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去做卧底(上)
一周后，肖文静向叶棠表示要回BJ。她说来杭州是逃避现实，如今心结已经解开，也该回去向父母做个交代以及重新规划未来生活。
叶棠理解肖文静的心情，她也打算将夏云舒的事情提上日程，可在帮肖文静消除怨念过程中，两人都敞开了心扉，对彼此了解更加深刻，关系比从前要亲密许多，她舍不得肖文静离开。
肖文静同样不舍，但经过这段失败感情，她充分认识到保持自我独自对女人来说有多么重要，她不能永远待在叶棠羽翼庇佑之下，她要成长，必须自己飞出去看看。
叶棠见肖文静执意如此，不好再强求。第二天帮她约陆瑄和小宋吃饭，答谢两人这些日子的帮忙。
又过了两天，她和陆瑄送肖文静坐上了回BJ的航班。BJ离杭州飞行2个半小时，一天之内可以好几个来回。可在返程路上，叶棠仍有些萎靡，趴在车窗上不说话。
行驶到半路，阴云笼罩红日，雨水淅沥沥落下来，吹到她脸上，绵润的带着江南暖意的雨滴敲碎了酸涩的离别，悄无声息融进血肉，连成一片暖流。
叶棠顿时精神起来，关上窗，扭身向后座的陆瑄问起夏云舒。
陆瑄自婚宴那晚在西湖分别，便没再见过夏云舒。据说她临时接到紧急工作，甚至来不及参加李翔和夏云锦为伴郎伴娘单独举办的答谢party，匆匆回了BJ。
叶棠听得直摇头，虽然当时她和陆瑄动作是有些暧昧，可夏云舒不听解释掉头就走行为未免太过小性儿。更无语的是陆瑄，事情已经发生一周，他却仍未主动找夏云舒沟通交流，逃避的本领较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想和陆瑄好好说说这件事，抬眼家他垂着眼皮，灯光照在他头顶，发旋处的头发逆时针向外旋转，每一根都散发着拒绝的信息。她估计他蜗牛的毛病又犯了，便打算给他多一些时间。
三天过后，她联系陆瑄见面，陆瑄说正在外地拍摄广告，抽不出时间回去。她并未多心，另外约定时间，可下一次，陆瑄又有其他事情，第三次依旧如此，她这才怀疑他在故意推脱，问小宋要了地址，一大早冲到了陆瑄家。
陆瑄的房子在杭州郊外，背靠山前临水，亭台楼阁鸟语花香，秀丽的景色堪比江南园林。
叶棠进小区大门后，根据导航，顺着东侧蜿蜒的小路，绕过一座紫藤花长廊，再穿过两条长廊，在湖边一处三层白墙灰瓦的小楼前停下，楼前有几株半人高的栀子花，似乎刚栽不久，蔫头耷脑的看着没什么精神。
小宋开的门，看着叶棠杀气腾腾的脸色颇有几分心虚，没有做任何抵抗，直接告诉了她陆瑄在3层书房。
叶棠顺着楼梯跑到３楼，低沉的乐声如幽暗的阴云从走廊尽头敞开的大门里飘出，悠悠荡荡地顺着米色的短绒地毯流淌到她脚下。
她定了定神，大步走到门口，拧眉向里打量。
这是一间书房，从南到北摆放着六排原木色的六排书架，还像图书馆似的在外侧贴着金属的分类标签，后2排是表演、编剧、导演等相关书籍，前面4排是各类文学作品，书架底下铺着厚厚的长绒地毯，靠墙边摆着长沙发。
叶棠悄声走到沙发背后，就见陆瑄四仰八叉瘫在上面，一条腿搭在沙发背上，一条耷拉在地上，脖子垂着，眼睛紧闭，右手握着一张纸，若不是左手手指在楸地毯绒毛，简直就是沙发上的马拉。
叶棠上前抽出陆瑄手里的纸，陆瑄睫毛动了动，嚯地睁开眼睛，对上叶棠视线后，像被蜜蜂蛰了般连滚带爬翻到地上，局促地挤出几个字，“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你打算躲到什么时候？”叶棠瞪着陆瑄下巴上已有一定长度的胡子，坐到沙发上，垂眸看到纸上写满了夏云舒，一笔一划、横平竖直，每个字都那么整齐，好似印刷出来似的，足以窥见书写之人落笔时是怎样的郑重。
在那瞬间，她意识到陆瑄是真的喜欢夏云舒。她不该拿过去她的经历来衡量陆瑄如今对待感情的态度。他应该是因为过于在乎才会迟疑。
叶棠将纸轻轻放到沙发上，语气也多了几分温柔，“陆瑄，你知道你对这件事的慎重，冷静决定是对的。但现在已经８月份了，这次行动还有３个月就要结束，你有什么困难不如说出来，我们一起分析解决，好吗？”
陆瑄抿了抿唇，手臂垂在身侧，大拇指指甲拨弄着食指关节，一下又一下，仿佛交响乐漫长的前奏。
叶棠看陆瑄这个样子有些窝火，极力克制不去看他。却听他忽然说道，“可不可以先换一个人？”
“换人？你是说先放下夏云舒？”
陆瑄点头确认，“对，丁雪宁、李叶或者其他人都可以，只要不是她。”
叶棠愣住，她怀疑自己听错了。陆瑄是为拯救夏云舒才答应小地加入春雨行动，在帮肖文静过程中多次向她确定下一个要救夏云舒，他念念不忘她，时刻想着她，整理了她那么多资料，结果现在说要换人。
她不相信，她觉得陆瑄一定有事隐瞒。她拿起沙发上的纸举到陆瑄眼前，还没开口，纸就被他一把夺下，三五下撕碎扔到旁边垃圾桶里。
叶棠急了，“你怎么还是这样，一遇到什么事儿就不说话。说出来很难吗？是有意外还是怎么的，说啊。”
陆瑄扭头望向玻璃窗，雨势大了几分，香樟树树梢稀疏的枝叶像是溺水之人的手臂，猛地蹿出来，瞬间又被狂风淹没下去。
叶棠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看到缠缠绵绵的雨丝在玻璃窗上上攀爬，她感觉浑身力气都被雨丝黏住，在心里胶着成无力的巨石，压碎了她进门时的美梦。原来陆瑄还是那个陆瑄，一有人触碰到他情感禁区，他就会像蜗牛一样缩进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