚说声“喂”就被挂断。

孩子听说要用针刺到身体里，拽住她说什么都不撒手，开始嗡嗡嘤嘤地哭，后来越哭越伤心，上气不接下气，到最后哭的气都有点倒不过来。

窦金又心疼又着急，她还在给赵启刚打电话，已经发了好几个微信过去，但是石沉大海没有回音，最后她溜到楼梯间，连哭带喊的留言，“孩子说不定是白血病，你还是不是他爸，就不关心孩子的死活！”

女儿追过来抓住她哭，护士也催她，说让孩子赶紧过去，都准备好了，就等孩子。

她手里的电话依然没接通，孩子哭得越发使劲，不停拽她的胳膊，手机掉到地上，屏幕碎了，像被重物狠狠砸过，屏幕上的裂痕密密麻麻。

她没管手机，蹲下来轻抚女儿的背，柔声安抚，“宝贝，就是个检查，听着害怕，其实不疼，会给你打麻药，打了麻药就不疼了。就一下，乖！”

“你骗人。肯定疼，要用针穿进去，怎么会不疼！啊啊啊……”

“真的不疼，妈妈怎么会骗你。”她尽量控制着情绪。

“你就是骗我，你只说爸爸忙，要出差，家里要装修才搬到新地方，你骗人，骗人！”

“我没骗你……就几分钟，真的，很快，妈妈向你保证。”

“你骗人，就是骗人，你要和爸爸离婚了，爸爸不要我了。我不去，我要回家！”

窦金不知道该说什么，时间不等人，她看出护士有点不耐烦。

她站起身，“那好吧，妈妈不骗你，确实有点疼，但是，得了病就得治，知道吗！”她加重语气，说着把孩子往里拽。

“赵晴天，赵晴天！”医生的声音透着不耐烦。

窦金拉着晴天，几个全副武装的医生把孩子吓坏了，不肯往里走，窦金拽着她，张添站在那儿手足无措。

“晴天，快点进去，检查了就知道是什么病，很快就能治好！”

“妈妈，我害怕，很疼吗，我不去……”

“疼也得去！”窦金连拉带拖把女儿弄进去，门关上的那一刻，她的眼泪直淌。

她跌坐在医院走廊的座椅上，食指来回揉搓，每次一紧张，她就这样做。

她感觉自己浑身僵硬，牙咬得紧紧的，全身绷着一根弦，像有根又细又紧的线牵着她。

一只手握住她，那是很漂亮的手，指甲干净，那根提着她的线突然松了，她顺着手看，原来是张添。

他把她摔在地上的手机递还给她，她接过来，手机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裂痕，像刚被踩过马上就要裂开的冰面。

医院里白天都开着的惨白吊灯，把她的脸从手机屏幕上反射出来，像是分身出了很多的窦金，又像是把她撕成了碎片。

这时，冰面亮了，她的面孔消失了。

原来是有电话打进来，手机屏幕上显示出的通讯录上的名字：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