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3章 老简到温家
王瑾的脸上几乎有种无可奈何的失落感。
“我查过过去两年你在瑞士的战绩，每一笔都非常显赫，但再往前，就什么也查不到了，简沫，什么时候，你才能对我讲述你的过去？”
王瑾的话突然变得格外多，但简沫不认为，她会对自己感兴趣。
“王瑾姐，按照你的身份，只要你想要，随时都能有人成为你的朋友，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些。”
王瑾打着方向盘，侧脸美丽精致，“我认为你给我的感觉很特别。”
特别。
这个词在一定程度上取悦了简沫，但她仍旧选择隐藏，“往事不可谏，来日犹可追。”
她始终认为，那些过去的伤痛不可随便拿出来作为谈资，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上司，是霍祁琛的暗恋者。
王瑾倒也没有追问，选择了作罢。她将简沫送回到写字楼，两人一同坐上电梯。
“你别往心里去，我只是希望有一天，我们能成为真正的朋友。”
电梯里只有寥寥几个人，王瑾小声说。
简沫点头表示理解，就在这时，她突然发出一身低呼，“天哪。”
王瑾随之看去，赫然是同电梯一位女性的腿间有一片红，应该是来姨妈了，而她自己没有发觉。
简沫最先注意到，她当即脱下自己的外套，系到对方的腰间，小声说了些什么。
那位女性一脸窘迫，连连道谢。
还好没有出电梯，否则真的丢死人了。
简沫说：“来得及去买用品么，如果来不及，告诉我你的楼层和工位，我给你送下来。”
对方连连摇头，说着自己包里有，只是没想到姨妈提前了。
“谢谢你，衣服我会洗了还你的，请告诉我该怎么找到你。”
王瑾微微眯眸，将这一切收入眼底，简沫正给她写联系方式。
Prada最新款的秋冬外套，哪怕洗好了，也会掉价不少，但她似乎一点都没在意。
傻子。
真是美好。
……
简沫原以为，短时间内，不会再见到霍祁琛。
然而夜里下班到达温家，赫然看见四处都亮着灯，而他的车静静停在院子里，接受路灯的照射。
佣人们在忙前忙后，不同往常的热闹。
简沫疑惑往前，然后就看见简舟坐在门口的楼梯上，一根一根抽烟，脚边一堆的烟头。
简沫脸色大变，“怎么了？”
简舟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下一秒，简沫便拔腿往里跑去，一路上她除了看见佣人，还看见了来往的医护人员，她顿时设想了很多可能，心跳剧烈。
她的狂奔在抵达热闹的尽头的时候，被一双手臂稳稳拦住，“跑什么？”
简沫发丝凌乱，眼里都是慌张，她对上霍祁琛如墨般的眼神，“你怎么来了？”
“是不是老简……他……”
霍祁琛轻轻叹气，张手覆在她的眼睛，“老简在疗养医院住着不习惯，温敬将他接回来了，医护人员正在交接。”
没事。
简沫眼睛温热，一下子放心下来，可她很快反应过来，拨开霍祁琛的手：“接到这里？”
这里是温家。
温家人的领地意识那么强烈，怎么会把一个身染重病的老人接回来照看，何况那还是她的父亲。
霍祁琛扶着她在一旁坐下，轻声提醒，“是温敬主动下的决定，简舟虽然不太同意，但是我认为不错，这样一来，你每天都能看见老简，也能放心些，是不是？”
是。
当然这样最好，可简沫还是不相信温敬竟然会做这样的选择，姜灵玉那天说的话……不是骗人的？
简沫一脸迷茫，像是孩童找不到家一般。
温家特意将老简安置在她的住处旁边，走两步路就能到，初秋的季节，夜里的风酝酿着玉兰浓香。
霍祁琛站在树下，五官酝酿在阴影里，骨相流畅。
“进去看看？”
简沫没拒绝，这会儿她的慌乱也缓过来了。
老简居住的房子外头，温秋实不知道站了多久，他一脸阴郁，盯着简沫的身影，恨不得扒皮喝血。
里头有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姜灵玉正搀扶着温敬，一边吩咐佣人：“务必记得床褥每日一换，卫生一日一扫，房间里不能放任何尖锐的东西，二十四小时不能离开人。知道了吗？”
几个佣人当即应声：“知道了夫人。”
简沫走到门口，许久不见老简，他又瘦了不少，但面容算不上憔悴，看得出来不管是在霍祁琛身边还是疗养院里，都有得到很好的照顾。
他眼角耷拉着，直接就看见了简沫的身影，“小沫……”
他认得自己，简沫当即拨开人群进入，“爸。”
一声称呼，让拄着拐杖的温敬身形一顿，他跟姜灵玉对视一眼，眼中都有失落。
“在这里习惯吗？”
老简仍旧半是糊涂，“小沫，你放学了，我去给你弄饭吃。”
一群人赶忙要按着，只有简沫握住他的手，轻声安慰：“爸，我在学校吃过了，别忙。”
老简似懂非懂，“作业写完了吗，没在学校惹事吧，那个街口的小黄毛还有没有把你书包丢到垃圾桶，记得找老师啊，不行我明天去揍他一顿。”
简沫眼角湿润，这些都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都说老年痴呆的人只会记得执念，老简的执念赫然是自己。
诺大的房间内寂静无声。
简沫将老简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侧，“作业写完啦，我可听老师的话了，上课都没有睡觉，那个小黄毛根本就打不过我，他不敢惹我的，你放心啊。”
霍祁琛没再看下去，他转身离开，周身都是躁郁和烦闷。
那些她不愿面对的腌臜过去，都是他缺席的日子，如今直面，他仍旧后悔不忍。
老简难得跟她对话上了，“你这丫头我还不了解，仗着自己聪明，上课没少睡觉吧。”
简沫失笑，眼泪滑落。
姜灵玉再也看不下去，她拍了拍温敬的手，低声道：“走吧。”
作为生身父母，看见自己的女儿和养父如此亲密，如何能不心痛。更心痛的是，这一切都是应该的，他们要怪只能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