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58.叶善的烦恼
赵四指着四周干劲十足的工匠：“先生您看那些狗日的，天天卖力气干活，没有偷懒耍滑的，但个个都胖了，你看看一个个的，脸上都有油光嘞。”
郑老六说：“咱们大安建工的工钱是全长安最高，伙食是全长安最好，现在天天都有人托关系找我，说是以前在谁家干过的，说是多好多好的工匠，都想来咱们这干活嘞……
我跟他们说不行，说我们这编制都满了，可是还是有人找我，我现在每天都要应付这些托关系找门路的，烦死了。”
赵四也在一旁溜缝：“确实编制满了，没有空额了，您定的规矩，连续三天积分垫底就淘汰，榜首还能多发一天工钱，他们都害怕被淘汰，干活是又认真又精细，都把看家本事拿出来了，比、追、学、赶、超，都憋着劲，人人想争第一。到现在为止，没有连着三天垫底的，所以一个编制也空不出来。”
赵四又说：“现在最可怜的就是那三个监理老家伙了，他们三个每天给工匠们打分评分，每天都挨骂，排末尾的骂他们死心眼不会变通，排老二的骂他们不懂装懂不肯多给打分，昨天排第一今天没排上第一的，还是骂他们眼瞎，搞得这几个老家伙天天脸红脖子粗的，不好过呀，连吃饭都没人愿意跟他们一块吃。这几天跟我抱怨好几次了，不想干监理了，也想当工人。”
张生点了点头：“工人们有干劲，比学赶超力争上游，这很好，告诉工匠们，只要工程高质量完成，我还有奖金，你也有。”
“至于那三个监理，从今天开始，每天给他们加十个钱的工钱，这叫操心费，这是他们铁面无私应得的，跟他们说，只要他们严格把好质量关，守住底线，我不在乎钱。”
赵四的大脸都笑成一朵花了：“有几个老家伙，仗着岁数大，脸皮厚，都磨了我好几天了，问咱们要不要帮工，其实他们是想让他们家大小子二小子来帮工，他们说了，帮工不要工钱，管饭就行，一来是跟他学手艺，二来如果将来咱们还有别的工程，希望他们的儿子能被优先录取，能转正，成咱们的正式工。”
郑老六说：“是啊，现在天天有以前的老街坊请我吃饭喝酒，无非就是想进咱们大安建工干活，我这推都推不掉。”
张生听了赵四和郑老六的汇报，感觉很满意，想了想，既然大家伙干劲这么足，也不好打消他们的积极性，便说：“夜里加班的事，每天最多加一个时辰，加班费嘛，技术工种每人多给五个钱，小工力工给两个钱，都管晚饭，按照中午的标准来。”
“好嘞。”赵四欢快的应了一声，转身就冲着工地大喊：“工友们，先生同意夜里赶工加班啦，晚饭跟中午饭一样！人人都有夜间加班费。”
赵四这一嗓子，话音还没落，工地上已经是欢呼声四起了。
“哎呀，先生真是好人啊。”
“太好啦。”
“谢先生。”
“多好的先生啊。”
“谢先生，先生这是菩萨心肠。”
“放你娘的屁，先生是修道的，是神仙，是神仙心肠。”
“对，我错了我错了，先生是神仙心肠，神仙肠。”
整个工地都沸腾了，工匠们对张生的敬仰，真是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张生有点傻眼，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
他在前世，从来都是被迫加班的加班狗，是个极端痛恨加班的加班狗。
他两世为人，第一次见到因为加班而高兴快乐的人，第一见到如此快乐的加班狗……们。
大唐的工人，觉悟就是高啊。
在这一刻，张生才明白，自己在前世不愿意加班，确实是境界低了，格局小了。
难怪在前世，人人都说人心不古，世风日下，张生甚至一度以为被日下的世风，都是因为岛国东京太热的蝴蝶效应，现在才明白，人心、世风，其实都是可以左右的，而左右这些人心和世风的东西，在前世，叫人民的币，在大唐，叫开元通宝。
在视察完工地后，在有了这一番新的人生感悟后，张生有了新的想法，一个新的大胆的想法……
竣工那天，不邀请领导了。
来点野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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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生第二次看到叶善的时候，感觉这个年轻人比第一次见面时更拘谨更小心了。
“怎么，给你找的房子不满意吗？”
叶善连连摆手：“不不，不很满意。”他说话是有点忸怩，甚至有点害羞。
张生知道，面对腼腆的人，你不主动，谈话就会墨迹，所以他单刀直入：“有事？”
“嗯，有事，其实……也不算有事。”叶善犹豫着，或者说，他在组织语言：“我想求你一件小事，对你来说是件小事，对我来说……”
张生打断了叶善：“你如果总是废话，大事小事我都不给你办。”
叶善犹豫了下：“你的大安建工，还招人吗？”
“是你想进，还是你想安排人？”
“是……”叶善极力在想一个合适的词汇，或者说，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跟那人的关系。
“我明白了，你想安排人进大安建工，这个人跟你什么关系？”
“是…是……”叶善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该不会……”张生一脸坏笑：“你小舅子？”
“差不多吧……”叶善如释重负，似乎只要那个关系不是从叶善嘴里说出来，他就没有道德负担一样：“其实也不是，现在还不是。”
张生笑着说：“害羞什么，不就是还没成亲吗，是你小舅子不同意？所以你要给他安排工作，换取支持？还是家里不同意？”
“是她男人不同意。”
我草，张生差点掉地上：“啥？你又勾搭有夫之妇？”
这太尼玛狗血了，太尼玛刺激了。
是大唐版的西门大官人和金莲小娘子的浪漫爱情故事？
叶善脸臊的通红：“不是勾搭，她男人都快不行了，每个月光吃药就得不少钱……要不是我……”
张生突然想到一点：“明白了，你在玄都观被开，是因为私自挪用库房的财物，该不会是为了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