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晚自习的依偎
下午的天不太晴，变得阴沉起来，有风。
最近是梅雨季，常常会有阵雨。
花少棠杵着脸，看着窗外的天空，总是想着等会下的雨会不会很大。
要不，让她别来送饭了吧。
政治老师课讲得极好，就是板着脸，不苟言笑。
看到花少棠看着窗外，神情恍惚，目光一凝。
忍住了将手中的粉笔头扔过去的冲动。
“花少棠，你看什么呢？窗外有美女啊?”
政治老师打趣道。
花少棠听到了她的声音，回过神来。
“都看着我，我才是美女。”
她开起玩笑的时候也严肃得很，一本正经。
班上顿时响起了一阵哄笑声。
“笑什么？我不是美女吗？”
“是是是！”
客观评价，政治老师确实是很漂亮。
学生时代，应该也惊艳了很多人的青春。
花少棠收敛心思，继续听课。
伴随着强光闪烁，天空中裂开了数道银色的枝形闪电。
轰隆!
随后就是一声惊雷炸响，玻璃窗开始震颤，发出轻微的嗡鸣。
乌云像是倒悬着的沧海，给人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
哗!
风吹开了教室后面的门，裹挟着雨点打了进来，卷起一大堆白色的试卷。
坐在后排的同学赶紧将门关上。
轰鸣的雷声、呜咽的风声、淅淅沥沥的雨声，夹糅在一起。
课间休息时间，政治老师坐在讲台上，将电脑和投影仪连上，打开网盘。
有《猫和老鼠》、《寻梦环游记》、《起风了》、《千与千寻》这样的动漫，有《仁医》、《一兆游戏》这样的日剧，还有《海边的曼彻斯特》和《楚门的世界》这样的艺术片。
“你们想看什么？”
覃敏用泡着枸杞的保温杯喝着茶，淡淡地道。
“千与千寻!”
“起风了!”
宫崎骏的动漫呼声最高。
“课间时间这么短，还是放一集猫和老鼠吧。”
台下的学生们有些丧气。
“今天是我的晚自习，晚上给你们放《千与千寻》。”
“啊啊啊！”
“老师，爱你哟!”
覃敏话音刚落，班上的同学们又开始欢呼。
政治老师浅浅笑了笑。
她笑起来的时候是很好看的，只是在学生面前为了维持威严，总是板着脸。
班上的同学们看着tom裤裆劈开大树，时不时发出哄笑。
上课铃声响起后，覃敏还是等那一集飞行猫彻底放完，才重新开始讲课。
“还是不要来送饭了，等我回家了一起吃。”
“外面的雨下得很大。”
花少棠给玉城千椿发了消息，看向窗外的雨。
“kaidō，我已经在路上了呢。”
“♡＾▽＾♡”
花少棠想了许久，也不知道该回复什么。
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像是垂下的雨帘，窗外一片朦胧。
少女撑着伞，在雨中小跑着。
鞋子淌过水洼时，溅起清冽的雨花。
风很大，偶尔会将她的伞面卷起。
淅淅沥沥落下的雨水会从衣领里灌进来，将她的衣服打得湿透，冷得她打颤。
但少女的脸颊上仍旧洋溢着热情和笑容。
红绿灯在雨幕里散发着氤氲的光晕。
来去匆匆的车辆摇曳着雨刷，开着远光灯经过她的身旁。
绿化带的边沿，有小蜗牛爬上柏油路。
偶尔跑起来时听到脚下传来的清脆破碎声，少女不小心踩到时，隐隐会感到有些罪过。
彩色的灯牌和霓虹灯将城市渲染成斑斓的彩色。
卖包子的小店揭开蒸笼时冒出热腾腾的蒸汽。
咖啡店飘出研磨着咖啡豆的香味，苍蝇馆子里有铁锅大火爆炒的声音。
模特站在橱窗里，穿着华丽的服装。
店里播放着一首日语歌，是林原惠美的《给我一对翅膀》。
这首歌是eva剧场版里，真嗣驾驶初号机从力天使核心里解救绫波丽时响起的背景音乐。
轻灵的钢琴前奏中，少女沿着街道奔跑。
她跑得好快好快，带着欢快的呼吸。
那颗心正在大起大落。
“kaidō，等着我。”
在花少棠告诉她，从小到大，那是第一次有人给他送饭的时候，她就在想啊。
她一定要为他送第二遍，第三遍。
千千万万遍。
最后一节课上到了一半，已经有家长陆陆续续地披着雨衣来到了教室的走廊外面，手里拎着餐盒，翘首以盼。
有来给孩子送饭的，还有给孩子送伞的。
玉城千椿小跑着来到了教室外面，扶着膝盖，大口喘着气。
因为呼吸不畅，小脸有些潮红。
头发湿漉漉的，还往下滴着水，但脸上依然洋溢着笑容，
她看着窗边的花少棠，手里拎着一个保温餐盒，目光很是温柔。
花少棠侧目看见了那女孩，看见她正在朝自己招手。
雨在她身后落下，似乎要将全世界淹没。
“花少棠，又在看外面的美女?”
政治老师见花少棠笑得那么开心，忍不住问道。
班上的同学一齐看了过去。
覃敏走下讲台，往窗外看了看，看到了玉城千椿之后，打趣道:“还真是在看美女啊。”
“美女?”
“哪里有美女?”
班上的男生们纷纷伸长了脖子，往外面看去。
“哇，好漂亮!”
“笑起来好好看。”
“我感觉我恋爱了。”
花少棠不禁有些脸红，看了看老师，拼命给窗外的玉城千椿眼神暗示。
覃敏看着玉城千椿手里拿着的伞，还有保温餐盒，轻轻笑了笑。
“再等会儿，还有十五分钟。”
在她像花少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有人曾一路栉风沐雨为她送来温热的餐盒。
那个人现在也陪在她的身边，成了她生命中无法割舍的一部分。
所以她并不羡慕别人的青春。
放学铃声响起，政治老师合上书本，关掉投影仪。
“下课。”
伴随着学生们陆续走出教室，前来送饭的家长都朝着自己的孩子走去。
花少棠迫不及待地起身，朝着她小跑着过去。
“急什么啊?慢点，别摔了。”
政治老师打趣了一句，拿着保温杯慢悠悠地朝着办公室走去。
进门的时候，饭菜的香味飘进了鼻子里。
郑雨婷从桌上的餐盒里，拿出了各种小菜，正美美地吃着饭。
“赶紧吃吧，他给你带了饭。”
她说着，指了指覃敏办公桌上的餐盒。
“他人呢?”
覃敏抿着嘴唇，欣然一笑。
“店里很忙，送完就走了呗。”
“这么大的雨天。”
覃敏看了看外面落的雨，喃喃地道。
揭开餐盒，里面有一小碗冒着热气的海带鸡丝蛋花汤。
她捧着碗，小口喝了起来，温柔地笑了起来。
“为什么你的有汤?我的没有?”
郑雨婷见她喝着汤，不禁有些羡慕。
“嘿嘿，因为我是女主嘛。”
覃敏颇有些得意。
“你可拉倒吧，现在都换了一本小说，我们是配角了。”
郑雨婷笑了笑。
“我曾经是女主。”
覃敏连忙改口。
“说得谁曾经不是一样。”
两人说完，又一齐笑了出来。
“下这么大的雨，当心感冒啊。”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女，花少棠不禁有些心疼。
“没关系的，kaidō。”
玉城千椿撩了撩额前的头发，眯着眼，娇憨地笑了笑，露出洁白的贝齿。
她的头发沾了水，湿答答地贴在脸颊上，却衬得那皮肤更显白皙。
花少棠拿出纸巾，轻轻擦拭着她的脸颊。
玉城千椿站在原地，很乖巧地任由着他擦拭着自己脸上的水渍。
姜婷在教室里，隔着那扇玻璃窗静静看着两人，看着花少棠为那个女孩擦拭脸颊时一脸专注的样子，有些好奇。
像他那样孤僻冷漠的人，竟然也有这么温柔的一面，真是少见呢。
牧雨蝶看了一会儿，低垂着眼帘，手指轻轻嵌入了掌心。
张盛宏和江浩等人吃着饭，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
杨柳依嚼着从食堂里买来的饭团，有些食不知味。
“kaidō，我的鞋子里都可以养鱼了。”
玉城千椿悄悄抬起脚踩了踩，湿润的黑丝袜子里就渗出水渍。
“酸菜鱼吗？”
花少棠笑着回复。
“呵呵~”
看着花少棠在翻译软件上的回复，她又开始傻笑。
“来教室里面坐吧。”
外面有些风，下过雨后很冷。
“欸?没关系的吗？”
玉城千椿想着自己不是学校里的学生，进教室会不会有问题。
“没事的。”
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花少棠拉着她进了教室，让她坐在了自己的位置。
见她外套都被打湿，担心她会感冒，就将自己桌里带的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班上其他同学看着这一幕，或羡慕，或嫉妒，不时地发出“喔”的惊呼声，然后传来暧昧的眼神。
“妈的，又喂我一嘴狗粮。”
江浩突然觉得自己很饱，手里的锅盔都吃不下了。
张盛宏倒是一脸姨母笑，吃得更香了。
刘路去了杨柳依的座位旁，和她聊着天。
姜婷见花少棠没有地方坐，就将自己的位置让给了他，去了牧雨蝶旁边。
“自己没座位?来我这儿干嘛？”
牧雨蝶斜视了她一眼，没有压抑自己不悦的声音。
姜婷低下头，有些委屈。
周围的人一齐看了过去，不禁有些同情。
玉城千椿看向姜婷，总感觉自己给她添了麻烦，不禁有些歉疚。
花少棠没有坐姜婷的座位，前桌的同学将位置让给了他。
“谢谢。”
花少棠和玉城千椿对坐在一起，揭开餐盒开始吃饭。
玉城千椿裹着花少棠的外套，捧着小脸，安静地看着花少棠吃饭。
“味道怎么样?”
“好吃多了。”
加了孜然和黑胡椒烤好的牛肉味道已经不差了。
“嘿嘿，也就是说上午的饭很难吃对吧?”
玉城千椿不禁莞尔。
“不是。”
花少棠笑着摇头。
“按一百分算的话，上午的饭是90分，现在是满分。”
她的厨艺真的很一般，但除了她，没有谁会冒着大雨给他送饭了。
所以，花少棠真的觉得很好吃。
这时，政治老师覃敏抱着笔记本电脑进了教室。
班上吃着饭的同学咀嚼的速度慢了下来。
“没事，你们吃。”
“当我是空气就行。”
覃敏在讲台上写着教案，备着后面的课。
期间有一些学生在课堂上有些问题没弄明白的，走上讲台向她请教。
她会特别温柔，特别耐心地帮他们解答。
“kaidō，我是不是要走了?会影响你们上课吧?”
玉城千椿见老师已经到班上了，有些紧张。
“等会晚自习不用上课，老师会放电影给我们看。”
花少棠解释道。
“我问一下老师，看看能不能让你留下来一起看，然后等晚自习结束，我们一起回家。”
“欸?这样可以吗?”
“我问一下。”
花少棠拿出纸巾擦了擦嘴，朝着覃敏走去。
“怎么？你也有问题不懂?”
覃敏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
毕竟这小子的政治考了97分呢，比课代表还要高。
“不是。”
花少棠挠了挠头，回眸看了看玉城千椿。
“老师，可不可以让我妹妹留在这里，等晚自习结束了一起回家。”
“外面雨很大，天也黑了，我担心她在路上不安全。”
“这是你妹妹啊?”
覃敏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看了玉城千椿一眼。
听到花少棠说那是他妹妹，她似乎被勾起了一些回忆。
花少棠涨红了脸，心想着千椿虽然比她大一岁，但是看起来比较娇小，说是他妹妹，应该也没什么不合适的。
玉城千椿听到花少棠这么说，两腮微微鼓起，有些不开心了。
她明明是姐姐的!
“你这个妹妹，是不是喜欢紫色?”
覃敏打趣道。
班上又响起了一阵哄笑。
“她只是我的妹妹，妹妹说紫色很有韵味~”
江浩跟着唱了起来，其他同学笑得更开心了。
“行吧。”
覃敏看了看外面黑着的天，微微颔首。
“谢谢老师!”
花少棠笑得特别开心，去了教室后面才发现教室里没有多余的桌椅了。
多余的桌椅都被其他缺桌椅的班级移走了。
这就意味着没有多的座位可以给玉城千椿。
难不成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正当花少棠纠结之时，江浩站起身，将自己的椅子递给了他。
“这怎么行呢？你把椅子给我，你怎么坐呢？”
花少棠嘴上说着拒绝，但手还是很老实地接过了椅子。
“我可以和盛宏挤一下。”
江浩很是爽快。
张盛宏二话不说，将屁股往边椅子挪了挪。
江浩坐在了他边上，和他共用一个椅子。
“你屁股这么大，我都没地方了。”
“别挤!”
两人骂骂咧咧的，但还是给花少棠献上了助攻。
不愧是我的义子，没白疼这个儿子。
花少棠有些感动，拿着他给的椅子回了座位，和玉城千椿坐在了一起。
到了晚自习时间，前后的同学很配合地关了灯，教室里一片漆黑。
覃敏打开投影仪，点开了那部《千与千寻》，满足了这些孩子的心愿。
玉城千椿挽着花少棠的胳膊，将脑袋靠在了他的肩上。
“咔!”
江浩对着两人依偎在一起的背影拍了照，和张盛宏一脸姨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