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敏锐之人
——张涛
四十平的出租屋内，张涛把锅架在炉灶上，向右扭动开关，蓝色的火焰喷涌而出。他把泡面扔进锅中，他靠在灶台边喝着买来的啤酒，一旁的电视播报着近期的新闻。他用毛巾裹着将锅子取下，坐在桌边开始大快朵颐，他撇了一眼手机，穿上外套离开了房间。现在是深秋，凉爽的风吹拂着张涛的面庞，他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按动之后路边的奥迪给予了回应。白色的轿车，搭配着全黑的车窗膜，在外面完全看不到里面的内饰。拉开车门，张涛坐了进去，他挪动着肥硕的身体，从一旁的暗格里拿出一张存储卡，看向副驾，一台摄像机挺立在一旁，他检查了摄像机的电池，把卡插入相机，他发动了汽车。
白色的灯光将巷子照亮，旧到脱漆的大楼、楼上金属的护栏呈现出暗红色。把车停在一处楼房后面，张涛打开汽车外部的天线，他转动车载音响的旋钮，纷扰的杂音逐渐开始清晰。
“今天在学校过得怎么样啊？”一个男音夹杂着碗筷的碰撞声清晰传来。
“一般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碗筷声持续交织，张涛将大片的薯片塞进嘴里，他耐心的等待着他们的对话。
“呃，我得出去办点事小秋。”
“哦，晚上回来吗。”
“我不好说，你困了就睡觉，不要给陌生人开门。”
“嗯。”
大门关闭的声音传出，张涛把薯片扔出车窗，他用纸巾擦了擦手，随后看到一个男人的身影走出了大门，他走的很急，看他发动汽车，张涛也发动了自己的奥迪，等凯迪拉克走远后自己才跟上去，一路上他尽量选择与凯迪拉克不同的路进行跟踪，但始终在离他车五公里内的位置，这就是定位器的最远距离。
半个小时后，张涛来到一处商业街，整个街道灯火通明，凯迪拉克拐弯进了一家餐厅的后门，他把车随意停在了路边，他把天线拉长，电台中继续传出声响。
“这是你要的，我可费了好大力气。”一个青涩的声音传出。
“嗯。”
“合作愉快啊老板。”
汽车引擎再次轰鸣，张涛关闭电台，看着手机上的红点再次移动，他也发动了汽车。驱车回到先前的公寓。他扔掉桌上的泡面，轻松将桌板抬起，桌板后面是一张张用红线连接起来的照片。他把一张带有店铺的照片挂在墙上，用红线将其连接，随着红线往上，南海帮的照片与之连接。他把刚才的录音传入电脑，反复聆听。在两人的对话中，细小的声音引起了张涛的注意，先是锁扣打开的声音，接着金属的声音传了出来，他反复聆听细节，最终得出了一个让他震撼的结论。
——龙安
手机持续作响，鸟叫声提醒龙安已经是早上了，他从地上苏醒，他打了个哈欠拨开身边的啤酒瓶，用手撑在地上支起上身，宿醉让他感到头疼。艰难的走到卧室，拔掉充电线，回拨电话。
“你好。”
“你干嘛去了，赶紧来警局一躺！”电话一头一个中年男子用焦急的声音催促着龙安。
“今天我放假啊。”龙安回以抱怨。
挂断电话，他穿好警服，坐地铁来到了警察局。从早上开始他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心里暗示自己是错觉。推开局长办公室的玻璃门，局长示意他坐下。
“为什么这么火急火燎的？”
“你调查的那个案子怎么样了？”
“还没有什么线索，估计再过几天她就回去了。”
“她有危险了。”
“什么？”
“三区学校发生了一起斗殴事件，调查组在搜集证据时发现了几个指纹，接着又在一处发现大量血迹，根据鉴定，那血液来自于一个小姑娘。”
“就是失踪的那个？”龙安正了正坐姿，心中暗自兴奋。”
“是的，所以我需要成立一个调查组，你担任组长，这次可别再给我掉链子。”
“保证完成任务。”龙安强抑内心的高兴。
但令他头疼的事情随即而来，那就是线索的严重缺失。他调取了整个三区的监控，查看白淑怡失踪当天的记录，与组员进行了长时间的反复观看，最终他把视线汇聚到了一辆汽车上，那是一辆坦克300。车型很老，龙安调出车牌号，不出所料的是牌照是挂的，完全没有车主信息，但这辆车很快就消失在了监控范围内，其他街区的监控也没出现。线索再次中断，他决定回到血液的发现地找寻线索。没过多久，其他组的照片也搬了过来，龙安拿出照片，钢筋周围被画上白线，血液在化学试剂的作用下浮现而出，根据流血判断白淑怡大概率已经丧生，但现在的紧要关头是找到他的尸体。
龙安再次与组员查看监控，结束已是黑夜了，组员们也纷纷下班，龙安并不着急回去，空空如也的房屋并不使他留恋，他继续看着监控，在已不抱希望时他突然发现了那辆车的踪迹，出现在了三区的郊区，尽管就只有一个角，但龙安的直觉告诉他那就是要找的车辆。
翌日，龙安的报告起了效果，通往绿化区的路拉上了黄色的警戒线，大量的警犬与警察涌入其中，龙安信心十足，他通宵看遍了整个绿化区周围的监控，目标车辆没有离开这里。经过两天的搜寻，警察并没有发现白淑怡的尸体，龙安很是不解，他跟随同行的警察四处搜寻，自从封锁以来，只能说毫无头绪，没有任何线索。龙安对此已不抱任何希望。封锁第三天，龙安还是没有发现有用的线索，于是封锁解除了，龙安又回到了起点。
夜晚下班，龙安拿起挂在座位上的大衣，疲惫感充斥他的全身。推开调查组大门，他坐进自己的车里，从白天开始，龙安便与组员一同查看监控，但数时的努力并没带来回报，他打开车窗，从兜里拿出一盒香烟，点上后向后靠去。呛人的烟雾腾空而起，他慢慢开始回忆。一张张少年的面孔开始浮现在他面前，他跟随烟雾指引，在面孔中穿梭，突然思绪被打断，下班的同事碰巧看到了龙安，于是邀请他去酒吧喝一杯。汽车发动，引擎的轰鸣震碎夜晚的疲倦。老旧的标牌闪烁着残缺的红光，龙安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这是他常来的地方，同事拿过开酒器，金属的盖子脱离瓶子掉落在木制的地板，发出清脆的响声。龙安接过啤酒，目光注视着窗外。
“有什么烦心事？”
“没什么，最近组里太忙了，眼睛不舒服。”
“难得开张啊。“同事露出戏谑的微笑。
“谁说不是。”龙安举起酒瓶猛灌了一口。转头看向一旁的同事：“你最近怎么样？”
“老样子，没什么特别的。”同事小口啜饮着啤酒。
“子彤近来可好？“同事脸部的抽搐被龙安精准捕捉。同事正要开口被龙安抢先。“等等。”
“什么？”
“他怎么了？”
“你脸抽什么？”
“估计是微表情什么的吧，子彤她去世了。”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今年三月，车祸。”
“天，抱歉，我毫不知情。”
“没事，都过去了。”
“我好像明白了。”
“什么？”同事满脸疑惑的注视着龙安。
“我想起来了，太谢谢你了。”龙安仓促的拿起一旁的外套。
“不是吧，你要走了？”
“有个急事，你先喝。”龙安此时已到了店门口。
“至少把单买了啊。”同事用开玩笑的口吻向龙安喊去。
“下次请你喝。”龙安推开店门，一路小跑坐回自己的车上。
打着引擎，他又开车回到了警局。他坐回自己的电脑，翻找着之前录下的口供，打开任秋的音频他反复聆听。
不会错的，龙安内心笃定，他的直觉没有出错，破案的线索就在这里，他再次点燃香烟，找到突破口的喜悦充斥他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