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二种说辞
没等杨千凌问徐恒怎么看这件事，门外就响起了一声敲门声。
二人同时噤声，严阵以待地看着门口。
很快第二声、第三声敲击响起。
敲门声越来越慢，每一次敲击都仿佛是黑暗中的一颗心跳，每一次敲击都带着一种诡异的回响，最终停下，传出一个冰冷沙哑的声音：“两位大人，城主邀请大家去他书房一叙。”
“行，我们等会儿就过去。”徐恒松了一口气，对着门外喊了一句，很快就听到了门外人离开的脚步声了。
“感觉不对啊。”杨千凌压低了声音，“怎么会这个时间点来找我们，真想和我们聊的话肯定得请我们吃晚饭啊。”
“我猜是鲲社那边联系城主了。”徐恒看上去也像是完全想不通的样子，“不对，碧玉城城主没理由去依靠鲲社，他背后的应该是北庭或者中原才对。”
“也别管那么多了。”杨千凌站起身来，“总之，肯定是突然发生了什么事呗，那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徐恒点了点头，和杨千凌一起走出了房间。
夜晚的庭院和白天的并无两样，虽然是黑夜仍然灯火通明，这让杨千凌和徐恒感到一种扭曲的错觉，二人很快就来到了城主府的书房之中。
青铜壁炉中的红炭燃烧着，发出违和的诡异红光。房间四壁由青铜铺就，散发着一股沉闷而令人窒息的气息。青铜书桌巨大而沉重，映衬着血红色的锦被，让人本能得感到不适。徐恒望着锦被上的图案，只见其模糊而扭曲，无法辨认其中的含义。
青铜书桌上摆放着一张红木小桌，木制书桌上摆满了书房用具，徐恒能看出其中的笔洗被打造成青铜麒麟的形状，但不知是工匠水平太差还是别的原因，看上去更像是一只恶兽，青铜墨池中的墨汁自顾自流动着，但明明没有任何东西接触到它。
书架上摆放着一看就相当珍贵的文献和奇书，但徐恒观察到这些书的名字好像不是很妙。
书架两侧的青铜雕像形态怪异，栩栩如生的造型却充满着扭曲和恶意，令人不寒而栗。
书房的墙上挂着历代城主的肖像画，这些画像虽然描绘得栩栩如生，但无一例外地透露着邪性。肖像画下方悬挂着稀奇古怪的动物头骨，头骨的残破之处闪烁着诡异的宝石。
而整个书房中弥漫着浓烈的花香，这种香气却不是花朵散发出的，而更像是一种腐朽和腥臭的气味。花香与恐怖氛围交织在一起，给人一种扭曲而不安的感觉。
“二位大人到了啊。”钟城主似乎是发现了来客，立刻起身，从后面搬出来了两张椅子，他的声音在书房中回荡，却带着一种歪曲而诡异的共鸣。
青铜椅子的表面闪烁着阴森的光芒，上面盖着厚厚的绸缎垫子，而拿着椅子的手则是六根手指。
似乎这个世界除了青铜特别多之外，绸缎等东西还是非常具有价值，那那块黄金令牌就更加值得人细想了。
“不好意思在这个时间点打扰二位大人。”钟城主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看似异常恭敬，但他的语气中透着一股病态的恶意，“二位刚刚应该是去鲲社问询了吧，结果如何？”
徐恒摇了摇头，没有开口说话。
“我想也是，鲲社是不会给出任何线索的。”钟城主叹了一口气，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阴郁，“毕竟我刚刚得知，骆家公子就是被他们杀掉的。”
是你刚刚编出来的吧。
徐恒在心里暗暗腹诽，但是却摆出了一张震惊脸：“此话怎讲？”
“二位大人从疏勒远道而来，不知碧玉城现在面临的险峻形势。”钟城主似乎是挺直了腰，整个身子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碧玉城作为天下重镇，各方枢纽，重要性不言而喻，我也干脆把话和大家说开，我所仰仗的是北庭的一位王爷，但同时和中原的朝堂有一定的联系。”
“这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骆家不仅在江湖中是天下名门，现如今在圣上面前也有相当重的话语权，而就是这样的一个家族，一位核心成员死在了我眼皮底下，你觉得骆家会怎么样？”
“而这正是鲲社希望看到的局面。”
“想必二位都了解到了，现在鲲社正在鼓动整座城里的人罢工。”
“其实罢工应该算是一个老传统了，以往大量的金子砸过去，鲲社就会消停，稍微涨点工资多放几天假就行。”
钟城主说到这里，从桌面上拿起一个青铜茶杯，喝了一口茶。书房中过于安静，徐恒和杨千凌能听到他吞咽的声音。
徐恒心里一动，看来金子在这个世界观下也是绝对的价值象征。
“这次我已经送过去以往三倍左右的金子了，鲲社那边是只见收钱不见办事。”钟城主的脸上有一丝恼火，“于是我也派人前去打听到底是怎么回事，当然，肯定是打听不出来的，但我有了一些推测。”
“鲲社这次，打算真正意义上掌控整个碧玉城，他们希望碧玉城独立。”
“之前送给鲲社领袖的金子，他们打造了一支私人军队，目的就是在这次罢工中起作用。”
“如果鲲社私自养了一支军队，怎么可能没人发现呢？”杨千凌摇了摇头。
“是啊，本身是应该早就发现的，如果这支军队没藏在香积之国的话。”钟城主的目光中透露出疯狂和邪恶的混合，“这显然要归罪于疏勒，为什么鲲社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运输大量退役杀手和武林人士进入香积之国而不被发现。”
“这点我们回去之后自然会汇报。”徐恒制止了钟城主继续追究责任的意图，“先不说碧玉城能不能独立，就算是侥幸独立后鲲社打算依附哪边，我想我们这次前来的主要目的是想知道您那边的‘骆家人之死’的真相。”
“骆家公子确实是死在妓院里的，但是并不是妓女所杀，所有骆家人都自幼习武，怎么可能被一个弱女子所杀。那是一次精心设计的计划，骆家人一死，中原必然会怪罪于我，到时候我这个碧玉城城主之位肯定不保，城主的接替需要时间，到时候鲲社正好可以浑水摸鱼。”
钟城主声音越来越低沉，他狠狠地咬着自己的牙齿，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徐恒和杨千凌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这个世界观下，很多“弱女子”都并不像她们看上去那样弱不禁风。
“那么城主您的意思是？”徐恒开口问道。
“只需要二位的点头。”钟城主从桌子上抽出一封信件撕开，递给二人一张纸，杨千凌接过一看，详细介绍了鲲社是怎么样残害骆家公子的，她扫了一眼后递给了徐恒，然后继续看着钟城主。
“这是一份公文，二位签字，我就交给中原来的使者，到时候一切都解决了。”钟城主努力挤出一丝微笑，但是更加瘆人了。
徐恒将公文收好，轻轻叹了一口气，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本来的一些猜测几乎是完全不成立了。
因为此时他总算是知道了死者姓名。
骆札格达，这可不像是一个中原人的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