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欺骗
汪父的脸色一变，他的瞳孔控制不住地往两边歪斜，似乎是要发怒，但很快又平静下来，在自己身后的椅子上坐好。
“但是事实如此，我们永远都只会是虫子，进入异世界的困难和限制……”汪父似乎是回想起自己的亲身经历，身子抖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
“反正你已经不是这个世界的‘你’了，我觉得我并没有什么要和你聊下去的了。”徐恒看到抽屉里空荡荡，和桌面上一样没有任何东西之后，心里已经有了判断。
“我想你太紧张了，就像我之前说的，我是没有理由也没有意义来伤害你的。”汪父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我牺牲了很多才来到这里，没有理由在这里的警局里打人，然后坐上几年牢，别说是对你不利了，我已经迫不及待等着拥抱我的崭新人生了。”
他的身体缓缓松开，表情渐渐柔和。
“我向你保证，等我在精神病院接受一个月的治疗后，我们一家人会离开这里，这辈子都不会在你面前出现。”汪父再次露出一个微笑，他缓慢地坐直身子，双手放在椅子扶手上，稳定自己的情绪。
“除了你之外，我需要得到汪母的保证。”徐恒犹豫了一下，说道。
“好的，这是她现在在的位置。”汪父似乎早就知道徐恒想要什么，递过去了一张白纸，上面标明了一处废弃工厂。
徐恒点了点头，这时他走到门口时，已经可以轻松拧开门把手。
门外还站着那个引路的警察，昏黄的灯光下，他的瞳孔也往两侧倾斜：“在我们那边，我算是眼间距很窄的，一直受到歧视，没想到在这里还是个优势。”
徐恒见他没有为难自己的意思，轻轻点了点头，离开了警局。
他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二人相视一笑。
杨千凌正站在门口等自己，她居然还换了身衣服。
警局设立在郊外，目光所及之处并没有什么建筑物。
直尺一般的地平线把景色完整地切割成两半，上面是与蓝色气泡饮一样色彩的天空，一片片云像是刚挫好的冰块，下面则是看上去非常乖巧的杨千凌。
她的长发完全放下来了，如瀑布般飘散在肩头，哪怕徐恒隔着很远也似乎能闻到令人陶醉的清香，脸上透着淡淡的红晕，眼睛晶亮又迷人。
身上的衣服换成了略带点淘气的咖啡色呢绒外套，身前绣着大大的熊，更加能凸显出她的可爱。
见到徐恒从警局出来，她朝他挥了挥手。
这是一幅氤氲着诱人幻想的画卷。
如果不是有那些异常，这正是自己想要的青春。
徐恒只是微微幻想了一下，就很快回到现实之中，他很快和杨千凌会合，二人打车前往目的地。
接单的司机显然并不是很高兴，一路上都在说没人会去那边，自己回市区要浪费双倍的油，话里话外都在暗示二人加钱。
杨千凌有点不好意思，几次都想开口主动加钱，每次都被徐恒用眼神制止了。
总算到了目的地，是一片荒凉的废弃工业园区。
在目送司机远去后，他们回头看着目的地，这里已经被时间和风沙侵蚀得一片荒凉。
往上看，一排排高耸的烟囱和金属管道穿插其中，昔日繁荣和现在的凄凉一览无余。那些烟囱和管道已经生锈腐朽，有些甚至倒塌了，露出锈迹斑斑的内部金属构造。
徐恒和杨千凌对视一眼，走进了废弃工业园区的入口。
他们步行穿过一个个废弃建筑，脚下碾着的碎石和杂草发出清脆的声响。废墟里升腾起沉闷的尘埃，厚重的灰色扑面而来，使人窒息。
偶尔有一些微弱的日光透过破旧的窗户或顶棚的裂缝，洒在地上，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废弃的厂房在风中嘶吼，发出恐怖的咆哮声，好像这里还有一些未知生物在流浪。
每个废弃建筑都散发着各自的味道，有的是霉味，有的是尘土味，有的是刺鼻的化学味。这里曾经是一个工业城市的心脏，如今却被遗弃在这片荒凉之地。徐恒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被遗忘的世界，时光似乎已经停滞不前。
说实话，他已经感觉到有点太冒失了，这次前来实在是太冒失，根本没做任何准备。他没忍住，含蓄地问了杨千凌有没有做好准备。
杨千凌明显一愣，然后笑着拍拍胸脯道：“你放心，肯定不会有问题。”
虽然她的样子看上去非常不靠谱，但是最后徐恒还是决定信她这一次，通过和伪人的接触，他觉得杨千凌如果和看上去一样傻乎乎的话是一定活不过五次刺杀的。
徐恒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纸条，前面的路口拐弯就能到了。
他深吸一口气，加快了步伐。
然而拐过弯，在等着他的却不是想象中的伪人巢穴。
站在一片坍塌的厂房之中的是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
他身后是一堵没坍塌的墙，墙上已经褪色的红漆勉强可以辨认出原来写着的标语是“幸福是奋斗出来的”，提醒着徐恒这里曾经是多么繁忙的工业区域，现在却被遗弃在时间和风沙的侵蚀之下。
而现在在这样的一座废墟之上，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的出现确实非常违和。
“徐恒是吧，非常高兴见到你。”男子快步上前，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徐恒看了一眼身边的杨千凌，发现她非常放松，似乎是认识眼前这个男子的样子，于是大胆地握住了对方的手。
“虽然我也想说非常高兴见到你，但是很遗憾，我甚至不知道你是谁。”
“这个不要紧，我并没有固定的名字。”男子露出了灿烂的笑脸，“或许你可以叫我感叹号。”
“好吧感叹号，那我想问问问号句号逗号他们呢？”徐恒也笑了笑，但是他的四肢十分僵硬，显然并没有他表面上那么放松。
此时疑问已经充满了他的内心。
“不用太紧张，如果有问题直接问，我能解释的话一定会马上给您解释。”感叹号的笑容并没有消失，好像对他来说保持微笑并不费力，“我先说您最在意的事情吧。”
“汪家三口都已经被替换，这是我们无力阻止的事，你和你身边的杨小姐也同样无力阻止。”
徐恒感觉到一股愤怒冲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