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如意锦（4）
“没有！”牛二肯定道：“我回来的时候我媳妇儿还没睡，我们家的这个院门都是我媳妇儿落锁的。往常也一样，不管我多晚回来，都是我媳妇儿关门上锁。”
“这件事，二驴子知道吗？”
“夫人问的是关门落锁这件事？”牛二挠着头：“二驴子知道啊，不光二驴子知道，我们庄子上好多人都知道。”
“麻烦村长，把二驴子找过来。”南锦衣转向村长：“多带两个人，以防被他逃走。”
“夫人的意思是……”村长叹了口气：“行，我去把二驴子带过来，顺便遣个人去官府报案。”
“啥意思啊？”牛二懵了：“把二驴子叫过来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中毒的事儿跟他有关？不能啊，我跟他是很好的朋友，他害谁都不能害我呀。”
“等二驴子来了你就知道了。”南锦衣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你身上的毒不要紧，先去张罗你娘子的后事儿吧。皂角树下的东西不要动，你娘子的衣服也不要换，尽量维持原状。就算抓到了凶手，被害者以及案发现场也要让官府的人看一看。”
“二驴子是凶手？”牛二失魂落魄地坐在床上：“二驴子给我下的毒，二驴子杀了我媳妇儿，可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因为你跟我媳妇儿不清不楚。”院子里传来二驴子的声音，隔窗看去，他正被几个村民压着，脸上，身上都有在地上滚的痕迹。
“你把话说清楚，谁跟你媳妇儿不清不楚的？”牛二听见这话从屋子里冲了出去，后面跟着南锦衣和柳韩山。
村长抬头时，目光刚好撞上南锦衣，他轻咳了一嗓子道：“还真让夫人说对了，我们赶过去的时候，这二驴子正收拾东西准备逃。亏得这几个孩子机灵，当即给拦下了。这去府衙报案的人已经出发了，约摸着晌午能到，夫人给看看，这二驴子咱该咋着安排？”
“先绑在皂角树上吧，等我问完了话，让人找块毛巾把他的嘴给塞上，以防他畏罪自杀。还有，找个人看着他，在官府的人来之前，他需得是安全的。”南锦衣走到二驴子跟前，在他肩膀上点了一下，二驴子疼得呲牙，冲着南锦衣骂了两句。
牛二冲上前来，扯住二驴子的衣领问：“你说，我媳妇儿是不是被你害的？”
“是！”二驴子狞笑着：“是被我害的，有种你杀了我给你媳妇儿报仇。”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了我媳妇儿？我们不是好兄弟吗？我们不是情同手足吗？二驴子，你告诉我，这究竟是为什么啊？”
“好兄弟？情同手足？好兄弟会想着占我媳妇儿的便宜，情同手足会让我成为一个憋屈的孬种？牛二啊牛二，你说你喜欢谁的媳妇儿不好，你偏要喜欢我的。”二驴子恨得牙痒痒。
“你这话是怎么说的，我什么时候喜欢你的媳妇儿了？是，我是在我媳妇儿跟前说过，说过她长得不如你媳妇儿好看，不如你媳妇儿身材好，可在我心里，我媳妇儿才是那个最重要的人。”牛二道：“我是经常去你们家喝酒没错，可每次去我都离你媳妇儿远远的，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我觉得我挺注意的，你怎么还能往那方面想？你想了就想了，你怀疑你可以问我，你下毒害我是怎么回事儿？”
“我问你？你让我怎么问你？”二驴子眼睛通红：“我媳妇儿都招了，我还用问你吗？”
“你媳妇儿都招了？你媳妇儿招什么了？我跟她压根儿就没有关系。”牛二站起来：“我现在就去找你媳妇儿，我要问问她，我什么时候跟她有关系的。”
“不用找了，她来了。”二驴子的媳妇儿被人推进来，推她的正是之前那个帮栾老爷的填坟的人。
“多亏了柳夫人，让我提前在村口候着。这二驴子的媳妇儿跟二驴子一样，见势不对，拎包袱就跑。亏得我腿长，一把就给扯回来了。说吧，当着村长的面，把你跟牛二的事情说清楚。”
“我——”二驴子他媳妇儿看了牛二一眼。
“你说呀，你赶紧说啊，我跟你到底有啥关系，你都是跟你家二驴子咋说的？你家二驴子为啥害我，为啥害我夫人？你瞅瞅我家这灵堂，你瞅瞅我那可怜的媳妇儿，你是不是想让她晚上找你去？”牛二急的跟什么似的：“你不说也行，等会儿衙门里的人就来了，咱们去公堂上当着大老爷的面说。你跟我有没有关系，你跟谁有关系，这事儿大老爷一查就查出来了。”
“二驴家的，你倒是吭声啊，这牛二跟牛二媳妇儿到底是怎么了？”村长也急了：“你要是在这里说，我还能帮你讲两句话，要是去了官府见了县太爷，我可就啥话都说不上了。”
“我不知道二驴子会杀人。”二驴子他媳妇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我是真不知道，我要是知道的话，我也不敢在他跟前乱说啊。”
二驴子他媳妇儿鼻子一抽，将前因后果都给说了出来。
这二驴子什么都好，就一条不好，喝醉了打媳妇儿，且打的很有技巧——他不打媳妇儿的脸，专往身上踢，这让二驴子的媳妇儿有苦难言，即便是面对着娘家人，也不好意思把衣服脱了让人看那些青紫青紫的淤伤。
日子久了，她对二驴子也就没啥感情了，后来背着二驴子跟娘家那边的一个远亲好上了。那个男人经常趁着二驴子进城贩驴的功夫来她家里跟她相会。尽管她做得很小心，可还是被二驴子发现了蛛丝马迹，在二驴子的拳打脚踢下，为了保护心爱的男人，她只能把牛二拉出来顶罪，说是牛二对她图谋不轨。
她原想着拖延一阵子，等心爱的男人安排好一切就跟他私奔，哪曾想二驴子动了杀心。眼看着二驴子要杀人，她更不敢把真相说出来，只能听着二驴子的，在牛肉里下了砒霜。她没有吃过砒霜，不知道砒霜是个啥味道，为防牛二吃出来，她特意在牛肉里掺了很多辣椒。
至于二驴子谋杀牛二媳妇的事儿，二驴子没有向她透露一点儿。牛二走后她吓坏了，一直躲在屋里没敢出来，直到天亮后，听别人说牛二媳妇儿死了，她才跟着出来看热闹。
见四周没有声音，二驴子的媳妇儿急道：“当我看到牛二从屋里出来的时候，我吓了一跳。后来确认牛二还活着，我想到的第一件事，是药铺掌柜卖了假的砒霜给我。我保证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我不敢欺瞒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