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未团圆的春节
沿江二中的分班考试成绩出来后，庹书杰分在了初一7班，廖万旭分在了初一12班。7班在教学楼的底楼，12班在二楼。每天中午和晚上放学，庹书杰都在楼梯口等着廖万旭下来，两人一起走到学校门口等廖万旭的大哥，高二9班的张乐，张乐家离廖万旭家的铁艺厂不远，廖万旭刚从凤爪村进城没多久就认识了张乐，刚认识张乐那会儿，廖万旭把自己每天的零花钱都给了张乐，张乐还教廖万旭怎样找借口向家里要钱。廖万旭跟庹书杰分享了他向家里要钱最有用的一招就是在学校正常缴费项目上提高金额，还有就是他看见他妈妈奶娘打牌如果赢了钱，就去给她奶娘捏捏肩、捶捶腿，端杯水，让他奶娘分红，他奶娘也多半会给他一点钱。廖万旭跟着张乐混了半年之后，就认了张乐当大哥，张乐告诉廖万旭，沿江二中位于沿江城北，城西虎哥和城北武哥关系比较好。庹书杰、廖万旭在校门口等到张乐和他的女朋友之后，四人一起出学校，或到周边的游戏室耍几把游戏，或到台球室打几盘台球，再搭三轮车回家。
廖万旭和庹书杰周末基本都跟着张乐在沿江城西各个娱乐场所瞎逛、鬼混。李川恩则是按照他的生活规律，每周五下午放学后赶车回凤爪村，星期天再回城里上学，星期天下午几乎是在游戏室里度过的。
转眼间，第一学期就结束了。李川恩期末考试后第二天就回了家，庹书杰母子在城里多待了几天也关了商店回凤爪村了，廖万旭一家则是在春节前5天才回了凤爪村。外出打工的人也陆陆续续回家过春节了。但是李川恩的父亲和姐姐却没有回家过年。李川恩父亲打电话回来说，是因为没有抢到回家的火车票，所以春节回来不了了。外出打工回来的人，大多都挣着钱了的，荷包鼓鼓的，回村过年都置办了丰富的年货，买了很多鞭炮，大扫除做完后，就都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打牌、吹牛。
这天在庹书杰家里，有一桌人在打麻将，一桌人在打长牌，李川恩来找庹书杰耍，看见在打麻将的那桌有一人也是从福建打工回来的，他就问道：“表叔，你在福建打工看到我阿爹没得也？”
“看到了呀，你阿爹9月份才去福建的时候，还和我们一起搞了两个月的装修。到了冬天福建那边风大，外面冷，你阿爹着不住，就进了一家洗衣厂打工。我们还去他那家洗衣厂耍过几次，你阿爹在洗衣厂过得潇洒哟，不得着风吹日晒，还一天和那些厂里的妇女有说有笑的，日子过得滋润的很。”
李川恩听后，接着问：“表叔，啷个你们都买得到火车票，我阿爹买不到也？”
“春运火车票本来就不好买，我们是专门喊个人半夜就去排队买的。你阿爹在厂里白天要上班请不到假，下了班又到牌桌子上去了，他啷个买得到嘛。”
李川恩回家跟他母亲和外公、外婆说了他打听到的情况，他母亲又去找了几个在福建打工的人打听了他父亲在福建打工的情况，都说李川恩父亲在福建打工吃不得苦，又喜欢打牌。回来之后李川恩母亲跟外公商量了一下，决定过完年之后，她也到福建去跟李川恩父亲一起打工。
大年初二，李川恩的三个姨娘都回了娘家，来看望李川恩的外公、外婆。李川恩的大姨娘庹春桃给他买了一件新棉衣，还带来了一大包衣服，对李川恩说：“李二毛，这些全部都是你马弘毅哥哥的衣服，虽然是旧衣服，但是我都洗的干干净净了，一点都没烂。你马弘毅哥哥也没穿过几回，都还比较新，当时买得都不便宜，你拿去穿。”她又对庹夏荷说：“二妹，你还是去给李二毛买一双运动鞋，他在学校穿解放鞋，我怕其他同学笑他。”
庹夏荷：“要的，开年了赶场就去给他买一双。”
庹冬梅：“李二毛，你期末考试考得如何哟？”
“全班前十，全年级前50名。”
庹冬梅：“哪科考撇了嘛？”
“英语考得撇，我的英语成绩一直都不好。”
庹冬梅：“你英语不好嘛，就要鼓劲学撒，争取把英语补起来。”
“难得补哟，老师上课的进度要照顾大多数，不得为个别学生讲那些基础。我们班只有2个学生小学没上过英语，所以老师讲那些最基本的内容，都是一句话带过了。第一次老师说要听写单词，我在书上半天都没找到单词在哪里，最后还是问了我的同桌，他才跟我说单词在哪里，我才找到的。”李川恩说道。
庹秋菊：“老师上课讲得简单，你不懂，你就下课去找老师问撒。”
“我们英语老师教了几个班的英语，忙得很。再说，我看他基本上都没在办公室的，有的同学说，他老婆好像开了家培训机构。”李川恩说道。
庹夏荷：“你一天在学校就是专门做那个活路的，下课了，没得其他事情嘛，就把英语书拿出来读嘛，多读几遍，自然就会懂的。”
“哪有你说的啷个撇脱哟！”李川恩道，“如果真的有那么简单噻，也不可能有那么多人英语成绩啷个撇了。”
吃晚饭时，庹夏荷跟大家说了她要出门打工的事情，了解了前因后果后，大家都支持她到福建打工。庹春桃也跟大家说，可能他们单位要跨了，他们两口子也要下岗自谋职业了。庹春桃想就在沿江县城里开餐馆，但是马自强想到广东去做黑茶生意，由于广东“非典”严重，最后还没定。庹秋菊说，他们打算在板涂乡政府旁边买块地修房子修门面。庹冬梅说，她现在的服装生意还可以，暂时就继续做下去。初三，他们都各自回了家。为了方便家里与在外打工、求学人员的联系，初八那天李川恩家安装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