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哑巴顶替债务》
天亮了，农村人习惯性地早起。梁土生昨晚临睡前将两头奶牛放养，让它自由走动不栓。今早依次走不远，两头牛并身在吃草了，好像很适应这里的环境。
昨晚好阑珊合衣而眠，因搭棚出力又加之夜间芦苇荡清静，她睡得很香。等她一觉醒来，睁眼一看，草屋外已是天大亮。想到奶牛昨晚不知怎么样了，心事一急，一跃而起。顾不上披头散发，跑到茅草屋后院一看，看到两件事让她瞬间暖心不已：一是奶牛不吵不闹，悠悠地在吃草；二是看到哑巴在端详奶牛的状态。
令好阑珊不解的是，奶牛没有绳子栓着，为什么夜间不会跑掉？她感到很奇怪！难道是我昨晚记错了吗？
于是好阑珊走到梁土生面前问道：“大哥，你是怎么做到两头牛不用绳子绑住而不会跑掉的？你有什么法术吗？”
梁土生只是笑笑，没有做正面解释。
这个点该是进城摆摊的时候了，龙凤胎起床后就爬上三轮车了，坐着等梁土生。
好阑珊赶紧跑到三轮车旁说道：“梁月圆，你们一大早是要去哪儿啊？”
“出摊卖菜，阿巴不会说闽南语，所以我两兄妹去当翻译官！”
好阑珊听的不知道是点头好还是摇头好，睁大眼睛看着这对双胞胎，七八岁的小孩说出大人的话来！等到三轮车消失在芦苇荡里，她还站在原地。
梁土生出摊一天很顺，生意好，可收摊回来，芦苇荡小屋又出事了。十几个人围着好阑珊，这种场景的热闹不是一般的热闹，好像在争执什么。
梁土生叫梁月圆跑去问一下发生了什么，丫头回话说：“债主找到这里向阿姨催债。”
梁土生快步向前，自认为我是这芦苇荡小屋的主人，有话可以相劝，于是比划道：“大家来草堂做客，我欢迎，如果在这吵架，那就不合适！”而后马上叫梁月圆用闽南语翻译。
有位来者，气势汹汹地责问道：“你这是什么人话？无缘无故我来你这芦苇荡做客？即使做客也有损我们的身份！今天不得已，好老板躲到你家，我们才会来找她要钱，有什么不合适，并给我们一个交代吗？”
梁土生很有力度地劝说道：“你们做的都很对，当然欠钱一定要还，但是我的看法，不是吵闹要钱。应该是协商，让好阑珊把钱还得起，才是上上策。”
“那依你哑巴之见，有什么好办法呢？”
梁月圆将这话用手语比划问梁土生。
梁土生很清晰地回答道：“要还钱还得是从牛身上找。
第一，奶牛是肯定病了，虽然我不是专业兽医，但这个发病原因我懂，还能治。”
大伙听了不可思议：“你一个乡下佬，土里土气的，知道牛发病，还有办法治好这个牛的怪病？所有的聋哑人就是喜欢吹牛逼，忽悠我们！”
梁月圆又把这个话的意思转身比划给哑巴听。
梁土生还很有把握地比手势：“昨天下午，好阑珊牵着两头牛过来，我认真地看了一遍，从牛身上检查到很多红斑点，说明关牛的地方不透风，造成湿疹痒而互相摩擦，导致急躁打架。当然肺部是一定感染了。”
大伙听了梁土生的话，好像似乎有道理，因为他到点上了。
“如果你哑巴有办法，那我们带你到奶牛厂看一下。”
梁土生已经把话说出，不跟他们去，很不好收场。于是在好阑珊的陪同下，也就跟着大家去到关牛的基地里查看。
结果证明，梁土生的判断是正确的。果然几十头奶牛被关在一个废弃的仓库里面，窗户小光线暗淡，砖头严实，不透风。
原来奶牛发病时，聘请来的兽医技术不行，半夜怕事来，急了就偷跑了。
加上有人传言，大伙听说好阑珊要破产了，借钱给好阑珊办奶牛厂当心打水漂还不起，纷纷到牛场来牵牛回家做抵押。谁知牵牛回家去，又不知道怎么养，又不懂得吃什么饲料？所以每个人又把家里的牛牵回来了。又去找好阑珊要现金。
好阑珊的房子车子都抵押给银行去了，穷光蛋一个，就剩一条命了，昨晚还是在梁土生家的茅草屋睡了一夜。
大家听梁土生说牛还有救，谁也不敢相信他会治病，于是又在梁土生身上做文章。要求他写欠条，写保证书。如果到时候牛病治不好，现钱还不清，就把梁土生一家八口人通通告上法庭，去劳改解气。
事到如今，闹到这个地步，梁土生也没办法，只好按借钱人的名单上给每个人打欠条。
一开始就荒唐的事情变成现在真的是荒唐。从芦苇荡出来之前梁土生的父亲梁木根就说了：“儿子，你不要去贪这潭浑水，这是城里人的事情，我们乡下来担当不起，承担不了，吵人不过。”
谁知道儿子梁土生却对父亲比划：“在我们家闹事，我们就要承担这个责任，让做客我们家的人，安心在家做客。”
好阑珊不知道他们两父子在说什么，闽北的话一句都听不懂，她把梁月圆叫到身边了解他们父子对话的情况。
戏剧性的事情发生了，现在重新打欠条立字据，由好阑珊代笔写完后，每张欠条上是梁土生画的押。
大伙手里捏着重新写好的欠条，也是忐忑不安地离开了奶牛厂。
这种是史无前例，但确实发生在一个残疾的哑巴人身上。当然，好阑珊感觉过意不去，但又总感觉到肩膀上的担子一下子减轻了，现在冒出有一个人给她顶替债务。
哑巴微笑地对着好阑珊比划道：“不要怕，有我在，乘天暗前把这些奶牛转去牧场。”
好阑珊听的不可思议，要把这么多牛赶到哪里去呢？她半信半疑，又怀疑自己的能力判断，又怀疑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是否是真的有把握转场后治愈病魔？她后悔没有把那个小丫头梁月圆叫来，因为她不了解这个陌生的男人。牛去哪里都有一段路，牛哪里会听人话，你叫它去哪就去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