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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会唱歌的冰淇淋和爱琴海的梦

7月27日上午,去希林斯SILINCE。这是一个山上小镇。车子慢慢爬土坡,我心里抱怨:“好好的,为了增加一个地方的收入,把我们折腾到这穷沟沟。”

巴士在山顶停下来,我们下车游览。街道全是山石铺成,约一丈宽,两旁的店铺简陋低矮,摆卖桃李、橄榄皂和小饰品。上坡下坡,转左拐右,我们一家三代在小镇穿行。街道人不很多,但生意还挺忙的。与山民几经接触,我悟到了,此地值得一游。当今世界再觅不着如此淳朴的民风。在这里什么都按公斤卖,多出不算。1 公斤水蜜桃2.5 里拉,磅秤上显示0.9 公斤,老伯要我加个小的,成了 1.2 公斤,他拿了5里拉纸币颤巍巍地走到附近小店,半天不出来,我疑心他不找钱,可是,他回来了,只按一公斤的价钱,给回我2.5里拉。那又甜又浓郁的果汁,不小心掉到地面,有种冲动要捧起来喝。三块大大的纯橄榄油香皂才6里拉,日后在著名的埃及香料市场也找不到这样便宜公道的价钱。

但最美好的记忆还是边唱歌边变戏法的“土耳其冰淇淋”。

走下斜坡,一群人围在一家店门口,哈哈笑着。我们跑过去,只见一个尖鼻子、瘦高的男士右手拿一根长长的不锈钢小棍在唱歌,那旋律像祷告,好像只一句,不停地重复。他面前一个扁长的小柜,柜里镶入四个槽盆,长棍往里一插一拉,一团雪白的冰淇淋像糯米团一样被拉起来。“土耳其冰淇淋!” 他一边唱,一边把冰淇淋递给宝宝,宝宝笑眯眯伸手一接,冰淇淋忽地往下一掉,“啊” 的一声,宝宝手里只捏到一张纸巾,而他笑眯眯的,冰淇淋在他手里!他继续唱着,把冰淇淋递给宝宝,这下宝宝学精了,猛地一抓,可是,手里只剩个冰淇淋筒,原来他手里有两个冰淇淋筒。他哈哈笑着,快乐地用右手指指宝宝,又满眼笑意,边唱歌边把冰淇淋凑到宝宝嘴里,让她舔。宝宝心存戒备,不干了,可是,他还是笑呀笑,这笑容是友善的。宝宝慢慢地伸出舌头,快到舌尖,他猛地一回抽,宝宝舔了个空。接着,他把棍子一拍,冰淇淋粘到长棍上,往宝宝身上虚晃几下,长棍一收,在柜子上方的风铃上碰出清脆的铃音,这才真正把冰淇淋递给宝宝,收了3里拉。宝宝又气又爱,一边说 “我再也不给他耍了”,一边叫 “妈妈再买一个”。从希林斯到安塔利亚,从卡帕多奇亚到伊斯坦布尔,直到上飞机离开土耳其,逢土耳其冰淇淋必买,心里荡漾着的是那 “会唱歌的冰淇淋”。

下午,到达古罗马前期著名城市——以弗所。这里已得到充分挖掘,深埋于地底的庞大城市已挖出六成,露出城市中心——高大的祭坛,宽阔的大理石路面,半圆形的法庭,巨大的角斗士竞技场,平坦的市场交易点。从祭坛往下,一路是比人高的大理石神像,每位神手中虚握,当年应该是插着火把,照得满城通明。只是现在神像都无头,导游解释,伊斯兰教义中,除了真主安拉,不信奉任何人造的神,他们的图案只有植物花卉和几何构图,因此把古罗马神像的头全敲掉了。

一块长方形的大理石上,刻了拿着葡萄等水果的丰收女神NIKE,穿着从美国买回的NIKE名牌鞋的老爸,终于找着主了。来,拍张照。

一只黑猫懒懒地趴在大理石古董上,舒舒服服地享受宝宝的抚摸,并允许她拍照留念。我们都是过客,而它,拥有这里。

再往下,导游带我们拐进一个小间,只见沿墙一长条大理石,一排小窝坑,下面是空槽,这就是古罗马的冲水式公厕。下面是湍急的流水,冬天,贵族们如厕前,仆人先光屁股暖垫,然后贵族们喝着CAY,闻着花香,在里面聊天互换信息。宝宝问:“女厕呢?” 导游逗她:“你们女的在那边——红灯区。” 大人乐了,可小孩不懂,又问:“什么叫红灯区?” 我只好对她说以前女的没地位,不能抛头露面。“为什么现在可以?” “因为我们生活在一个比较幸福的年代呀。” 可男导游不干了:“以前哪有这些污染,哪有这么热的天气,现在才不幸福呢。” 老爸说:“只能说有进步,只有女性拥有经济、政治独立,才能说幸福。” 在美国,女性与男性一样开铲车干活;在土耳其,女性在家看孩子不用外出挣钱,谁幸谁不幸?

再往前,左侧,空旷宽大的台柱出现了,这是图书馆。四个大理石女神雕像站立图书馆门前,代表智慧、光明……如此宏大的气魄,足以想见当年文化发展盛况。一看手机,当地时间下午 6 点多,而北京时间呢,晚上 12 点。这一刻,我的手表终于没电停下来,真是心有灵犀呢。图书馆——我把我的心留在这里,向往智慧,向往崇高。

转右,是窝形角斗士竞技场,这里梯级看台虽然有些坍塌,但一直还在举办大型歌剧表演。歌手在场中央演唱,不需要扩音器,声音能清晰地传到弧形观众席每一位听众的耳中。“是阿斯潘多斯隧道埋陶罐的原理吗?” 不,是风,精确设计算出海风正好集中吹到场子中央,然后扩散到各处。

以弗所,以弗所,两千年前,智慧的人们建造了你;两千年后,人们的智慧应该珍惜你、保护你!

晚上,到了爱琴海上美丽的 “鸟岛”——库萨达斯。导游说,海边的房子只要6万美金,话音未落已听到 “哇哇” 连声,在污染严重的广州,穷两辈子吃喝也买不起两三百万一套的房子,而这里,美丽的海景房,只需要30万人民币——梦!

我也想在爱琴海边买房子,为了圆老爸看爱琴海日出日落的梦。

爱琴海融汇着缠绵悲壮的故事。公元前1世纪,有个叫Aiyεús的国王,身上流淌着这个民族好战高贵的血液,重荣誉胜于生命。他们民族从来只打胜仗,不容许失败。Aiyεús的儿子成年了,父亲让儿子领兵出征,行前约定,打胜仗,入港前升起白色风帆,父亲会为儿子庆贺;打败了,父亲当场自杀,让鲜血洗清耻辱。儿子终于打了大胜仗,太高兴了,返航忘了升起白色风帆。父亲盼呀盼,盼到船回却没有帆起,以为儿子战败,当场拔剑自刎。儿子回来看到如此惨状,为自己的乐极忘信而惭愧,也当场自尽。父子的鲜血流入海水,后人把这入海口称为Aegean Sea,后音译为爱琴海。

然而,我想在这里买房子,还另有一个意愿,想告诉我的女儿,不管成功失败,妈妈会始终为你守候;不管别人怎么看待,这里,始终有个温暖的家——等着你,靠岸,停泊……

入夜,爱琴海边,海浪声声,时而一道道白色海浪在暗夜里涌来,连成一线,又散开一小段一小段,消失在眼前。海边酒店灯火通明,正在进行露天表演,我循热闹声过去,正好观看四个家庭作Show,男女正在换装,一号家庭的男士穿着他妻子的短裙出场,胸前塞个大气球,滑稽样引来阵阵轻松欢笑。他得意了,即兴扭动腰肢,跳起欢快的踢踏舞,还逗趣地把气球挪到肚前,扮起孕妇。笑声更响了。

据土耳其教科书介绍,土耳其有72个民族,爱琴海边这个民族身上流淌着热情奔放的血液。

涛声阵阵,歌声朗朗,彻夜不休。

爱琴海,我想在这里买套房,给老爸圆一个梦,给神话一个快乐的续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