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亦是少年3
清晨的静谧中，起床铃突然响起，高浩眉头一挑，转头看向睡在枕头上的001。
001坐起来，圆乎乎的身体里伸出两条小胳膊，揉揉眼睛，又打了个大哈欠。
倒头再睡。
它闭着眼睛跟高浩打招呼，“早啊，宿主大大。”
“早安，001。”
001与高浩交流是通过意念直接沟通，除高浩以外没人能看到001。
“要出去透透气吗？”
“不去，我困！大大自己注意安全，别让我来捞你啊！”
“行，我一定注意自己的安全，尽量不要001大人来捞我。”
说完，高浩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开始收拾书桌，陆海见状，决定效仿。
真人不露像。
说不定他眼前这个就是一个高人：“浩哥，你这是准备干啥去？带我一个呗？”
高浩瞥了他一眼，既没同意，也没不同意：“我要去跑步。”
“带我一个，浩哥，走走！”
……
清风拂过，带走了一身躁意。
两人在寝室楼前的林间小路上围绕着树林慢跑，清新的草木香气扑鼻而来，郁郁葱葱的树和青翠欲滴的草，令人心旷神怡。
偶尔几声鸟鸣从头上掠过，露水从叶子上滴落下来，有些水珠打湿了头发，有些水珠弄湿了裤脚，高浩毫无所觉。
陆海只觉得他高深莫测，模仿起来。
而高浩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他一边运动一边思考，并在脑海中不断巩固新知识，力求吃透，并瞬间反应。
第一道预备铃响，运动结束。
高浩回寝室换了身衣服，拿着笔记本前往教室。陆海不回寝室，先行一步。
刚上三楼，第二声预备铃响了，还有五分钟上课。
高浩不紧不慢的走进教室——1035班。
1——3是初级魔法师阶段，4——6是中级魔法师阶段，7——9是高级魔法师阶段。
其中1代表有魔法基础，会一点魔法，却没有扎实基础理论知识的初学者。
刚进入集英学院的新生统一分在初级魔法师基础班，也就是一年级。
据说每年新生中都有人铤而走险，作假进入一年级，嗣后，被发现没有魔法基础而被赶出学院，背上处分。
理论上人都是能修炼的，但一般人的修炼速度太慢，所需的资源远超其承受水平，且还未必有结果，因此没有魔法天赋的大多数人都不会在修炼上花费太多时间。
因为付出与回报不成正比，算是赔本买卖。
但怀有侥幸心理的人觉得，只要拥有足够的资源，普通人也能迅速修炼。于是有人剑走偏锋，一开始，学校中理论派的教授据理力争，学校对此采取了放任的态度。
不过，遗憾的是即便拥有了很多资源，还有教授私下补给，那些普通学子进度依旧缓慢，只比没资源的普通人快了三分之一。
失望之下，学校决定将他们赶出校门，并立下新规：禁止没有魔法基础的人入学集英学院，一经发现，即刻开除，并处罚金50000元，且视情节轻重，决定是否记过处分。
魔法基础就是一般人常说的天赋，是基于某种在体内形成的特殊物质，而使人拥有修炼和使用魔法的能力。
天赋球能够测出每个人体内特殊物质的浓度，浓度越高天赋越强。
一年级每个月都要测一次，距离下次检测还有两个星期零四天。
高浩越是紧张，表面越是淡定。他继续在脑海中整理信息。
因为这两种差异，天涯之角创立了两种选拔制度：一为智力考。选拔能力不错的普通人；一为魔法考。选拔能力不错的魔法师。
……
上课铃响，魔法理论导师周子奕踏着铃声走进教室，教室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周子奕身上，他很喜欢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
突然，他的目光落在某个正在发呆的学生身上，眉头一拧，怒道：“你，那个谁？”
他敲了敲旁边学生的桌子，问：“他叫什么名字？”
那学生顺着他的目光看见了高浩。
“他叫高浩。”学生答。
“高浩！”周子奕尖声叫道，“你给我站起来！”
高浩猛然一惊，站起来，姿态并不显得慌乱。
这令周子奕更加窝火，就仿佛他在无理取闹一般，虽然他就是。
高浩目光平静的与周子奕对视，镇定自若，从容不迫，周子奕在这样的目光里败下阵来，但他是谁，他可是魔法理论学的一级导师！
周子奕兀的生出了火气，区区一个刚入学的新生，竟然敢下他的面子，是可忍孰不忍！
安静的教室里皮鞋踏在地上的声音每一步都让人心惊肉跳，周子奕在高浩桌边停下，修长而过分苍白的手指捻起高浩桌上摊开的书，随意的翻了翻，语气嘲讽：“《魔法师的起源》，你看得懂吗？”
高浩看着他找茬，但他显然不具备和这名脾气不好的魔法理论导师呛声的实力。
不过，这人大抵是得罪了。
001不知何时出现在高浩身边，一边绕着他飞，一边幸灾乐祸：“宿主大大，看来你运气不太好哦！”
高浩：“……”不是很想说话。
“还可以。勉强能懂。”高浩自认谦虚的答道。
“哦？”周子奕忽然一笑，语气平复下来，“既然如此，中午放学你留下！”
说完，周子奕也不管高浩的反应，走上讲台，开始授课。
高浩此时对周子奕也有了些了解，这是一个极好面子的人，容易冲动，爱好虚荣。
容易被人当作棋子。
但也确实有才。
是一个很好的人设。
一上午的时光转瞬而逝，学生一个个冲出教室，汇成洪流冲出教学楼。
教室里还剩几个，他们不紧不慢的收拾着东西，或者直接趴在桌上不想动弹。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他们想看戏。
教学楼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高浩起身也要往外走，皮鞋的声音在走廊上响起，周子奕来了。
“周老师，中午好！”高浩先打了招呼。
周子奕点点头，态度有些傲慢：“跟我走。”
中午的校园有些安静，高浩跟在周子奕身后往教师宿舍楼的方向走，两人都没有说话。
走到一处几乎看不到人影，也没有监控的地方后，周子奕停住脚步，转身面向高浩，神情中已没了傲慢。
他语气听不出喜怒，只是道：“回你的世界去吧。这里不适合你。”
“有人跟我说这里会迎来一场毁灭，”高浩看着周子奕的眼睛，“它告诉我我能改变一切，它说我是一个变量。”
周子奕看了高浩半响，“那你呢？什么想法？我不得不提醒你，是走是留，你都只有这一次机会。”
“我？我也不知道。”高浩凤眸中闪过一丝迷茫，他继续道：“来到这里，不是我的选择！我并不确定这一切是否真实存在，我是在课上被带到这里来的，没人问我意见……
我既不知道它为什么带我来，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我改变世界，我不知道什么是真实。就连站在我面前的你，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因为……”
沉默了一会儿，高浩说了句无关紧要的话，“它很厉害。”
周子奕静静地听着，高浩看向远处的树木，半响后，转头看向周子奕。
“老师，如果我说我其实什么都不知道……你会信吗？”
周子奕摇头，“不会。”
周子奕看向高浩，解释道：“早在你到来之前，神钟就发出预言：
世界之外意外漂流来的新星，将重新点燃希望的火焰；
世界的宠儿再次披上战甲；
耀眼的星辰曾于黑夜陨落，归来燃起复仇的焰火；
光明之子不再信仰光明；
神明的信徒反叛，投入黑夜的怀抱；
神之子不再需要信仰，祂放弃了这方世界；
月亮也隐去光芒，在等待，也在抉择；
群星在月光下反目，前途未知。”
高浩觉得他掺合的太深了，想抽身而出，却忽的想到了001，他垂眸敛起情绪，突然道：“周老师，我有点饿了，先去食堂吃饭了。”
周子奕看着他，不辨喜怒道：“你决定好了？”
高浩笑了笑：“我是个普通人，一直都是。”
“老师，再见。”
说完，转身离去，他没看到周子奕在他转身时的表情，既释然又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