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原来是你

第128章原来是你

初夜，有点微寒，远处的大殿已染上黑雾，热闹的人声已经远离，这片小天地填满了寂静，只有怯怯的虫鸣。

那抹淡淡的微亮，仿佛给了黑色一丝的点缀，驱赶了入夜的寂寥和荒凉。

被封锁修为的陈九歌，身体疲惫至极，膝盖针扎般的痛，全身不受控制的颤抖着，但他丝毫没有偷懒和取巧，就那样“愚蠢”的默默的跪着。

他将全身仅剩的精力全部戳进了那张陈旧的卷轴中，任天地变换、万籁俱寂、痛漫全身，他无所畏惧，饥渴的吸收着《百术志》带来的满足。

“唉......”

陈九歌忘我的身影，刺痛了隐进黑暗里的黄色身影，她双手紧握，指甲都钻进肉里，难言的疼，让她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在她看来，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融入他的世界里。

树枝轻摆，惊醒了无数的萤火虫，使她的身影处在一片荧光世界，如同一幅绝美的画，而她就是滴落人间的仙子，柔化了天地，温润了世界。

忽然！

几欲闪出树木的黄色身影猛的顿住了，剑出半鞘，湿润的眼光里，三道白色身影鬼魅般的出现在夜色里，脚下无声，徐徐向前，黄色身影循着那三人的方向望去，那里已经被墨色浸染，小灯孤亮，身影萧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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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激和激动的情绪遮掩了此时的处境，陈九歌敬畏神灵般的捧着那张陈旧卷轴，仿佛这才是属于他的世界。

因为修为的丧失，他的通天魔眼和神识失去了作用，普通人的耳力根本察觉不到周围的动静，所以缓慢行来的三道身影，丝毫没有出现在陈九歌的意识里。

“咳！”

一道刻意的咳嗽声，传入了耳中，陈九歌身体一抖，疑惑的从卷轴内抬起头来。

看着三道神情各异的男子，他干裂的嘴唇挤出他特有的神秘微笑。

风乍起，小灯的烛光摆了摆，似乎明亮了一些，那三位男子的脸才清晰起来，一张成熟，一张冷峻，一张不耐。

“将军！”

最前面的成熟男子双手抱拳，神色恭敬的叫道。

陈九歌眨了眨眼睛，他发现成熟男子大概二十多岁，颇为英俊的成熟脸上，有着不可违背的威严。

陈九歌的思绪飘了，飘过千山万水，飞进冥舍谷，钻入冥舍地下城，中年男子欧阳磊的身影渐渐清晰起来，他的大将之风，无形的威压，还有他沉重的嘱咐。

“欧阳冥尉......”陈九歌低声的念着。

“将军所言甚是，欧阳大人已经来信，信中说，将军将入学风流学院，我等特意前来拜见”成熟男子沉稳的声音虽简短，却十分明了，“将军，我叫羽子画，是玄武之都青龙魂卫的冥官，职位是冥领”。

“青龙魂卫？冥领？”陈九歌似乎还没有缓过神来。

成为青龙魂卫的将军，他潜意识里是拒绝的，机械般的重复着羽子画的话。

“将军恕罪，眼下条件有限，属下不能带青龙魂卫三百众人前来拜见，望将军体谅！”

羽子画又是一躬，能成为三百冥兵的统领者，眼力自是不凡，他惊奇的发现，眼前的将军虽无修为波动，但他仍然感受到陈九歌从内而外的灵魂威压和眼界之力，尤其是这位将军身上的神器波动，那种波动如无形箭矢，直入羽子画的骨髓。

一种先入为主的敬意在羽子画的心里泛了出来，但是，羽子画身后的不耐脸已经似要爆发了，呼吸一深一浅，胸膛毫无规则的起伏着。

“不错，我就是陈九歌，你们怎么认出我的？”陈九歌并未起身，敛去情绪，振奋精神，朗声问道。

“这还不简单，就凭我们的情报......”那不耐脸似乎憋不住了，话语脱口而出，还没说完，撞了羽子画的一个眼神，又憋了回去。

哗！

卷轴展开的声音，冷峻脸探出手来，一张卷轴自然展开。

陈九歌寻声看去，不由微笑起来，那是一张画像，正是横枪微笑的自己。

“将军恕罪！”羽子画身子猝然一绷，双手在抱拳，解释道，“这是青龙魂卫的两名冥使，白天骄和向东，都是对青龙魂卫忠心不二的属下，一时无礼，还请将军宽恕”。

羽子画的话语真诚和恭敬之极，不耐脸向东羞愧的脸都涨红了，白天骄的冷峻脸也罕见的泛上红色。

陈九歌有些惭愧，他明白他的一言一行已经影响到这三人的行为，他必须承认和接受自己的身份，并且他也深切的体会到羽子画在青龙魂卫中的威信，他对羽子画的敬佩之意越发的浓厚了。

“无妨，我初来此地，人生地不熟，暂时无法考虑青龙魂卫的事宜，还请三位大人体谅，等一切安定下来，我陈九歌必会向三位请教青龙魂卫之事，可否？”

“谨遵将军安排，我青龙魂卫立足风流学院已有数十年，根基深厚，若将军有难处，请将军莅临青龙社，我等必会听从将军安排”羽子画松了一口气，轻声道。

“青龙社？”陈九歌有些疑惑。

“青龙社就是青龙魂卫”向东急急说道，虽然羽子画数次提醒向东，但仍难掩其急躁性情。

“向东所言不差，学院毕竟人多眼杂，青龙魂卫原来的官名已尽数更换，我添为副社长，而社长一职空缺，只等将军就位。”

羽子画的话，引来白天骄和向东脸色不断变换，而性情急躁的向东似乎又要爆发了。

“这......”陈九歌惊诧无比，莫名其妙的成为了三百人的社长，一时有些难以接受，而且除了羽子画，白天骄和向东显然对他极不待见。

“如果将军不介意的话，从即日起，我等就称呼将军为‘公子’如何？”考虑到青龙魂卫的处境，羽子画为周全起见，建议道。

“羽社长说的正和我意，只是我是学院新生，有很多修炼课程要完成，青龙社日常事务仍由羽社长辛苦，待时机成熟，我定会担起自己的责任，不知三位可同意？”陈九歌说的虔诚至极，眼光扫过三人，只见那羽子画神色如常，白天骄依然冷峻，而向东的脸上出现了鄙夷。

“谨遵公子吩咐！”三人齐道。

“公子，夜已深，我三人不能逗留太久，公子已被划入预修班，以后的路会走的难些，万望公子保重”羽子画关心道。

向东和白天骄盯着陈九歌，眼神有些复杂，但表达的含义已十分明显，陈九歌心领神会。

“既然我陈九歌是青龙社的一员，必不会辱没青龙社的名声，还请三位放心！”陈九歌表态似的诚恳言语，使得羽子画三人惊诧起来，而白天骄和向东微微有些被看穿的惭愧。

羽子画三人匆匆离去后，陈九歌抚摸着跪疼的膝盖，苦笑泛起脸颊：“这样的出场和见面，还真是有些尴尬啊！”

唉！

陈九歌愣了半天神后，那声感叹声才姗姗来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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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怎么是她？

不远处的黄色身影惊呼出声，她咬着牙狠狠瞪着跪在地上的男子，心中咒骂着陈九歌沾花惹草，她又看着盈盈飘来的窈窕身影，有些自卑，心中泛起难言的苦涩。

因为她熟悉无比的冰艳同门冷璇，竟然也来到此处，冷璇的目的显然也是跪在地上的陈九歌。

“陈兄，让冷璇好等啊”声音冷的如同这无边的夜色，并非刻意，而是与生俱来。

陈九歌惊讶之余，神色慌乱的如同羞涩的童子。

这个声音陈九歌很熟悉，甚至刻骨铭心，莹白色的衣裙至今还存在心中的那个角落里。

“没打扰你吧”冷璇身影有些异样，似乎极力想加些柔意，但事与愿违。

陈九歌抬头，映入眼帘的绝色容颜，在孤灯的光亮下更是倾国倾城。

“未曾打扰”陈九歌摇了摇头，又指了指自己的膝盖，无奈之意尽显。

“陈兄，冷璇此来，是想请教些问题的”冷璇有些放不开，她与陈九歌相识已有四年之久，但接触甚少，她的一双黑色的双眸，打量着这位熟悉的陌生人。

这个瘦弱的男子在天上宫阙孤身演绎着自己的传奇，他的事迹总是令人耳目一新，作风也是别具一格。

冷璇是天上宫阙清影阙妙清子的入室弟子，而陈九歌只是一名普通的外门弟子，二人身份悬殊，难有交集，但是在招生庆典上，冷璇的心就挂在陈九歌身上了，因为陈九歌所施展的武技，勾起了她心中藏匿已久的一段痛苦回忆。

“血色神枪？”

这是陈九歌的秘密，在冥舍地下城的死亡墓穴中，与他相遇的冷将军，也就是青龙魂卫的前任将军，临死之际，以挂坠相赠，并请求陈九歌寻找女儿。

“嗯，那是我父亲的成名武技”提起父亲，冷璇黯然伤神，眼睛湿润了。

“父亲？”陈九歌苦笑，世界真的是太小了，“那你可是‘冷灵儿’？”

“正是，陈兄你怎么知道？你认识我父亲？他现在在哪儿？”陈九歌嘴里的‘冷灵儿’一出，冷璇立刻激动的大叫起来，问题一个接一个的降临。

“你.....”陈九歌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对不起！”此时的冷璇，冷意彻底的消失了，急切的像个柔弱的孩子。

陈九歌一阵心软，一种冲动泛上心头，想用坚强有力的臂膀，用尽他所有的力量来守护这个伤心的丽人。

月色渐明，月华如水。

两道身影一跪一立，陈九歌的声音散发着温柔和磁性，他将自己在死亡墓穴的经历仔细的讲给冷璇听，当听到父亲的死讯时，冷璇玉脸上泪痕深深，巨大的痛苦压弯了冷璇的柳腰，她蹲在地上，哭的像个孩子。

夜风突起，撩起伤心女子的长发，淡淡的清香扑入陈九歌的鼻子，他闭上眼睛，难以言说的思绪缠绕心头，他很想伸出手去，拥抱这位拥有绝世容颜的女子，安慰这位伤心欲绝的丧父佳人。

但是，他放弃了，翡翠谷幻镜中冷璇的失控模样他还记忆犹新，拥有绝世容颜和惊人天赋的冷璇，是他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他们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陈九歌不想牵扯太多。

原来，那场战役中，冷将军被长枪穿身而过，用尽最后的力气藏匿了幼小冷璇的身形，只身坠入深窟。

厮杀在继续，鲜血仍在飘洒，年幼的小女孩冷璇，藏在一具尸体之下，她柔嫩的脸上洒满了鲜血。

寒冷和恐惧包围着她，她又冷又饿，绝望的感觉充满全身，就在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一对慈祥的夫妇发现了她，拨开已经已经僵硬的尸体，抱起了她。

从此，慈祥的夫妇将她收养，视如己出，但冷璇将自己的欢声笑语隐藏起来，变成一个冷冰冰的女孩，冷的如千年寒冰，寒的似万古冷窟。

为了让她忘却这段惨痛的记忆，养父养母给她更名冷璇，之后的岁月里，除了父母，冷璇的神色永远是彻骨的冷，随着年龄的增长，冷璇展现出惊世骇俗的容貌和气质，变成了闻名宫阙山的冷艳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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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凄凄，亦如蹲在地上的女孩的悲伤。

冷璇哭的毫不顾忌，哭的肆无忌惮。

陈九歌急的手足无措，心如刀绞，他突然很想喝酒，很想给眼前的女孩一坛酒，让她沉醉，忘却悲伤。

但，女孩却突然止住了哭声，带着哽咽问道：“你是知道害死我父母的凶手的，对吗？”

“这个......”陈九歌一滞，这个冷将军并未言明，但他多少可以猜出一点，肯定是地下城四大魂卫之人，觊觎将军的位子。

“冷璇，你听我说，让你家破人亡的人我暂时不清楚，但我保证定会为你查明，还请你节哀”陈九歌坚定的说道。

“我信你！”冷璇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那.....”陈九歌指了指夜空，此时已是深夜了。

“嗯！”冷璇突然笑了，笑的勾魂摄魄，原本就是风姿卓越的仙子，却因这一笑沾染了丝丝尘缘，散发着惊心动魄的魅力。

陈九歌一时有些痴了。

“谢谢你啊”原本款款离去的动人身影突然停住了，朱唇轻启，纤纤玉手合成喇叭形，放在嘴边遥遥的喊道，然后渐行渐远，消失在夜色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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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人已远去，跪在地上的陈九歌望着月白色的远方痴痴探望。

突然，远处的白色月光竟然动了动，陈九歌大惊失色，他赶紧用手擦了擦眼睛，急切的望去，只见那白色月光晃的更加厉害了，竟然晃出女子特有摇风摆柳来。

“我天！不是吧，学院竟然有鬼，还是个女鬼！”陈九歌慌乱的喊道。

“哼！还女鬼，想的美！”那月白女鬼说话了，不但口吐人言，还有点动听。

“莫非......”陈九歌的心呼呼跳了起来，“冷......”陈九歌的以为冷璇去而复返，一个“冷”已经下意识出口，待看清之后，那个“璇”字被他生生的咽下了。

“原来是你！”陈九歌喊道。

“原来是你！”月白女子喊道。

微弱的灯光起了作用，那月白女子也看清了陈九歌的面容，惊讶的喊叫起来，却没成想，她与陈九歌异口同声。

玄武之都，风流学院，原本认定不可能的相遇正在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