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幻觉
于硕的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张文也没放在心上。
不过三天后，于硕也不知道在哪打听到了他的QQ号，主动加他好友，想请张文吃饭，被他回绝了。
又不是小姑娘，还能以身相许是咋的。
接下里的几天里，张文依旧是给赵思纯补课。
张文补课的效果还是比较显著的，至少七年级的数学题赵思纯已经可以考到九十分左右了。
晚上拿着卷子回家给老赵看，两口子激动的泪流满面。
我们老赵家要出状元啦！
九十分已经很满足了，要知道她以前数学基本上很少能及格。
如果这样保持下去，上个普高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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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二十号，张文要去看姥姥。
他开学的日子是二十四号。
在大数人的印象里，貌似开学都是九月一。
但在张文的印象中，好像就小学一年级刚上学的时候开学是九月一号，在那之后就再也没有过了。
晚上张文收拾好东西，赵思纯也去。
张文小时候，老张两口子忙，没时间照顾他，所以每到寒暑假都要把他送到姥姥家，一待就是一个假期。
等上了初中，张文的性子野了，姥姥家那个小破山沟他也就不怎么爱去了。
北方有句话说的不错，外甥是姥姥家的狗，吃饭抹嘴儿就走。
这话说的非常对。
小时候在姥姥家长大的外孙子，长大了基本很少再去姥姥家了，都一样。
姥姥家在县城南边，一条名叫小南沟的山沟里。
山沟有个几十公里深，十几个村子，而张文的姥姥家就在山沟最里面，倒数第三个村子。
下午三点半会有一趟通往山沟里的小巴车。
晚上过去后，小巴会停在最里面的村子，司机和售票员在里面住，早上六点半发车，再奔县城。
小巴车还是那种在司机边上，有个大盖子的车，谁还有印象？
不少地方这种车早淘汰了，但这辆车要到2010年左右才换新的。
俩人坐上小巴车，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司机和售票认识他，事实上司机差不多认识沟里面每个村子的人。
一年三百六十天发车，不间断十年，就那么点人，他早熟了。
“又去姥姥家啊。”
“嗯，过去住两宿，过两天开学了。”
“这小丫头是谁家的？”
司机瞧着赵思纯眼生，赵思纯以前也去过，但要么是跟着老张坐车去，要么他爹带着去的，没怎么做过这辆车，所以没什么印象。
赵思纯笑了笑刚要介绍自己，却被张文抢先开口。
“我对象。”
“你搞对象了？”司机还当真事儿听呢。
“啊，这不我寻思着带村里给我姥看看吗，她要同意这事儿就算成了。”
司机偷笑，几个等车的乘客也在笑。
他们都知道这是玩笑话。
赵思纯胀红着脸。
“您别听他瞎说，我们家和他家事干亲。”
“干亲啊，亲上加亲多好。”
“大爷您说的太对了，我也想啊，回头彩礼钱都省了。”
赵思纯被众人打趣，羞耻的感觉油然而生。
关键自己身边这货不帮忙解释也就算了，还，还……
“屁，彩礼能省吗，没个十万八万的可不行。”
赵思纯红着脸假装大气道，她深知打不过就要加入的道理。
如果现在自己一直解释，那只会让自己越来越尴尬。
“那行啊，我回去就跟我爸说，小意思。”
顺势的，张文揽住了她的肩膀。
刚揽起她的肩膀，一抬头，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王双也没想到在这里会遇见张文，只能说这个县城太小了，小到在哪都能碰见熟人。
“嗨。”
赵思纯愣了一下，打了声招呼，此刻的她尴尬的抠脚。
“嗨。”王双也回应一下。
张文点头示意，但手依旧在赵思纯的肩膀上没有放下。
王双上车后直奔后排，张文松了口气。
王双不是别人，正是前些日子让他情场失意的妹子。
理论上讲，这是张文初恋。
家里也是县城的，奶奶家在山沟里，是张文姥姥家的隔壁村子，相隔不过三里地，也算打小就认识。
早恋嘛，全国各地都有，尤其是初高中，拦都拦不住。
俩人是初一暑假的时候在一块的，初二暑假分的。
整整一年，这一年里张文体会到了十指紧扣的感觉，体会到了拥抱的美好，体会到了初吻的甘甜。
至于为什么分呢？
很简单的道理，这个时候的小孩儿不定性，热恋期多说一年半载，然后归于平淡。
也不是没有从初中就早恋，最后能修成正果的，但这样的人很少。
张文当年也不只一次幻想过，以后婚礼要操办成什么样的，甚至连孩子名字都想好了。
可惜……
中道崩阻。
所以王双一上车，三个人都很尴尬。
张文还好点，毕竟在他的印象里，王双是十几年前的初恋女友，早就淡化了。
但王双和赵思纯却异常尴尬，尤其是赵思纯，急忙把张文的胳膊从自己肩膀拿下去。
赵思纯从王双上车那一刻起就有些不自然了，尤其是王双还坐在后面，她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而事实上，确实有双眼睛在望这边看。
不过不是看她，而是看张文。
王双的心里酸酸的，她跟张文说分手是因为不喜欢了，其实……
其实是因为俩人QQ的聊天记录被父亲发现，那晚全家批斗大会，如果不分手，就把那小子的腿打折。
所以……
王双拿出手机，对着张文，此刻他正在看窗外。
多云的天气，阳光刺破云层形成一道道光柱。
有个少年侧头看窗，一道光柱照在他的侧脸。
咔嚓！
这一幕，是一个女孩儿最甜美的青春里，最难忘的回忆。
赵思纯不知道后面在干啥，想换个座位，但又怕人家觉得自己做贼心虚。
车辆启动，赵思纯感觉自己如坐针毡，如鲠在喉，如芒刺背。
等车出离了县城，拐进了山里，赵思纯忽然想到。
我特么又不是偷人的，他们分手也不是我撺掇的，我那么尴尬干啥？
想到这里，她看向张文，而张文也回过头看她，俩人四目相对。
赵思纯瞬间又别过头去，
不行不行不行。
也不知到因为啥，我怎么老有一种我抢了别人男朋友的错觉？
赵思纯撅起嘴，
幻觉，
一定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