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47.看穿了有何用
崔仁师尴尬至极,赶紧说:“在下教子无方,两个逆子惹下祸端,在下替两个逆子赔罪了,若有惊扰处,请先生多多包涵,在下保证,今后绝不敢再惊扰先生,在下明日就将两个逆子送回老家,闭门思过。”
“至于先生的宅院,在下一定赔付,十贯钱,如何?”
张生的破宅院,绝对值不了十贯钱,
崔仁师出价十贯钱,在南城的坊,买三套宅院都绰绰有余了。
张生没说话,仰头看天。
崔仁师摸不清张生的套路,小心说:“在下找最好的匠人为先生重修宅院,先生只需提要求即可,所有开销,由在下承担。”
这也算是个比较有诚意的解决方案,只要你愿意,给你盖个三四层的小楼也不是问题,如果张生答应,理论上也是赚的。
张生嘴角浮起冷笑:“只赔房子?我房子里的东西怎么办?衣物行李,家居物品……”
崔仁师果然中计,赶紧拍胸脯承诺:“所有物品,在下作价赔偿,绝不抵赖。”
崔仁师想的是,就你这破房子里,能有什么值钱的家具?
再拿出十贯足够打发你了。
张生惋惜的说:“别的没什么,房子也不值几贯钱,家具用品行李什么也不值什么,就是家里有吴方圆吴东家订的一百多瓶药,这一把火全都烧了。”
魏征本不想多言,但他此时听出不对头了,这小子刚才话里似乎埋了坑,眉头一挑插话问:“什么药?”
张生轻描淡写的说:“就是我自家配制的药,能静心醒脑,提神补心的,此前送了四位朋友,他们四个今年参加进士科,他们都是好心人,在大安坊施粥放粮,我便一人送了他们一瓶。”
崔仁师登时脸色惨白……
魏征死死瞪着张生,因为他已经意识到,自己被这小王八蛋当枪使了:“是不是你打算卖一百贯一瓶的那种药?”
一百贯一瓶,一百多瓶,多少钱?崔仁师算数不太好,他两腿一软,两眼金星直冒,当场晕倒。
“郎君,郎君。”
“父亲,父亲。”
崔家管事和崔摄崔挹两兄弟急忙跑过来,抚胸口的抚胸口,捶背的捶背,掐人中的掐人中,崔家兄弟诚心诚意向老天爷祈祷,老爹这时候可不能倒啊,老爹倒了,他俩就得进衙门了。
张生一本正经的说:“原本是打算卖一百贯一瓶的,吴东家识货,说这药不愁销路,他打算独家销售,一口气定了一百五十瓶,说打算两百贯一瓶往外卖的。”
被管事和儿子弄醒的崔仁师,刚一睁开眼睛就听到二百贯一瓶几个字,再次毫不犹豫的晕了过去。
“父亲,父亲。”
“姓张的,你欺人太甚。”
“一瓶假药,居然两百贯一瓶,你无耻……”
崔家兄弟两眼通红,恨不能上来撕碎了张生。
“怎么说是假药呢,你们当时上门求药的时候,可亲口说那是神药的。”张生瞧也不瞧二崔,然后转头看着魏征说:“我这些日子一直住在这房子里,没搬回三必堂,就是在赶制那些药,要不搬来搬去的,实在不方便,这药昨晚刚配好,今天一口气就……”
魏征暗自咬牙,小兔崽子原来在这等着我呢,刚才魏征问过张生,为何冯德强刘大成的麻烦已经解决了还不搬回三必堂,张生回答在配置新药,搬来搬去不方便,现在在这对上了,真是好心机呀。
魏征冷冷的问:“你是说,你的一百五十瓶毁了,他应该赔你一万五千贯?”
好个老头,算数不错嘛。
但是……
数不是这么算的……
“一万五千贯怎么成?”张生登时就急了,“我跟吴东家定的是死契,到时间不交药,就得赔人家钱,人家卖二百贯一瓶,我就得按二百贯一瓶赔给人家,三万贯啊。”
“三万贯……”刚刚醒来的崔仁师一听三万贯,再度合理的闭上了眼睛,他现在只想回家找妈妈。
张生一脸憨厚的继续敲诈:“是三万贯,人家来取药的时候,我若拿不出来,不仅之前收的一百贯一瓶的药钱要退给人家,我还得一瓶赔付人家一百贯,你说是不是三万贯?”
你小子还真黑呀!
魏征扬了扬下巴,示意张生到那边说话,张生跟了上去。
到了四下无人的地方,魏征眯着眼正色问:“这火真是崔家人放的?”
“这是什么话?”张生当即就不干了:“不是他们放的,难道是你大宰相的放的?你是想替崔家担下责任,你来赔房子赔钱?”
魏征看着远处被打碎了下巴的崔家家奴们,“知道真相的人,说不出话,也写不了字,你怎么说都行。”
“什么叫我怎么说都行?”张生据理力争:“他们来我家行凶,难道是我请来的?”
魏征说:“既然他们要放火,为什么还要让你出去说话?直接放火烧死你不就行了?”
张生词穷,只好来一招移花接木,蛮不讲理:“那你该去问他们。”
“他们都说不了话了。”魏征气的胡子都起来了。
这不是死循环吗?
被魏征看穿了把戏,张生丝毫不见愧疚和尴尬,反而拿出了最拿手的看家本事:耍无赖。
“久闻魏侍中铁骨铮铮,没想到也是官官相护,我这草民,看来注定是无处伸冤了。”
魏征哼了一声,拂袖离开。
两眼通红的崔仁师见魏征跟张生谈完了,赶紧亦步亦趋的跟上,“侍中,侍中,这小子漫天要价,分明是想讹我的钱啊,他房子里到底有没有药,没人知道,那都是他一面之词,房子的钱我愿意赔,那药钱,谁能给他证明真有那么多药?”
魏征站住,冷冷看着崔仁师:“你家几十号人拎着家伙,把人家院子围了,是他请你们来的?”
“你两个儿子口口声声骂人家是神棍,要拖出去打死他,是他教你儿子说的?”
崔仁师眼睛通红,但脸却是惨白的,一红一白,让他的表情看起来十分狰狞:“侍中的意思……下官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