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她只是一时掉落

90年代，那时候南城的天空蔚蓝，微风不燥。

“在这个美丽的清晨，阳光平等地晒在每一位早起按时到校的同学们脸上，南都的考试制度也一样，对于每一位同学来说都是公平公正的。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所以希望所以我们南城第一中学的骄子们珍惜好时光，不负韶华”校长照例在星期一的升旗仪式上说着鼓舞人心的心理鸡汤。

南城一中大部分学子们正站在升旗台拿着手中的小本子背诵，他们习惯在领导讲话时干点有用的事情，因为比起听那些已经讲烂掉啦的大道理还不如多背两句英语单词。还有个别同学选择把这个时间用来偷看一下青春期的暗恋对象，让自己被学习折磨得心如死灰的心恢复一刻正常的跳动。

陈坞童尽管穿着和大家一样普通的校服站在人群中也异常突兀，一件普通的白色体桖包裹着清隽挺拔的身躯，质量有些感人的白T很透，微风一吹动他衣襟，便能从白T中大致看到他宽肩窄腰的好身材，腹部看起来肌肉匀称，线条流畅。担任班长职务的他被老师安排在升旗队伍的第一列，成绩优秀长相优异的他站哪里都是一道引人注目的风景线。

南城一中高三有两个理科尖子班，江丹阳在高三19班，陈坞童在20班，高三19班升旗队伍在20班的左前方一列。

陈坞童只要往前面队伍里面一扫便能找到江丹阳所在的位置，身材高挑的她一个人娴静地站在那里，过膝的中长校服裙下面是一双白净细腻的小腿。在陈坞童眼里，江丹阳就像是阳光正好下安静散发沁香的茉莉花，清新脱俗的外表下有着极其动人的灵魂。

等领导发言结束，所以同学便急忙拥挤在教学楼道下面排队上楼。陈坞童穿梭过人流，不紧不慢地靠近江丹阳，递给她早饭。他知道外公现在在医院住院，怕没人给她弄早饭她会饿肚子，便给她带了一份早饭。是她最爱吃的芝士烧卖和红糖馒头。

看到手里都是她爱吃的甜食，江丹阳冲陈坞童舒心一笑。

陈坞童低眉垂眼地注视着面前江丹阳的笑颜，嘴角紧抿着上扬。阳光正好照射在他细腻如瓷的脸上，显得他清冷的脸庞增添几分柔和。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人群也渐渐散去，升完旗除了那些有上课必迟到传统的老油条还在楼下玩得不亦乐乎，就只剩下陈坞童和江丹阳两个人外加一对在后面愤怒地瞪着前面他们的姐妹花--杜洋雨和她跟班兼闺蜜陈雪梅。

“真是搞不懂陈坞童怎么会喜欢那种书呆子，长的还没有我好看呢，更别说和洋雨你比啦”说着陈雪梅还从口袋里面掏出镜子和梳子对着自己那厚重的刘海梳理打扮臭美起来。

站那么远杜洋雨都能看到陈坞童对着江丹阳那拉丝的眼神。她真的是服啦，搞不懂为什么他从来看不到自己对他的好，只喜欢那个清高的江丹阳。内心有些隔应的她直接朝陈坞童假装语气轻快地喊到：“坞童就要上课了，第一节课可是班主任的课”

听到声音江丹阳也转头看向声源，一脸笑意的杜洋雨冲她挑眉颔着首轻轻点头。杜洋雨妩媚的瓜子脸上面点缀着螓首蛾眉，高挺小巧的鼻梁让她的小脸显得更加明艳动人，笑起来展露出的明眸皓齿能看得出是一个明媚俏皮的女孩。

江丹阳看着眼前这个陌生女同学礼貌性地回以她一个微笑，她感受得到女孩笑容里面的挑衅和不友善，不用猜也知道是和她身边的坞童有关，但是她并不在乎，因为她不是第一个来挑衅她的人，因为陈坞童的外表喜欢过他的男孩女孩很多，来找她示威警告她的也不在少数，但她向来不关心这些，因为没有意义。她相信爱情不是一个很肤浅的东西，始于颜值的爱来的快也很容易散，只有两个人灵魂相同，这才是真正的爱情。

爱情也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努力的事情。

一旁的陈坞童淡漠地看着杜洋雨冲江丹阳做出的行为，让人难以琢磨他的情绪，他和江丹阳说了句下课记得等我便沉默不语地上楼回教室。

“你等等我，走那么快干什么”杜洋雨娇俏地喊到，她努力追赶着前方男孩的步子，看着前面那个迈着大长腿走路带风的少年背影不禁满心欢喜，那个大冰块看着冰冷实则很外冷内热，要不然他怎么会因为自己这个只见过一面陌生人而去和黄毛打架。想到这杜洋雨便更加加快脚步追赶着前面她喜欢的男孩子，她有信心让他喜欢上自己。尽管他现在可能还不喜欢自己，但是只有他还没有女朋友，她就有机会。

不一会儿陈坞童便停住大长腿站定在教室讲台前，向讲台上的班主任黎老师喊到：“报告老师”。

后面小跑跟过来的杜洋雨一下子走得太急啦，刹住自己的时候结结实实地撞在陈坞童的后腰上，她捂着额头努力收住不发出动静。

跑在最后面的陈雪梅压根就没抬头，想着要是迟到啦肯定就要挨骂S的她一股劲冲的更猛啦，直接像个愤怒的小鸟撞在闺蜜杜洋雨的脑后。

两个女孩同时调门儿高地尖叫道：“哦，痛”

讲台前面这搞笑的一幕让台下的一些同学也开始叽叽喳喳起来，笑的笑，趁乱讲话的趁乱讲话。

其中一个坐在教室中间位置的少年半眯着眼睛阴测测地瞪着陈坞童，内心讥讽道：“一边在她面前装深情，一边跟杜洋雨纠缠不清，就这也配和我抢她”。

少年名叫李安，是学校有名的少爷，父亲是南城的首富，长相小帅的他为人张扬阔气，本来顺遂了十几年的人生直到在高中遇到了生涯中第一个劲敌--陈坞童，这个毛头小子要钱没钱，除了比他会打架，比他长得帅，比他成绩好他还有哪点比他李安强。还敢和自己抢江丹阳，真实不知天高地厚。也不看看整个南城除了我李安还有谁配得上江丹阳。

李安越想越气，脸色也越发凶狠难看，看着手上的物理必刷题心里发誓道：“你给我等着，一定让你后悔在我面前这么嚣张”，同时手中的笔也在试题上写得越加发狠。

涂超在后排看到李安瞪着他老大的眼神感到不寒而栗，这小子可不是个善茬，“呜呜呜怎么办啊，要是他请人打老大，会不会要连我和他一起打吧”他有些后悔大张旗鼓在大家面前认陈坞童当老大了，这下真就是成活靶子了。想到这他小小的眼睛一下子睁得老大，一个方正的国字脸上书写着大大的苦字，看得出他真的很害怕。

黎于兰看着陈坞童后面出来的两个女孩扶额无奈道：“都进去吧”，这个她最喜欢的孩子陈坞童不知道最近怎么回事，和班里的小太妹杜洋雨走得很近。选位置也是现在最后一排和杜洋雨这些不读书的人混在一起。这眼看着马上就要高考了，她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有能力考清振的好苗子给毁啦。

叮铃铃，下课了。临走时黎于兰把陈坞童叫去啦办公室喝茶做思想工作。

陈坞童跟着老师前后脚走进办公室，碰巧的是江丹阳刚好在办公室和她班主任讲话。

陈坞童站在办公桌过道上，背后是坐着的江丹阳。

老师劝谏他要收敛心思好好读书的内容陈坞童自动屏蔽，但是对于江丹阳班主任的话却听得清清楚楚。

那二十几岁刚出头的年轻班主任表情沉重地问道“丹阳你爸爸说念着你一个人在这里读书，他想担起作父亲的责任接你回富港，你看你想要转回去读书吗？”

教江丹阳她们这个尖子班是她担任班主任挑大梁的第一年，教尖子班的孩子对于她是一个挑战也是一个机遇，她需要靠这群孩子们优异的高考成绩来给自己升职加薪，好学生江丹阳一直都是她班级的翘楚，也是她认为班上唯一有机会冲刺清振清医这些顶尖学府的学生，所以在收到她父亲有意向接她去富港高考的那个消息，她真的很难受，好不容易培养了一个能给学校争光的好苗子，还没来得及收成就要提前被别人摘走了，这叫什么事啊。

这边说了长篇大论的黎于兰看着眼前发呆的陈坞童，用手朝他眼前晃了晃，疑惑地问道：“陈坞童你在听老师说话吗”

“嗯，老师我在听”等陈坞童回过神来江丹阳已经走啦，他失神片刻漏听了阿阳的答案。

黎于兰看着心不在焉的陈坞童也不在多说什么，最后嘱托他：“现阶段不要太恋爱分心，上啦大学你就解放啦”

中午一下课陈坞童便飞快跑出去，他刚到19班教室门口，江丹阳她们老师也才刚下课，黑板上是密密麻麻的物理公式。

陈坞童在门口朝江丹阳招手示意他在这里，他们按照习惯一起去食堂吃饭，个子高的陈坞童去打饭，江丹阳找位置坐。

吃饭时陈坞童还是和以前一样一个劲地把西红柿里面的鸡蛋挑给江丹阳，之后便埋头吃饭。

江丹阳静默地拨弄着手里的饭说：“坞童，我有话跟你说”，语气中带着仿佛是经过很久才下定的决心。

听到她说话，陈坞童并没有立即抬头，沉默良久，他加快吞咽完嘴里的饭抬头目不转睛地看着江丹阳良久，眼前扎着高马尾的女孩皮肤有着细腻的纹理，眼下脸颊凹陷泛着着微微少量太阳晒后健康的红，肉粉色的嘴巴显得很是娇柔。这么一个善良的傻憨憨她一个人跑去严家怎么保护得了自己。

他不想和她去严家受委屈，他还不够强大，富港又那么遥远，他怕自己不在身边她有麻烦。如果在他身边，不管是谁都别想欺负她，哪怕对方很强大，哪怕代价是付出生命，他也会好好护着她。

在他心里，他视她如生命。

可是自己要怎么劝她呢，是告诉她我已经攒了好多钱够我们去富港读大学生活，还是告诉她其实我不打算去读清振，我和你一起去清医，我们可以带着外公去南都最好的附属医院求医，甚至我努力赚钱我们去给阿公换肝，这样你就不用回到那个家啦，不用去和你父亲做交易。

可是这一切都要时间，阿公等的急吗？

她不用说了，他已经知道她的选择是回严家。今天也许就是分别前的最后一顿饭，陈坞童想好好珍惜。

“阿阳我们吃完饭再讲吧”说着还一边把剩下的鸡蛋挑到她碗里。“快吃，今天的鸡蛋好嫩，还有鸡腿也好香”“这个大鸡腿给你”

“坞童，我吃完饭就要走了，外公身体不大行，肝硬化晚期了，我想带他去富港试试，严家有最好的换肝临床医生，我要去试试”江丹阳夹起鸡蛋边吃边说道，语气认真且坚定。

“几点走，我去送你”陈坞童低着头低哑轻声地说道，眼睛盯着碗，手里不停搅动着，她不想和她对视，怕她看出他眼底的情绪。

“不用了，坞童，你下午还有课就别去送我了，我们不久的将来就会再见的”

“还有你一定要考去富都啊，我会按照约定在那里等你”

今天是难得的有太阳，阳光照在光秃的秋树上显出难得的生机。陈坞童望着手边的窗台出了神，他从中午吃完饭就一直看着窗外发呆，他想了很多，回想到了他与阿阳的第一次见面，想到了他们两个人的相遇。

孩童时期的陈坞童由于身体很脏每天穿的也像乞丐一样，他的奶奶从来也没有花过时间和经历来关心他，从小到大有家的他活的和没家的孩子没什么区别。

因为他没有爸妈也不爱讲话的属性，从小便被同龄人孤立欺负，被霸凌对于他来说好像就是家常便饭，他被欺负到以为这是正常现象，他也不会反抗，就像一团棉花，自己接受所有的屈辱和殴打。

遇到阿阳的那一天，他正被几个小孩围在一起戏弄，其中三个男孩子围着推搡他，另外一个小孩趁机去后面偷袭他，扯着他的书包把他拉倒在地上，周围的来接孩子放学的家长和学生都在旁边冷眼旁观，没人站出来帮这个可怜的孩子，他们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看着戏。这些家长很多都是周边小区的，她们也都或多或少听过关于陈坞童家里的事，大家都对杨水花那个泼辣都避之不及，所以更没人上前管这件事。

从小营养不良的陈坞童长到8岁也只有四十几斤，他的书包袋子被后面强壮的胖子踩在脚底下，他拼尽全力也没办法挣脱站起来，只能屈辱地躺在地上挣扎。

那么拥挤的道路，那么多的大人和小孩，只有善良勇敢的江丹阳站出来，自己也是又瘦又小的身躯却敢于站出来制止这些行为。

“你们不要欺负他，我叫我妈妈来了”江丹阳高声喊道。

后来有一天陈坞童问江丹阳你怎么胆子那么大，这么勇敢。她傻笑着说那时候她也感觉自己正义感爆棚，超勇的，不管不顾就冲啦上去。

陈坞童笑眼晏晏地打趣她道：“傻瓜，要是人家连我们两个一起打怎么办”

“那能怎么办，一起挨揍呗，不过帮你分担一点火力也挺好”江丹阳对着陈坞童掩口笑着打趣道。

陈坞童目光灼灼充满爱意地看着她，勾唇说道：“呆瓜，下次一定不要这样，哪怕是为了我”语气带着指责，可笑意却还是在脸上荡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