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喝了多少
简之颜挂断电话时，是带着怨气的。
她不是不能好好说话，只是这通电话，透着诡异，电流传递过来的声音，仿佛有蛊，陆寅的声音，灌到耳朵里，透着一股撩劲儿。
双手撑着洗手台，一通输出的简之颜，慢慢喘息，直到手机铃音再次响起，打断了她生气的当下。
简之颜好像吓了一跳，低头去看，是陆寅的短信。
很简单，就俩字。
【地址。】
当务之急是解决问题，简之颜没犹豫，把酒吧位置发过去。
陆寅随即回复：【我叫司机过去。】
简之颜松了一口气。
虽然陆寅在开会，但司机能过来，多少也可以辖制周尘尘吧。
她想着，司机没来前，就在洗手间里先躲会。
现在露面，不管自己身份穿帮与否，她都做不了什么，所以，摆烂吧。
卫生间里没有椅子，没有沙发，摆烂无法躺平，简之颜只能站在化妆镜前。
十多分钟后，穿着高跟鞋的脚，已经酸麻，可陆寅的司机一直没动静，她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也不知道还要不要等下去。
又过了一会儿，有两个女孩子进来补妆，她们兴奋嘀咕，门口有个男人，看着就财大气粗，如何如何。
闺蜜话题，少儿不宜，听着听着，简之颜觉得有点尴尬，只好把空间让出去，返回会场。
酒吧气氛正在升温，DJ舞曲一首接一首，男男女女搂抱在一起，嗨到不行。
简之颜穿过舞池，小心脏跟着节奏，忽上忽下，刚一落座，有同事喊她，“干什么去了？离开了这么久，我们还以为你走了呢！”
“来来，喝酒喝酒！”有人吆喝一声。
简之颜温驯地拿起酒杯，观察众人神色。
法务部的一群人精，喝得舌头都打卷了，也没耽误他们插科打诨，还是之前的气氛，如此推断，周尘尘应该还没扒掉自己的底裤。
简之颜稍微放心。
那接下来又有疑问了，周尘尘是被人半路拦下了，还是她根本就是随便说说，吓唬吓唬人，然后就走了？
简之颜有些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是周尘尘，这一走神，就忘了推辞，谁过来干杯，她都一饮而尽。
旁边付正维，看得目瞪口呆。
可想而知，散场时，简之颜已经不能走直线。
深秋入夜，下着零星小雨，一行人晃晃悠悠来到街边。
付正维提着简之颜的胳膊，提醒她注意脚下，“你一个女孩子，喝了这么多，打车不安全，我送你吧。”
简之颜反应迟钝，眯眼想了几秒，也就是这几秒，她的目光被吸引，头一歪，笑了。
“你怎么来了？”
付正维和其他人一起转身，看见陆寅举着长柄黑伞，人从雨幕中走来，霓虹失焦沦为背景，有种又冷又贵的疏离感。
不管认识的，不认识的，突然噤声。
陆寅抬眼，扫过简之颜身旁的人，然后说，“你哥叫我来接你。”
这是避嫌的说法。
简之颜笑了一下，心领神会，她挣脱掉付正维的保护，朝陆寅走了过去，可惜脚下不稳，走得磕磕绊绊，就在她要被自己绊倒时，陆寅拎了一把，硬是把人给提了起来。
简之颜仰头，就见头顶被一顶黑伞罩住，她像个孩子似的，露出一脸迷茫。
范律师适时说，“那就麻烦陆先生了，路上开车慢点。”
陆寅颔首，无视其他人的目光，拎着简之颜塞进副驾。
扯出安全带，他问：“用我帮你系吗？”
简之颜摇头，从他手里接过锁扣，拉到身侧，摸索了一会儿，咔哒扣上。
还行，人没喝傻。
陆寅看简之颜全程操作，绕过车头，坐进驾驶位。
车子缓缓启动。
法务部另外两个实习生，看得无比羡慕，“有个大佬当哥哥，就是好，大佬的朋友也是大佬，大家都要关照她，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团宠么……”
“诶，简之颜不是不会喝酒么，”有人反应过来，提出疑问，“刚才她是不是喝了好多？”
另一个女孩子嗤笑一声，“不会喝还喝，傻了吧唧。”
陆寅很少等人，今晚推掉会议，又在酒吧外面等了半小时，原本是为了安抚简之颜，哪知道人一露面，喝醉不说，还被别人牵着。
车门一关，豪车密封，狭小的空间里，全是浓烈的酒气。
陆寅目视前方路况，淡淡地问：“喝了多少。”
简之颜侧过头，看着窗外，明摆着不合作的态度。
“喝了多少。”陆寅又问一遍，语气平缓，却透着威胁，“再不回答，就把你扔在路边。”
简之颜一下被拱起火。
“我叫你来，不是来管我的，而是叫你管好——”
“周尘尘不是我的女人。”陆寅的声音不大，却轻松压制住了简之颜的火气。
停顿片刻，他补充道：“周尘尘要揭穿你的事，我已经叫司机去处理了，以后她不会再骚扰你，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简之颜往椅背上靠了靠，刚才还一级警戒中，这会儿一下瘫软了，只有嘴上在较劲。
“还不是都是你。”简之颜认真掰扯，“都是你的安排，让我被动得罪人，要不然周尘尘也不会找我麻烦……都是你。”
陆寅的目光在她过分艳红的唇上，停留了一秒，决定不跟醉鬼较劲。
“也许你不相信，但安排角色的事，我确实不知情。”
也是刚才，陆寅问了才知道，下面的人太伶俐，以为影视城偶遇，陆寅看上了简之颜，所以从导演到制片，马上兴奋起来，忙不迭给简之颜卖好，借此想讨好老板。
没想到，一帮蠢才给简之颜惹来了周尘尘这个麻烦。
陆寅难得为自己解释两句，也不知道简之颜有没有接受，只见她听完之后，沉默下来，又过了一会儿，趁着等红绿灯，陆寅再去看她，人已经睡着了。
陆寅收回目光，继续开车。
之前，陆寅的司机送过简之颜，她家地址是现成的，储存在车子的导航里。
二十分钟后，陆寅把车子停在公寓楼下，简之颜仍然没有醒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