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夜半呼救
1.
在某个已经平静如死水般的夜晚，当我即将陷入沉睡的时候，一声尖利的叫喊，把我从沉睡的深渊中拖出来。
那是一个年轻男子雄浑的呼叫声：“啊~救命啊！”
“啊”的声音开始回荡在夜空中，接着是一句悲恸的求救。
这两声叫喊让我如芒在背，我手脚和背部直冒冷汗，一个如重磅炸弹的问题，爆炸声响彻我的脑海：
他该不会真的是出事了吧？
是不是他所在的卧室着火了，他堵在门内出不来；会不会是身体触电，躺在地上浑身动弹不得，唯有向户外求救才能得救；亦或是一个疯子，在犯病的痛苦中疯狂挣扎，最后一种可能纯粹是一种压抑过久后的宣泄。
正在我胡思乱想之际，那种声音反复的传来:“啊~救命，我就要死了。”
我甚至第一次感受到了濒临死亡的滋味就在眼前，如此之近，通过双耳的听声判断，他有可能就在我这一栋楼中，或者离这里不远的一栋楼中，而且正在发疯，说不定马上会从世界上消失。
这呼喊声更加尖锐了，在夜空中不断地盘旋，吸取黑暗的力量，再次钻进我们的脑海中，如雷作响。
我还听到了那人捶打某一个物体的声音，“咚咚咚”的声响如同我心脏猛烈的跳动声，在日复一日的重复循环的工作中，我第一次感受到心脏有力的跳动，这才是真切活着的感觉。
我活了过来，在他死亡的呼救中，我感到了一丝兴奋，就越发难以入眠。
室友们鼾声直起，丝毫不在意这高亢的叫喊声，我激动地坐起身，下了床，穿上衣，丝毫不害怕惊动室友，毕竟他们沉沉入睡，不可能听到这些声响。
我打开门，喊叫声更加响亮了，会不会他就在隔壁，我把耳朵贴在隔壁的门上，并没有听道声音，或许不在这里。
2.
我干脆下了楼，小区的道路上清冷极了，“啊，我坚持不住了，我就要死了”的呼喊从我的头顶上爆裂开来，就上窜天而起的烟花一样，这会不会是他死亡之前迸发出的最后的绚丽。”
之后是长长的寂静，我好像走在深渊的边缘，头顶并没有绚丽的星空给我指路，反而下着蒙蒙细雨，雨珠滴在我滚烫的额头上就像挠痒一样。
我继续追寻着声音，那声音弱了下来，断断续续，但是还能听见。
我戴着眼镜看见黑暗中一个人的轮廓，还隐约闻到了一丝焦烟的味道，那一刻烟头的火星在黑暗中燃起，随即而来的是两声咳嗽，这下我意识到了，终于有人了。
我急忙赶过去，说道：“你好，我有点急事，你听到了这里有人在喊救命的声音吗？说不定他真出事了！
那人抽了一口烟继续说道：“我早就听到了，而且观察了好久！”
我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液与雨滴组成的液体，赶紧说道：“你知道他在哪里吗？我要去救他，不然真出人命了，救人一命......”
还没等我说完，他用沙哑的声音回复道：“别去了，他估计离死不远了！”
我感觉有点愤怒，一把拍掉他手中的烟头，愤然质问道：“你没去看就都知道，什么叫离死不远了？”
烟头掉在水洼里发出滋滋的声音，他又从怀中掏出一只烟，点燃了，还将双手插在胸前，若无其事，无动无衷。
我想，这世界竟然还有这么冷漠无情的人，我正气不打一处来的时候。
他突然头转动了，眼神射向某栋楼的窗户之中，然后我再次听到求救的男人的呼喊声，不如之前那般高亢了，有些沙哑，并且断断续续，明显是有些力不从心了。
我赶紧又说到：“求求你，我知道你肯定清楚他在哪里，快带我去吧，我要救他！”
抽烟男人把头转了回来说道：“我凭什么要救他，要去你去吧！”
我再次被他的冷漠无情给震怒，我一脚揣在他身上，说道：“去你妈的，你不去我去！”
他没有反抗，呆呆立在那里，继续抽烟。
3.
我大概知道了方向，拔腿就跑，究竟在哪，你还能坚持多久，这些是我急切关心的问题。
我慌忙钻进了男人看向的那一栋居民楼，爬上去，喊声越来越近了，我知道我找对了方向。
那声音已经不再是呼救，转而是低沉的哀鸣，我终于找到了那一扇门，贴在门上能听得很清晰。
我开始用手拍门，大声喊道：“兄弟，你开开门，我来救你了！”
“救，救，救命啊，快来救我，我躺在地上不能动了！”
我大声说：“这门要怎么打开啊！”
“救，快救救我，我快不行了！”
着急的我额头继续冒汗，我赶忙说道：“你快告诉我，该怎么开门啊！”
他仍然是求救的喊声，似乎并不知道我的到来。
我开不了门，他也躺在地上动不了，我束手无策，我对着门里面的那个人说道：“兄弟，你坚持住，我报警吧！”
好像听到了报警二字，他才知道我的到来，声音又一次高亢起来：“别，别报警！”
“为什么不报警，要不然怎么救你？”
那人重复刚才的话：“别，别报警！”
我开始有些恼怒：“你这家伙究竟在干什么，你还要不要活着了？”
我不想听他重复自己的话，我顾不了那么多了，我观察四周，发现这扇门并没有那么结实，并不是防盗门，或许可以用脚试试。
我浑身一发力，右脚猛踹到离门把手不远的地方，门应声而开。
我快速钻进去，里面漆黑一片，我闻到一股浓烈的烟味，并没有灯光。
那一声声叫喊声戛然而止，恐惧从我的心头升起，我有强烈的不祥之感。
我什么都看不见，置身在一片黑暗中，如果说来之前是在深渊边缘徘徊，那么此时就已经陷入到深渊之中了。
我开始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多管闲事，为什么好奇心这么强烈，这下可好了，自己要完蛋了！
一颗火星从黑暗中冒出来，沙哑的声音开始响起的时候，我才知道是他，一切都是因为他。
“我都说让你别来了，你还多管闲事，你不想活了吗？”
是的，一直喊救命的男人就是那个雨夜中的男人，他们是同一人。
他打开了室内惨败的灯光，我看到了他的全貌，他身穿黑色大衣，一顶鸭舌帽盖在头上。
他缓缓地摘下帽子，露出了空洞的眼眶，我始终看不清他的眼眸，感觉是瞳孔极限扩大之后，占满了眼眶。
我的腿一下子就软了，呢喃道：“这不可能，你，你刚才不是在下面，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
他又说道：“既然你来了，就不要走了吧！这都是命，你要认命！”
说着，他操起桌上漆黑的匕首，朝我步步紧逼，我吓得坐在地上不停地向后挪动，直到挪到门框旁边，不能后退，我连站起来逃跑的力量都没有了。
刚才听到呼救的濒临死亡的感觉再次从心底升起，原来，原来那种死亡的滋味是自己的，而不是别人的。
我无法动弹，看来今天就要命丧至此，怪我咎由自取，好好的觉不睡，偏要来这里救人。
他举起匕首，朝我猛刺过来，我闭上眼睛，恐惧开始消散，突然一阵轻松蔓延全身，我感觉下体流出了一股粘稠的液体，一股具有强烈生命气息的液体。
4.
原来一切都是梦，躺在床上的我被吓到遗精了！
正当我虚惊一场的时候，那种声音再次响起：“啊~啊~救命啊，快救救我！”
我心中默念道：你他么死了都没人救你，去你妈的，想着想着，我把头埋到被子中再次昏沉睡去。
清晨将至的时刻，我朦朦胧胧听见有人在楼下议论：
“这个人已经没救了！”
“可惜了，这么年轻就死了！”
“要是当初有人就叫救护车就不会这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