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大处着眼

月朗星稀，洁白的月光洒在大地，犹如裹上一层透明的轻纱。

出关已然数月，他对自家的图书馆，不……藏经阁，依然兴致不减，时不时温故而知新。

站在庭院的池塘边，看着步履蹒跚的钱莹儿转入厢房，心里多少有些沾沾自喜。

他十分清楚，钱莹儿不是装作不堪挞伐，满足他宁的虚荣心。

一来，二人境界差了不少，二来，他每次修炼都会以灵气滋养肉身，虽然没有炼体的功法，但多少还是有些效果。

其实修士未必不清楚个中道理，但肉身不是修士的根本，很少有人愿意将灵力浪费在这个上面。

除了擅长此道的西陀寺。

回到屋内，他并未着急打坐运功，而是掏出一本崭新的蔚山风物志，斜靠在榻上翻看。

相较于之前的那本，这本已然有了更新，将蔚南的势力囊括在内，自家也在其中。

只是，书中对于宁家的描述不多，只在犄角旮旯寥寥数语，给出一个下下的评价。

这本书将蔚山势力按绝、上、中、下四品区分，绝品只有御兽宗一家，代表有化神修士坐镇，上品则是元婴期的门派家族，以此类推，不难看出，宁家在筑基家族中，也属于末流。

他倒没什么不满，广积粮、高筑墙、缓称王虽然修真界与古代争霸不同，但实力弱小，也不容易引起大势力的注意，尤其正与苏家较劲的王家。

拍卖会后，蔚南的双城之争，已经逐渐向苏家倾斜，不过，王家也不是毫无应对，仗着流云阁的优势，时不时拿出一些特供丹药，着实分流了一部分消费人群。

不过，买得起流云阁特供丹药的，都是结丹以上的修士，对于普通店铺的带动效果，却并不明显。

以至于那七个结丹家族，已经渐渐有些坐不住了。

有道是法不责众，他们确实得罪不起王家，但店铺也是十年一签，一晃七八年过去，王家也不可能牛不喝水强按头，逼着几家续签。

这并非他妄自揣度，数日前，秦家的秦照便登门拜访，旁敲侧击打探口风，都被宁缺不着痕迹的岔开了话题。

有了上次的教训，他当然不敢再掺和这种层次的争端，只闷声发大财。

若非担心改了店名，会引起苏家的不满，他甚至都想将‘苏’字从店铺上摘下来。

不过，掺和虽然不敢掺和，但他的目光却已经不仅仅局限于蔚山，而是将视线转向了整个修真界。

所谓大处着眼，小处着手，只有站得高，才能看得远。

稷下学宫地域最广，位于修真界的中央，御兽宗位于北方，逍遥剑宗地处西面。

学宫南部的大部分区域属于流云地界，西陀寺只偏安西南一隅。

而蔚山，则位于目前已开发的最南端，北方与流云宗交接，西面与西陀寺比邻。

他目前只了解到近两三千年的历史，大部分还是从苏家典籍里看到的流云年纪。

流云宗通天、执法、庶务三峰，数千年来一直被李、卢、崔、郑、王五家把持，据宁缺推测，应当是开宗立派的五大家族。

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判断，是因为这数千年内，晋级的两位化神及其家族，并未落户三峰，而是占据了流云境内的流东城和流南城。

不过，这两家虽然身为化神家族，占据灵脉和仙城，却不似苏、王两家，有那么大的自主性。

除了灵脉的产出及城池的租金收益，其余店铺规划，矿产开采，航道开辟等等都由庶务峰统一调派。

这与稷下学宫的模式，有很大的区别。

稷下学宫山头林立，儒、法、兵、墨等都有自己的书院，其中以法、儒两家势力最强，白鹿书院便是法家一脉。

这些书院的自主性很强，除了认同学宫正统，上缴一定比例的收益，几乎相当于自治。

在宁缺看来，流云宗有些类似中央行省，而稷下学宫，则相当于前秦时期的诸侯。

想到这，他又将风物志翻到了白鹿书院的介绍上。

与流云的家族模式不同，稷下学宫的书院，是建立在师承的基础上。

按书中所记，虞红霜及其道侣黄继中，都是师承学宫法家化神，原本是打算让黄继中为主，虞红霜为辅，奈何死于拓荒战，以至于白鹿书院南苑，只得了个上中的评价。

言语中对虞红霜的管理能力颇有微词，甚至大言不惭的评价其胸……红颜浅薄。

看到这，宁缺不由陷入沉思。

敢对元婴修士做出这样的评价，要么就是自认能够掩藏身份，要么就只有修为不输对方。

而二者之间，他更倾向于后者。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自己刚受过类似的教训，得知还有占卜测算类的神通道法。

且这类风物志，对于各门各派如数家珍，没点眼界修为是不可能接触到的。

不由想起储物袋中的蔚山十美图，当初自己就曾有过这样的怀疑。

而今，接触到道的概念，愈发觉得是哪位书画入道的大佬，游戏人间之作，这何尝不是身体力行，知行合一。

想到这，忙从怀里掏出三卷卷轴。

其中两卷是当初蔚山购买，另一卷则是新版蔚山十美图，之前与钱不二同去，他匆匆离开。

其后去购买三元经论，祁老头再次推销，他便半推半就买了下来，只是买下来忘了翻看。

倒不是他想做什么不堪的行为，而是试图从画中窥探一丝道韵。

即便真如自己猜测，榜单乃是元婴甚至化神大佬所作，亲笔所画估计多是临摹的作品。

若是能侥幸获得两幅真迹，那便有了收藏价值，万一家族出一两个这样的人才，拿来观摩或许有意想不到的感悟。

两卷老版他已然翻烂了，便也没急着去看，拿起新版的蔚山十美图，翻来覆去看了半天，愣是没从画功上看出什么，倒是从别的地方看出了不同。

新版的蔚山十美，榜首依然是虞红霜，但后面的却有了变化，王玉瑶位列第二，而苏霓裳则排在第三，以此顺延苏文琳也从第六降至第八。

看到这，宁缺连忙展开流云绝艳榜，待到确认这份榜单中苏霓裳在王玉瑶之前，宁缺不禁砸了咂嘴。

难怪苏纤络在谈及苏霓裳与王玉瑶之争，讳莫如深，该不会就是因为这排名吧？

拿起两幅卷轴细细比对，果然看出些许不同，想必也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这种排名本就带有主观因素，他相看了半天，还是觉得蔚山十美的作者，更符合自己的审美。

倒不是说容貌身段上有什么高下，毕竟王玉瑶虽然身段妖娆，自带一股娇柔，但苏霓裳也条顺板正，英姿飒爽。

但行为举止却差异巨大，王玉瑶举手投足带着一股子柔媚，而苏霓裳则太过刚强，缺了点女人味。

当然，真正让宁缺表示认同的，还是因为虞红霜的那几句评语，未亡人、教师什么的，倒是将叠BUFF玩明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