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明心境水
秦蔓菁悄无声息地离开偏殿后，便在宫殿内四处寻找合适修炼的地方。
在各处探查的过程中，她大概摸清了整个宫殿的结构。
她刚进入秘境时所在的第一个屋宇为正殿。正殿横跨东西，往前走是巍峨高耸的红漆宫门。
秦蔓菁试过用最大的力气推门，但也完全推不开。
剩下的偏殿大约只有正殿的四分之一大，对称分布在整个宫殿的左右两侧。中间横亘了一条长长的甬道直通南北。
甬道的最后端是被雕花槅门隔断的一池温泉，缕缕雾气飘起溢满了半边横梁。槅门是中间对开的，完全符合了这座宫殿的对称风格。
【宿主，秘境里其实是有宝贝的，你可以尝试找一找。】
系统见她只顾着找地方修炼忍不住提醒她。
秦蔓菁眸子微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她想到了什么便问道：“系统，我是水火双灵根。那在这池温泉内是不是能够修炼得更快？”
【按理来说确实如此，温泉内含有比较丰富的水灵气……】
系统在检测这池温泉的过程中猛然就顿住了。它刚刚还让宿主去找宝贝，宿主这就不动声色地找到了？
【这……这可是明心境水，在先圣陵水中排名第八。】
【传说中先圣陵水是先天圣人在死后化入天地之间形成的水灵气。而这种水灵气吸收了天地之力，蕴藏着大道法则。】
秦蔓菁挑了挑眉。虽然系统提到的某些词汇她不太明白意思，但是她从系统的语气中也知道了这池水是个宝贝。
明心境水……秦蔓菁低着头在心中默念了一遍。
“所以这池温泉水是一件很厉害的宝物吗？”她又反问道。
系统非常郑重地回答她。
【是，很厉害。】
秦蔓菁一听，便立刻决定，“那就在这里修炼好了。”
没有等系统回答她，她便慢慢走进了池水里。微热的温泉水浸润了她的脚踝。随着秦蔓菁的身体渐渐没入池水之中，那温泉彻底将她裹藏。
秦蔓菁在其中打坐修炼，池水蔓到了她的肩颈。
在她进入修炼状态之后，温泉池上方的雾气皆开始剧烈地涌动了起来。
毫无杂质的纯净水灵气进入到秦蔓菁的身体后，在丹田中汇聚。丹田内本不多的水灵气愈发浓郁，好似要雾化成水一般。
渐渐地，由于明心境水的大量涌入使得秦蔓菁体内的水灵气开始呈现压倒之势。那不多的火灵气被挤到丹田的最角落处。
水灵气在体内的蔓延，促使秦蔓菁操控其循着经脉甬道快速运转，继而再不断压缩。
由于她在人界经常性地进行巩固修为的修炼，使得她体内的经脉甬道比寻常人更加强韧延展。
这也让秦蔓菁在运转灵气之时毫无阻塞之感，灵气能够在体内畅通无阻。
待到她将体内的灵气运转了七七四十九个大循环后，那水灵气几乎被她压缩成了水滴状。不知过去了多久，秦蔓菁丹田内压缩后的水灵气就要满溢出来。
然而就在这时，本来心静气定的情况下，她突然感觉到体内有一股燥热外溢，眼前似出现了幻觉。
“祸害。”
不空掀起他淡漠的眼帘，薄唇微启，面无表情地吐出这两个字。
秦国公坐在上首，面上露出了些许疑惑的神色。他眉间紧皱，看向秦蔓菁的眼神透露出惊愕。
“大师，这话是什么意思？家女是否惊扰到大师了？”
然而秦国公的话并没有吸引到不空的视线，相反他依旧牢牢盯着秦蔓菁。
那双眼睛淡漠至极，令她一时间浑身不适。
可是本该感到惊恐的情况下，秦蔓菁却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另一件事。
为什么她总觉得这双眸子在哪里见过，甚至印象十分深刻？
她只是稍微愣了会神，不空又对她有了新的批论。
他依旧是那副看空一切的模样，只不过嘴里的话却毫不留情，“若留你，天下苍生危矣。”
秦国公和一众秦家人骤然都变了脸色。他们的眼神里充斥着打量、惊愕与一丝的害怕。
仿佛看着怪物一般看着她。
面对眼前的一切，呐喊、恐惧、辩解和质疑几乎要冲出秦蔓菁的喉咙。但此时此刻她却忍住了这股冲动。
待秦蔓菁寻回了一些理智后，她才发觉，不仅是他们的眼神，还包括自己无法控制的害怕情绪都是那么的熟悉。
但她可以肯定在她短暂的八年人生之中并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因此，这种怪异的感觉甚至让她升不起过多的惊惧之感。
明明她才是一切矛头对准的焦点，可她却有一种置身事外之感。就好像在看着别人的命运和人生。
须臾，不空便将他对秦蔓菁的批命告知了秦家众人。
“刑克六亲，乃万年难遇的不祥之人，大奸大恶之辈，未来定然会祸乱天下苍生。”
“汝小女实乃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
他不再看着秦蔓菁，反而是对着秦家众人交待道：“万不可令其出。”
不空在大明国寺已闭关二十余年，他刚出关没多久，在夜观星象时便看见了东辰国衰败的气运。
代表国运的紫薇星正不断向西偏移。意为东辰国大势已去，运消即国灭。
不空的预知梦中，一身黑衣的妖邪，墨发正随风扬起。那人手擒鲜血，妖风一起便引起人间浩劫。
顷刻间，万物生灵涂炭，人世变为废墟。
他猛地惊醒过来。
东辰国的皇室之祖曾是不空的救命恩人。为了消弭因果，他答应过其保他一脉百年昌荣。
如今正是百年之际。
他仔细一算，天降祸星已在东辰国现世，不多时必会导致整个人世生灵涂炭。
不空找到祸星时，她仅有八岁。
那时候，生命就好似一朵夜半盛开的昙花。只要他轻轻一掐，天亮了花便会枯萎。
所以他一时没有控制住杀意。
然而杀死她很简单，但杀死祸星却很难。
祸星一旦出世必会在人世间待满百年。若是中途夭折，自会重新选定命主。
所以祸星现世便是人间浩劫。万事万物盛极必衰，这也是东辰国亦或是人世的命数。
不杀她，便囚她。
他对秦国公这样说。
那之后，秦蔓菁的世界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秦国公大惊失色的脸藏不住任何情绪，包括对秦蔓菁的厌恶和事已至此的烦闷。
“来人，把六小姐关进柴房。”秦国公威势极盛，他沉着声调命令人将她关起来。
秦蔓菁没有任何反抗。
只不过这一次她牢牢盯着不空的眼睛，就仿佛盯住了她内心一切恐惧的源头。
秦蔓菁说出了与她年龄极不相符的话，“你想杀我，却不敢杀我？”
“为什么？”她凝眸聚神，眼睛直勾勾盯着他，似乎是问出了深藏心底的执念。
此时此刻，即便她说出了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依旧没有人在意。
他们就好像是按照设定不断运转的背景一般。
一切都在试图将她内心最深处的恐惧和害怕唤醒，最后再用她的心境将她打败。
不想却被她发现了破绽……
脑子清明之后，空气如同碎裂的镜子一般四散而消。
但她没有发现的是，在幻境碎裂前，不空的眼神出现了一丝变化。
秘境温泉池内，秦蔓菁睁开了清明的眼睛，那一刻无喜无悲。
明心境……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