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现实
啪啪~
放映厅掌声不断。
八九十年代的好莱坞，动作片是最吸引眼球的商业电影类型之一。
而在诸多动作片里，《杀手悲歌》的黑色幽默和诗意，不能说是开天辟地第一例，但也算是风格鲜明、领异标新，给观众带来前所未有的惊喜与欢乐。
“伙计，电影拍的很棒！”
“我喜欢你们的电影！”
“女主角好性感！能签名吗？”
“大帅哥，你肯定能成名，我的大山雀渴望你留下点什么，我说的是签名。”
有不少被电影感染的影迷主动热情的过来要签名。
热烈的欢呼和口哨声。
一部电影的时间，他们仿佛就成为了万人瞩目的大明星。
“我们成功了？”
玛丽莎抱紧了李普西的胳膊。
在百老汇的时候，也有人给她送上过掌声。
但从没有像这样热情洋溢。
总觉得像虚幻的空中楼阁。
心底有点小慌张。
李普西能听见她在小声碎碎念：“我的底妆好像没弄好，会不会上的太厚了？应该用阴影和提亮把脸部轮廓塑造好，这样有人拍照，效果也不会很差......”
这种时候第一反应是想着妆容。
李普西差点没甭住表情。
好在他个老戏骨表情管理学过硬，得体的应对着热情的女影迷们。
被异性这么热情，李普西已经习惯了。
但被女影迷这么热情追捧，还是第一次。
上辈子可没有这待遇。
高兴。
大脑在惊喜中高速运转。
李普西没来由的想到了飞机上和团队讨论宣传方案。
“人类进化的情绪适应性决定了，当一件事的结果与预期一致时，人的情绪唤醒也会随之处于低水平。”
“反之，当一件事的结果与预期不一致，人们的情绪唤醒就会被调动得更高。”
“无论结果是好是坏，意外都会让人有更大的情绪唤醒。”
“用神经科学来解释，就叫奖赏的不可预测性比奖赏本身的价值更能激活大脑中的奖赏回路。”
“这种情绪特性被赌场发挥到淋漓尽致。”
“越低概率出现的赢面越能让人体验到极端的兴奋愉悦。”
“生活需要惊喜。”
“这是我做导演的一些心得，零成本宣传就是研究成果。”
“说零成本，让他们不抱太高期待，等走进放映厅，突然发现《杀手悲歌》拍的还不错，就会有预期之外的惊喜，对电影评价更高，分享欲就更加强烈.......”
从确定作品。
到在德州忽悠MAGA。
拍摄、后期、宣传......
李普西付出了太多心血。
而现在。
李普西看着热情的影迷们。
这些心血也到了收获成果的时刻。
......
热闹了好一阵，工作人员催促下一场要开始，观众才陆续离场。
几个职业电影买手主动上前。
“导演你好，我来自布埃纳维斯塔。”
“我是大炮发行公司的电影买手。”
“我......”
大多都是三四线公司，态度非常友善。
没有无数发行公司你争我夺、争先恐后。
但也算得上很受重视。
李普西心知肚明。
电影圈子，发行商就是食物链的上层。
投资人、制片人或者导演是演员眼中的大人物。
可他们却在发行商面前天然处于劣势。
可以类比外卖平台和骑手。
只有你能给平台带来超额利益，才能得到平台的友善。
一如某人所说，成功了身边都是好人。
李普西礼貌应付着，没一会就收了好几张名片。
比尔在最后找了上来：“你好，我是来自米拉麦克斯影业的电影买手，你们可以叫我比尔。”
“你们拍了一部很有意思的电影，可以约你们谈谈吗？”
死胖子的公司？
李普西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没谁比他清楚那胖子有多坑。
但想了想，接触还是可以接触一下。
哈维这胖子不是好人，但那咸猪手却抓着两把刷子。
背靠南加大，只是接触一下，也不用担心什么。
李普西说道：“可以，什么时候？”
比尔说道：“现在可以吗？”
李普西摇头：“我的老师帮我约了一些人。”
“老师？”
比尔看了看他旁边一张张年轻的面孔：“请问你们是哪个学校的？”
“南加大。”
听李普西说名字，比尔就知道想捡漏是不可能的了。
这是有背景有靠山的。
正宗学院派出身，也难怪拍的完成度那么高。
“没问题，还可以另外约时间，后面可能还会带我的老板观看。”
比尔掏出名片：“希望我们有合作的机会。”
寒暄了两句，这个中年男人礼貌告辞。
李普西看了他背影一秒，转过头一把抱住了玛丽莎，跟同伴们享受着成功的喜悦。
......
“李普西先生。”
酒店会议室，小型银幕逐渐暗下。
布鲁斯联系来的迪士尼看片组看完了片子。
领头的棕发男人乔尔说道：“我们试金石电影公司对你的《杀手悲歌》很感兴趣，想要买下你这部片子。”
买断？不是发行合约？
李普西不天真，预料过会是买断。
但想到是走人脉，内心还是有一些想法的。
特别是刚刚在放映厅那么受欢迎。
说不定看潜力，会像好莱坞的主流商业片发行那样，签一份发行合约从票房抽成。
哪怕发行方的抽成比例高达35%也行。
而不是买断全版权，电影从此和他再无关系......
李普西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说道：“我认为我们可以签一份发行分成协议。”
“很抱歉。”
乔尔缓慢而坚定的摇头：“只能是买断，50万美刀，买断这部影片的所有版权。”
“李普西先生，你应该清楚，全是新人的小成本电影，宣发是最关键的一环。”
“50万美刀买下来，我们至少要花100万美刀进行宣传。”
“不说高额宣传费用，单单是制作拷贝的钱，就是一笔巨大的资金。”
“如今冲印一个35毫米拷贝价格大约是500美刀，再算上备份、损耗。如果是在100家多厅影院上映，拷贝费用也要将近30万刀。”
“宣发投入是电影成本的几倍。”
“我是布鲁斯的朋友，但我要为公司负责。”
“不买断，在市场前景不明朗、高风险的情况下，谁会花几倍投入去赌？”
乔尔用最礼貌的语气，说出了最冰冷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