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怼到你哑口无言
大殿内，
看着神色淡然的刘靖昊缓缓走近，高大人忍不住后退几步。
“敢问高大人，亲卫是什么？”刘靖昊说道。
“亲卫，自然是各王爷手下的私兵，平日归各王节制统领。”
“哦，那这么说，本王的亲卫是归我管的咯。”
“那是自然，但是，王爷想就此撇清干系却是不可能的，你私自带兵离开军营，这件事左将军能够作证！”高大人眼珠一转，再次将问题扯回来。
“左将军？”闻言，刘靖昊笑了，“左将军是没明白本王的意思，这才好心办坏事，让父皇为了我这不孝子操心了。左将军，在此我给你赔个不是。”
“王爷，您那——您这一礼末将受不起。”左将军闻言赶忙说道。
“王爷此言何解？难不成如此大罪，您就想糊弄过去？”高大人不依不饶。
“糊弄？”刘靖昊闻言冷冷一笑，瞪着高大人说道，“谈何糊弄？高大人不都说了吗？亲卫归我统率，那我给他们休沐一日有何不可？”
“休沐？”闻言，众人愣了愣，看向左将军，登时目光古怪。
好家伙，你是专门来坑高大人的吧？
不光底下的朝臣这么想，就连皇帝也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可是，军营自有军营的规矩，王爷你率兵擅离职守，这是事实！”高大人还不死心，或者说都杠上了，他现在不能退了。
“哎——高大人此言差矣，擅离职守也要有职守才行啊，你可别搞混了，本王还没有那般利欲熏心，敢在皇城公然为自己亲卫谋取差事。
所以啊，本王只是带着一群休沐的亲卫出去吃个便饭，高大人你这就要给我扣上一个谋反的帽子，不知道还以为高大人与本王有血海深仇呢，高大人，你说呢？”
“这，微臣不敢，王爷金尊玉贵，一切作为都该陛下圣裁，微臣不过就事论事，为龙国律法而发声。”高大人只是眼珠一转，就想到了说辞，也是真的老辣。
“嗯？”老家伙服软，但这并不代表刘靖昊就会放过他，闻言他当即说道，“高大人说得好！”
“王爷谬赞了，老臣句句由心而发！”这老家伙还真不是好鸟啊，不等刘靖昊开炮，他反倒是来了，“就事论事，王爷让亲卫休沐，实乃仁爱之举，该当赞赏。但是，您目无法令，这也是不争的事实。军事重地，即便是亲卫，也该遵纪守法，虽然他们此时并无职权，但是贸然离开，且直奔皇城，这也是乱法！”
闻言，刘靖昊倒是乐了，这老梆子还真是厉害，这么快就又反攻了。不过，这样才好玩，若他是没战斗力的渣滓自己还嫌不尽兴呢。
虽然获取穿越记忆才不到一天，但是，他还是掌握了很多东西，其中辩论的基本技巧他是掌握了的。
加上记忆当中那些拳拳到肉的理论模板，他想输很难！
“敢问高大人，我乱什么法了？我给自己的亲卫休沐时间不对吗？”
“老臣说了，王爷此举甚好。但是，您不该带他们离开军营。龙国有龙国的律法，既然都是我龙国将士，自当遵守！而且，离开军营还直奔皇城，此举更不妥当，若是不严肃处理，于王爷，于我龙国各军而言，都是极坏的影响。
今日的确是王爷仁心，但是他日难免会有不法之徒效仿，所以，陛下，此事还需严惩！”说着，老梆子直接对着皇帝躬身。
他这话是反驳刘靖昊的，但更是说给皇帝听的。眼看皇帝微微颔首，他当即眼底闪过喜色。
然而，不等皇帝说话，刘靖昊却是开口了：“嗯，高大人所言应当应分，说得好！”
此言一出，即便是已经准备开口的皇帝也是愣住了，这小子干什么？
“但是，父皇，请听儿臣一言。”
“说。”皇帝有些好奇地看向刘靖昊，没办法，这一招的确勾人，这让他对刘靖昊接下来的话有些期待起来。
“就此事而言，儿臣觉得高大人所言的确有些道理，倘若谁人都能学习，那必将引来祸端。
但是，儿臣想问一句，我龙国有谁的亲兵在军营之中？
仅我一人！
高大人所言，太过危言耸听了，难不成还真有人会将亲兵塞到军营，并以此行阴诡之事？
说白了，也就是因为儿臣没有开设府邸，所以即便父皇恩赐，儿臣也只能任由他们待在军营当中。
儿臣满怀期待前往军营，本来只是为了看看父皇给我挑选的强兵良将。但是，见他们操练之后，我心有所感，这才让他们休沐。”
“嗯，的确，安宁所言极是，这天下还没有敢于在军营安插人手的藩王。”皇帝闻言，意味深长一笑，然后有些好奇地说道，“你还没说，今日去看了，有何感触？”
“父皇厚爱，儿臣……哐哐哐……”
不等说完，只见刘靖昊直接跪倒在地，接连三个响头，那是听着就疼的那种。
等他抬起头，额头已经渗血，看上上去极为凄惨。不过，更让人在意的是，此刻他泪流满面。
“父皇，曾几何时儿臣还以为父皇真的不疼我，故意冷落我就是因为厌恶。
但是，今日再看，儿臣……儿臣实在惭愧，竟然以懵懂眼光揣测父皇那深厚如海的父爱。
父皇，您知道我今儿看见了什么吗？”
“什么？”皇帝闻言连忙问道。
显然，他也被刘靖昊的话语打动了，言语间忍不住少了几分帝王之气，多了几许柔和。
“我看见了一群训练有素的将士，看见了他们眼中的坚毅果敢，从看见他们的时候，我的心中就满是震惊与激动。
所谓窥一斑而知全豹，从他们身上，我看到了龙国所有的军队，看到了龙国的未来。
龙国必将腾飞，成为寰宇第一大国，享受万邦来朝！
而他们之所以能够如此如此，不仅是纪将军等人的功劳，还有军纪的作用，当然更少不了父皇您的功劳。
若非您大刀阔斧，励精图治，运筹帷幄，军队哪来的机会施展？
而他们的发展也将为龙国开疆拓土，让龙国傲然于世。
看着他们，再看父皇您为儿臣安排的封地，儿臣悟了！”
“行了，起来说话吧。”听着听着，皇帝浑身一震，“你悟出什么了？”
“父皇这是想要我带着我龙国的大好男儿开疆拓土，为龙国万世之基添上一砖一瓦！
父皇这是想勉励儿臣，让我成就一代贤王，这既是父亲对儿子的期待，也是身为皇帝为天下百姓赋予儿臣的期待！
父皇圣明，我龙国当开万世之辉煌！”说着，刘靖昊又跪了下去。
“陛下圣明，我龙国当开万世之辉煌！”闻言，大殿之内众人赶紧跟着跪下。
没办法，气氛都到这儿了，跪吧。
“众卿平身！”皇帝闻言喜笑颜开，看着刘靖昊的目光当中满是赞赏，“说得好，既然知道了为父的苦心，那你可要上心些。”
“定然不负父皇期望。”刘靖昊说道。
“伤势如何，可要宣御医？”皇帝难得关心了下刘靖昊。
实在也是没办法，这伤势虽然因为血污看不清楚，但是看这血量，恐怕伤势也不轻。
“不必了父皇，抒发了心中所感，儿臣觉得咱们该就事论事了。”刘靖昊摆了摆手，将目光再次看向高大人，“虽然高大人所言的确有理，但是细究起来，高大人的目的不纯啊。”
“哦？有何不妥？”皇帝显然被刘靖昊哄开心了，难得当了一回捧哏。
“回禀父皇，高大人从始至终拿律法说事，说是为了龙国。但是，细究起来，父皇觉得儿臣所作所为可与理法相悖？”刘靖昊不答反问。
“这……”深深看了一眼刘靖昊，皇帝显然是迟疑了一下，这才点头说道，“你所为虽然荒唐，冲撞了军营秩序，但细究起来确实合理。”
“谢父皇谅解儿臣。”刘靖昊先是躬身，然后看向高大人，神色变得严肃，“高大人死抓着这点小事不放，无非就是我龙国律法沉疴积弊太多，该到了与时俱进的时候了。”
“父皇，儿臣觉得逍遥王所言甚是！”
“臣附议！”
这句话一出，在场的几人，除了高大人等寥寥两三人，其余人包括太子都是附和道。
“陛下，逍遥王此言甚是荒谬，律法乃是国之根基，哪里能说改就改？”高大人站不住了，当即跳出来说道。
“高大人，既然知道律法是国之根基，你还不知耻后勇，你是老糊涂了，还是要祸国殃民？”刘靖昊闻言当即大喝道。
“你吼什么？”皇帝也被他吓了一跳，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父皇恕罪，儿臣实在愤怒。就拿今日之事来说，儿臣身为逍遥王，我就有权调动亲卫，安排他们休沐是情理之中的。
虽然高大人说得在理，军营这等军事重地，自然要有规矩，他们也是我龙国将士，在军营又该受到军营管辖。但是，儿臣让自己的亲卫休沐，休沐的也是我龙国的将士，哪个军营有不让休沐将士休息的规矩？
这就是规矩不明，没有与时俱进带来的弊端，一味守旧，遇到了问题就只能将问题归咎到人身上。
有道是，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发现问题的人。高大人此举，其心可诛！”刘靖昊铿锵有力地说道。
“对啊父皇，儿臣近来多有收集民间的情况。我龙国建国已有百年，大多百姓都已经脱离了前朝之乱的困苦，如今的情况，建国之时的有些法律已经不适宜推行了。”太子当即附和道。
“臣有奏，上月免北当地发生了一个民怨沸腾的案子，根据如今律法，那罪魁祸首竟然能逍遥法外，实在让人是寒心至极！陛下，律法更新势在必行了！”
“对啊陛下！”
“高明利，你怎么看啊？”皇帝没有说话，而是看向高大人。
“陛下，逍遥王所言的确有些道理，太子他们所说也是实情。但是，这律法改动与推行可不简单，非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而且若是激进，恐会发生民变啊。”高明利被刘靖昊怼得再也没办法拿律法说事了，只是苦着脸，还在坚持。
“高大人此言差矣，修改律法为的就是利国利民，百姓怎么会不愿意呢？”刘靖昊闻言，眼珠一转，当即放声说道，“归根究底，那是因为百姓不明白律法是什么，律法以人为本，就是为了保护百姓而设立的。只要让百姓知道这一点，我想不会出现傻子的。”
“哦？安宁，你可有成算？”皇帝闻言，眼睛一亮。
“回父皇，这个其实不难，给各州府衙门下发普法令，勒令当地读书人说书人等将新法的普及大众，只要百姓知道新法利于他们，自然不会有什么民变。”
“哼，逍遥王所言倒是轻巧，若是新法不受待见呢？那样难道不会发生民变？”
“高大人，你是有多想天下大乱啊？怎么句句不离民变？父皇，你看他，为老不尊，老是想要动摇我龙国根基，论罪当诛！”
“你……你……黄口小儿，你空口白牙就要坏我名声，你才是——”
“高大人放尊重些，虽然你是朝廷大员，也不能辱我家王爷，否则即便是当着陛下的面，本将军也要你好看！”纪骁这个时候上前两步，爆喝道。
“够了，吵什么？”皇帝瞪眼，将众人镇住，这才无奈地看向高明利，“明利，慎言。”
很显然，这次皇帝还是站在了刘靖昊这边。
“是，是老臣失言，请陛下降罪。”高明利闻言赶紧跪了下去。
“起来吧，既然是讨论新法普及，你说得也的确是个问题，值得考虑。无罪！”皇帝见状笑着摆手。
“谢陛下！”
“安宁，关于高明利说的问题你怎么看？”
“父皇，儿臣还是那句话，只要修缮的律法利国利民，百姓是不会有意见的。当然，高大人也是给我提了个醒，的确是我思虑不周。若是有心人推动，发生些动乱那是肯定的。
但是，这说白了也是因为动了某些人的蛋糕而已。
这些人当中，可能是世家大族，也可能是江湖宗门，还有可能是当地豪绅。
要想让他们认可新法，那自然要恩威并施。一方面听取他们的意见，另一方面就是找出他们的问题，针对性立法。
总之就是，该给的优待要有，同时也要限制住他们，不能让他们为所欲为，目无王法！”
“嗯，所言甚是！”皇帝闻言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众人，“听到了，既然安宁都给你们指明了出路，自去讨论，有了结果再来找朕。退下吧！”
“是！”闻言，众人皆躬身离开。
“安宁，你什么时候前往幽都？”
“回父皇，儿臣明日午时出发。”闻言，刘靖昊不得不站定，看着众人离开。
“这么急？就这么想离开这皇城，离开朕？”皇帝突然叹息道。
“那倒不是，父皇母后儿臣自然舍不得，当然皇宫锦衣玉食的生活儿臣也舍不得，想到就要离家，心下也是忐忑的。
但是父皇既然对儿臣寄予厚望，儿臣也该努力些，这才不负父皇的恩宠与期望。”
“唉……”皇帝长叹一声，自龙椅上站起来，缓缓走到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着已然被血污糊弄得狰狞的脸，他抬手用龙袍将其脸上的血污擦了擦，“疼吗？”
“父皇是知道的，儿臣有武艺傍身，没什么的。”刘靖昊静静站着，没有动弹。
“这些年委屈你了，是父皇不好。”
“父皇哪里话，儿臣并不委屈。儿臣是众兄弟姊妹当中最小的，有母后照顾，还有哥哥姐姐疼爱，还锦衣玉食，哪里有什么好委屈的？”刘靖昊笑着看向自己的父皇。
“你不怪父皇冷落了你？”皇帝闻言，眼底闪过一抹疑虑。
“父皇，您是我的父亲，如若是在寻常百姓家中，儿臣自然会有些怨言。但是，儿臣在皇宫，儿臣的父亲更是这龙国的一国之君。
我明白的，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用有限的精力做出无限利国利民的事情，这是父皇一直在做的，也是一个明君该做的。
我为您自豪，不是因为您身为皇帝，而是因为您是我的父亲，一个为国为民的父亲！一个泱泱大国的家长！”刘靖昊义正言辞，说道动情处还带上了颤声。
“你真的这么想吗？”皇帝猛地转过身，语气突然变得平淡，缓缓走向龙椅。
见这架势，刘靖昊当即心里暗呼卧槽，这是太用力了？
不过，刘靖昊也不慌，反正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接着整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