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舆
【题解】
地舆，即地理。《淮南子·原道训》：“以地为舆，则无不载也。”地载万物，故比之以车舆，后因称大地为“地舆”，也用“地舆”指地理之学。
本篇共37联，皆与地理有关。内容涉及全国行政区划、名山大川的一些专门说法，以及和地理相关的成语典故。
本篇所反映的是明代的行政区划。明代行政区划为两京十三布政使司制，俗称“十五省”。“两京”为北京（京师）、南京，又称“北直隶”“南直隶”。因明太祖建都南京，明成祖迁都北京。十三个布政使司，分别为：山东、山西、河南、陕西、四川、江西、湖广、浙江、福建、广东、广西、云南、贵州。本篇所列行政区恰是这十五个，与明代两京十三布政使司一一对应。清初改北直隶为直隶，南直隶为江南承宣布政使司。康熙初改布政使司为省，分江南省为江苏、安徽两省，分湖广省为湖南、湖北两省，分陕西省为陕西、甘肃两省。清代分出来的江苏、安徽、湖南、湖北、甘肃这五个省的名字，在本篇都未出现。明代两京十三布政使司虽对元代十一行省（岭北、辽阳、河南、陕西、四川、甘肃、云南、浙江、江西、湖广、征东）有所承袭，但损益为多，即便省份同名，但辖境范围颇不相同。清代内地十八省（直隶、河南、山东、山西、陕西、甘肃、江苏、浙江、安徽、江西、湖北、湖南、四川、福建、广东、广西、云南、贵州），基本沿袭明代两京十三布政使司，只是分南京（南直隶）为安徽、江苏，分湖广为湖南、湖北，从陕西多分出一个甘肃而已。明代两京十三布政使司，为现代省市区域划分奠定了基础。故本篇之注，于这些行政区划名，重点交代明清时期情况，而不牵涉此前沿革。
黄帝画野，始分都邑(1)；夏禹治水，初奠山川(2)。
宇宙之江山不改(3)，古今之称谓各殊(4)。
北京原属幽燕，金台是其异号(5)；南京原是建业，金陵又是别名(6)。
浙江是武林之区，原为越国(7)；江西是豫章之郡，又曰吴皋(8)。
福建省属闽中(9)，湖广地名三楚(10)。
东鲁、西鲁，即山东、山西之分(11)；东粤、西粤，乃广东、广西之域(12)。
河南在华夏之中，故曰中州(13)；陕西即长安之地，原为秦境(14)。
四川为西蜀(15)，云南为古滇(16)。
贵州省近蛮方，自古名为黔地(17)。
【注释】
(1)黄帝画野，始分都邑：语本《汉书·地理志》：“昔在黄帝，作舟车以济不通，旁行天下，方制万里，画野分州，得百里之国万区。”唐·颜师古注：“方制，制为方域也。画，谓为之界也。”黄帝，传说中的上古帝王。号有熊氏，又号轩辕氏，姬姓，一说姓公孙，是有熊国君少典之子。《史记·五帝本纪》记载：“黄帝者，少典之子，姓公孙，名曰‘轩辕’。”画野，划分区域界限。画，划分。野，分野，指与星次相对应的地域。古以十二星次的位置划分地面上州、国的位置与之相对应。就天文说，称作“分星”；就地面说，称作“分野”。如以鹑首对应秦、鹑火对应周等。相传古代中国画野分州，始于黄帝时期。都邑，城市。此处泛指地方区域。古称邦国都城曰“都”，称侯国曰“邑”。
(2)夏禹治水，初奠山川：语本《尚书·禹贡》：“禹敷土，随山刊木，奠高山大川。”宋·蔡沈注：“敷，分也，分别土地以为九州也。奠，定也，定高山大川以别州境也。若兖之济河、青之海岱是也。”
(3)宇宙之江山不改：语本宋·文天祥《赣州》诗：“江山不改人心在，宇宙方来事会长。”宇宙，天地。《淮南子·原道训》：“横四维而含阴阳，纮宇宙而章三光。”东汉·高诱注：“四方上下曰‘宇’，古往今来曰‘宙’，以喻天地。”
(4)各殊：互有差异，互不相同。
(5)北京原属幽燕，金台是其异号：北京，明代（明成祖之后）首都，又称“北直隶”。地理范围比今北京市大，包括今北京、天津两市，河北长城南部地区和河南、山东的小部地区。明永乐元年（1403），明成祖朱棣将他做燕王时的封地北平府改为顺天府，建北京。永乐十九年（1421），自应天（今江苏南京）迁都顺天，改北京为京师。洪熙元年（1425），拟还都应天，复改京师为北京。正统六年（1441），定北京为国都，又改称京师。旧注：“《附职方纪略》：北京，古辽东地，号三韩，今曰北直，别号金台，古燕冀域。领九府、二十州、一百二十县。首府顺天，别号‘燕山’。乃《禹贡》冀州之域。周曰‘幽州’，汉曰‘燕国’。”幽燕，指今河北北部及辽宁一带。战国时属于燕国，唐以前属于幽州，因此称“幽燕”。金台，战国时燕昭王听取谋士郭隗的建议，为招纳天下的贤士而修建的黄金台。明·蒋一葵《长安客话》：“都城黄金台出朝阳门循濠而南，至东南角，岿然一土阜是也。日薄崦嵫，茫茫落落，吊古之士，登斯台者，辄低回眷顾，有千秋灵气之想。京师八景有曰‘金台夕照’，即此。”后亦代指古燕都北京。明·沈榜《宛署杂记·铺行》：“当成祖建都金台时，即因居民疏密，编为保甲。”
(6)南京原是建业，金陵又是别名：南京，明代行政区划名，又称“南直隶”，地当今江苏、安徽两省全境。明洪武元年（1368）建都于江南应天府，永乐间迁都北京，改应天府为行在，正统间建为南京。清初改为江南承宣布政使司，康熙初改布政使司为省，分江南省为江苏、安徽两省。旧注：“（《附职方纪略》）：南京，今曰‘江南’，别号‘金陵’，古徐、扬地。领十四府、十七州，九十六县。首府江宁，别号‘建业’。乃《禹贡》扬州之域。楚威王以其地有王气，埋金以镇之，故名‘金陵’。厥后至吴，自京口徙都于此，曰‘建业’。”建业，古都名。即今江苏南京。东汉建安十七年（212），孙权在南京筑石头城，称“建业”。吴、东晋及南朝宋、齐、梁、陈，皆建都于此。金陵，南京的别称。战国楚威王七年（前333）灭越后在今南京清凉山设金陵邑。
(7)浙江是武林之区，原为越国：浙江，明清以来的省级行政区划名。以境内钱塘江旧称“浙江”得名。明置浙江布政使司，清设浙江省，沿袭至今。武林，旧时杭州的别称，以武林山得名。“武林”又称“虎林”，据传唐朝为避李虎之讳而改“虎林”为“武林”。越国，古国名。也称“於越”，姒姓，相传始祖为夏少康庶子无畲。封于会稽。春秋末越王勾践卧薪尝胆，终灭吴称霸，战国时为楚所灭。
(8)江西是豫章之郡，又曰吴皋：江西，明清以来的省级行政区划名。明置江西布政使司，清设江西省，沿袭至今。豫章，江西南昌之别称。本为古代行政区划名。西汉设豫章郡（治今江西南昌）。汉至南朝，豫章郡、豫章国的范围大致相当于今江西北部地区。吴皋，本为古代县级行政区划名，即今江西丰城。因为春秋战国时期曾为吴、楚两国的交界，故名。亦代指江西。三国时期东吴析南昌县南境置富城县。晋时改名丰城县。唐天祐二年（905），梁王朱全忠因其父名诚，改丰城为吴皋。五代后唐同光元年（923），复改吴皋为丰城。
(9)福建省属闽中：福建，明清以来的省级行政区划名。明代置福建布政使司，清设福建省，沿袭至今。闽中，秦所设的郡县名。辖境相当于今福建省和浙江省宁海及其以南的灵江、瓯江、飞云江流域。后以“闽中”指福建一带。南朝宋·谢灵运《还旧园作见颜范二中书》诗：“闽中安可处，日夜念归旋。”
(10)湖广地名三楚：湖广，明代省级行政区划名。明代置湖广布政使司，清代分湖广为湖南、湖北二省。三楚，即楚地。战国楚地疆域广阔，秦汉时分为西楚、东楚、南楚，合称“三楚”。《史记·货殖列传》：“夫自淮北沛、陈、汝南、南郡，此西楚也。……彭城以东，东海、吴、广陵，此东楚也。……衡山、九江、江南、豫章、长沙，是南楚也。”古时，楚地不限于湖南、湖北，但宋元以来，尤其明清时期，人们习惯于用楚地指称湖南、湖北地区。
(11)东鲁、西鲁，即山东、山西之分：东鲁，原指春秋时期的鲁国，后以指鲁地（相当于今山东省）。《文选·孔稚珪〈北山移文〉》：“世有周子，隽俗之士，既文且博，亦玄亦史。然而学遁东鲁，习隐南郭。”西鲁，山西省的别称。因山东别名东鲁，与之相对，称山西为“西鲁”。此一用法，实为罕见。旧注：“（《附职方纪略》：）山西，别号‘西鲁’，《禹贡》冀州之域。领五府、十九州、七十八县。首府太原，别号‘晋阳’。”山东，明清以来的省级行政区划名。因在太行山以东，故称。明置山东布政使司，清设山东省，沿袭至今。山西，明清以来的省级行政区划名。自古称太行山以西、黄河以东地区为“山西”。明置山西布政使司，清设山西省，沿袭至今。
(12)东粤、西粤，乃广东、广西之域：东粤、西粤，亦称“粤东”“粤西”，分指广东、广西。“粤”为古地名，亦为古族名。《汉书·高帝纪》：“故衡山王吴芮与子二人、兄子一人，从百粤之兵，以佐诸侯，诛暴秦，有大功，诸侯立以为王。”广东，明清以来的省级行政区划名。明置广东布政使司，清设广东省，沿袭至今。广西，明清以来的省级行政区划名。明设广西布政使司，清设广西省，今为广西壮族自治区。
(13)河南在华夏之中，故曰中州：河南，明清以来的省级行政区划名。因地在黄河之南而得名。明置河南布政使司，清设河南省，沿袭至今。华夏，最初指中原地区，后来代指中国。《周书·武成》：“华夏蛮貊，罔不率俾。”中州，古豫州（今河南省一带）地处九州之中，称为“中州”。
(14)陕西即长安之地，原为秦境：陕西，明清以来的省级行政区划名。明置陕西布政使司，清代分为陕西、甘肃两省。长安，古地名。汉高祖七年（前200）定都于此。此后东汉献帝初、西晋愍帝、前赵、前秦、后秦、西魏、北周、隋、唐皆于此定都。故城有二：汉城筑于汉惠帝时，在今西安市西北。隋城筑于隋文帝时，号大兴城，故址包有今西安城和城东、南、西一带。唐末就旧城北部改筑新城，即今西安城。秦，朝代名。亦为周代古国名。秦襄公始立国，秦孝公时，成为战国七雄之一，定都咸阳。前221年，秦始皇统一天下，建立中国历史上第一个中央集权的王朝—秦朝。
(15)四川为西蜀：四川，明清以来的省级行政区划名。明设四川布政使司，清设四川省，沿袭至今。西蜀，今四川省。古为蜀地，因在西方，故称“西蜀”。
(16)云南为古滇（diān）：云南，明清以来的省级行政区划名。明设云南布政使司，清设云南省，沿袭至今。滇，古地名。亦为古族、古国名。西南夷的一支。战国至秦汉时，分布在今云南滇池附近。
(17)贵州省近蛮方，自古名为黔地：贵州，明清以来的省级行政区划名。明置贵州布政使司，清设贵州省，沿袭至今。蛮方，蛮夷居住的地方。《诗经·大雅·抑》：“用戒戎作，用逷蛮方。”东汉·郑玄笺：“蛮方，蛮畿之外也。”黔，贵州省简称。
【译文】
黄帝划分中国的区域，才有后来州县区划的界限；夏禹治理洪水，开始定高山大川以别州境。
天地间的江河山川不会改变，但古往今来的称呼却各有不同。
北京原属于古幽燕地区，“金台”是它的别名；南京原本叫“建业”，“金陵”是它的别名。
浙江省位于古时武林所在区域，原为古越国；江西省位于古代豫章郡境内，又称为“吴皋”。
福建省在古代属于闽中地区，湖广省在旧时称为“三楚”。
东鲁、西鲁，分别指山东省和山西省；东粤、西粤，对应于广东省和广西省辖境。
河南省因位于华夏大地的中心位置，所以称为“中州”；陕西省就是古代长安所在之地，原是古秦国领地。
四川省便是所谓西蜀，云南省在古代是滇国。
贵州省离南方蛮夷之地很近，自古以来称为黔地。
东岳泰山，西岳华山，南岳衡山，北岳恒山，中岳嵩山，此为天下之五岳(1)；饶州之鄱阳，岳州之青草，润州之丹阳，鄂州之洞庭，苏州之太湖，此为天下之五湖(2)。
【注释】
(1)“东岳泰山”六句：语本《尚书·舜典》：“岁二月，东巡守，至于岱宗，柴。望秩于山川，肆觐东后。协时月正日，同律度量衡。修五礼、五玉、三帛、二生、一死贽。如五器，卒乃复。五月南巡守，至于南岳，如岱礼。八月西巡守，至于西岳，如初。十有一月朔巡守，至于北岳，如西礼。归，格于艺祖，用特。五载一巡守，群后四朝。”暨《史记·封禅书》：“《尚书》曰：……岁二月，东巡狩，至于岱宗。岱宗，泰山也。柴，望秩于山川。遂觐东后。东后者，诸侯也。合时月正日，同律度量衡，修五礼，五玉三帛二生一死贽。五月，巡狩至南岳。南岳，衡山也。八月，巡狩至西岳。西岳，华山也。十一月，巡狩至北岳。北岳，恒山也。皆如岱宗之礼。中岳，嵩高也。五载一巡狩。”《尚书·舜典》提及“岱宗”“南岳”“西岳”“北岳”之名；《史记·封禅书》添“中岳”之名，且具体指出“南岳”“西岳”“北岳”“中岳”是衡山、华山、恒山、嵩高（山）。《汉书·郊祀志》与《史记·封禅书》同。《尚书·舜典》西汉·孔安国传：“南岳，衡山。”“西岳，华山。”“北岳，恒山”。《周礼·春官·大宗伯》：“以血祭祭社稷、五祀、五岳。”东汉·郑玄注：“五岳，东曰岱宗、南曰衡山、西曰华山、北曰恒山、中曰嵩高山。”与《史记·封禅书》《汉书·郊祀志》同。泰山，位于山东中部，为五岳中的东岳，也称“岱宗”“岱山”“岱岳”“泰岱”。古代帝王常在泰山举行封禅大典。华山，位于陕西华阴南，为五岳中的西岳，北临渭河平原，属秦岭东段。又称“太华山”。衡山，位于湖南中部，为五岳中的南岳。相传舜帝南巡和大禹治水都到过这里。历代帝王南岳祀典，除汉武帝祀安徽潜山外，均在此山。恒山，主峰位于今河北曲阳西北，为五岳中的北岳。《尚书·夏书·禹贡》：“太行恒山，至于碣石，入于海。”北魏·郦道元《水经注·禹贡山水泽地所在》：“恒山为北岳，在中山上，曲阳县西北。”嵩山，位于河南登封北，为五岳中的中岳。古称“外方”“太室”，又名“崇高”“嵩高”。五岳，我国五大名山的总称。古书中记述略有不同。一般指东岳泰山、南岳衡山、西岳华山、北岳恒山、中岳嵩山。亦有以霍山为南岳者。《尔雅·释山》：“泰山为东岳，华山为西岳，霍山为南岳，恒山为北岳，嵩高为中岳。”晋·郭璞注：“（霍山）即天柱山，灊水所出。”《史记·封禅书》载汉武帝元丰五年（前106）“登礼灊（qián）之天柱山，号曰‘南岳’”。按，天柱山在今安徽霍山西北。
(2)“饶州之鄱（pó）阳”六句：语本明·阙名《道法会元（卷三）·清微帝师宫分品》：“五湖（并称“龙潭”）：青草湖大神，丹阳湖大神，太湖大神，彭蠡湖大神，洞庭湖大神。”又，宋·吕元素《道门定制（卷三）·黄箓罗天一千二百分圣位·第八十五状（十七分）》“太湖众神门下”条、明·金体辑《灵宝文检（卷七）·黄箓罗天大醮圣号分位·第八十五状·十七分》“太湖众神”条，皆以太湖神、洞庭湖神、丹阳湖神、鄱阳湖神、彭蠡湖神五者并列。宋·蒋叔舆《无上黄箓大斋立成仪》卷五十六则以太湖水神、青草湖水神、洞庭湖水神、丹阳湖水神、彭蠡湖水神、西湖水神六者并列。以太湖神、洞庭湖神、丹阳湖神、鄱阳湖神、彭蠡湖（即鄱阳湖）神为五大湖神，当为道教流行说法。道教亦有以青草湖神、彭蠡湖神、丹阳湖神、谢阳湖神、太湖神并列者。两种“五大湖神”的列法，都有丹阳湖，差别只在以“洞庭湖神”和“谢阳湖神”互换。饶州，古州府名。明清沿之，地处今江西省东北部，因“山有林麓之利，泽有蒲鱼之饶”而得州名。春秋时期为楚国番邑，秦置番县，西汉改番阳县，东汉改鄱阳县，隋平陈后置饶州，州治为今江西鄱阳。明清时期饶州府，下辖鄱阳（府治）、余干、万年、德兴、浮梁、乐平、余江七县。鄱阳，湖名。古称“彭蠡”。位于江西北部，长江南岸，是今日中国第一大淡水湖。岳州，古州府名。明清沿之，地当今湖南岳阳。隋开皇九年（589）改巴州为岳州，治巴陵（今湖南岳阳）。唐辖今湖南洞庭湖东、南、北沿岸各县地，后略小。青草，即青草湖，又名“巴丘湖”，在今湖南岳阳西南，和洞庭湖相连。因青草山而得名。一说湖中多青草，冬春水涸，青草弥望，故名。唐宋时湖周二百六十五里，北有沙洲与洞庭湖相隔，水涨时则北通洞庭，南连湘水。唐·张志和《渔父歌》：“青草湖中月正圆，巴陵渔父棹歌连。钓车子，掘头船，乐在风波不用仙。”润州，中国古代行政区划名。地当今江苏镇江。隋开皇十五年（595）置，治延陵县（唐改丹徒县，今江苏镇江）。因州东有润浦得名。大业初废。唐武德三年（620）复置。辖境相当于今江苏南京、镇江、丹阳、句容、金坛、江宁等地。天宝元年（742）改为丹阳郡，乾元元年（758）复名润州。北宋政和三年（1113）升为镇江府。镇江之名，沿袭至今。本篇是以隋唐时期的旧名润州指代当时的镇江府。丹阳，即丹阳湖。旧注：“丹阳湖又曰‘练塘’，在镇江，周三百余里，自应天溧阳县，接太平当涂县界。”古丹阳湖，位于今安徽省和江苏省交界处，包括丹阳、石臼、固城、南漪四湖以及当涂、宣城、芜湖、溧水、高淳等地沿湖圩区。鄂州，古州府名。隋开皇九年（589）改郢州为鄂州，治江夏县（今湖北武汉武昌区）。取鄂渚为名。唐初为鄂州，又改江夏郡，又升武昌军。宋为鄂州，属荆湖北路。元置鄂州路，后改武昌路。明设武昌府，清沿之。辖境相当于今湖北武汉长江以南地区和鄂州、黄石、咸宁等地。本篇以“鄂州”故名代指当时的武昌府。明代武昌府和岳州府接壤，其南即洞庭湖。洞庭，即洞庭湖，位于今湖南省北部，长江荆江河段以南，是当代中国第二大淡水湖，原为古云梦大泽的一部分，洞庭湖南纳湘、资、沅、澧四水汇入，北与长江相连，湖水由东面的城陵矶附近注入长江，为长江最重要的调蓄湖泊。苏州，明清州府名。隋文帝开皇九年（589）始定名为苏州，因城西南的姑苏山而得名。唐为苏州，宋为平江府，元为平江路，明清为苏州府。明代苏州府下辖吴县、长洲县、常熟县、吴江县、昆山县、嘉定县、崇明县和太仓州，辖区范围大致相当于今日苏州市及上海市苏州河以北各区。太湖，古称“震泽”“具区”，又称“五湖”“笠泽”。地跨江苏、浙江二省，为当代中国第三大淡水湖。五湖，五大湖泊的并称。具体所指，说法不一。通行说法有二：《史记·三王世家》：“大江之南，五湖之间，其人轻心。”唐·司马贞索隐：“五湖者，具区、洮滆、彭蠡、青草、洞庭是也。”明·杨慎《丹铅总录·地理》：“王勃文‘襟三江而带五湖’，则总言南方之湖。洞庭一也，青草二也，鄱阳三也，彭蠡四也，太湖五也。”具区，即太湖。彭蠡，即鄱阳湖。洮滆，即今江苏长荡湖、西滆湖。这两种说法都不含“丹阳湖”。本篇以丹阳湖为五湖之一，源于道教五大湖神之说。
【译文】
东岳泰山，西岳华山，南岳衡山，北岳恒山，中岳嵩山，这五座山并称“五岳”，名闻天下；饶州的鄱阳湖，岳州的青草湖，润州的丹阳湖，鄂州的洞庭湖，苏州的太湖，这五个湖并称“五湖”，名闻天下。
金城汤池，谓城池之巩固(1)；砺山带河，乃封建之誓盟(2)。
帝都曰京师(3)，故乡曰梓里(4)。
蓬莱、弱水，惟飞仙可渡(5)；方壶、员峤，乃仙子所居(6)。
沧海桑田，谓世事之多变(7)；河清海晏，兆天下之升平(8)。
【注释】
(1)金城汤池，谓城池之巩固：语本《汉书·蒯通传》：“必将婴城固守，皆为金城汤池，不可攻也。”唐·颜师古注：“金以喻坚，汤喻沸热不可近。”金城汤池，金属造的城，沸水流淌的护城河，形容城池险固。亦省作“金汤”。《后汉书·光武帝纪赞》：“金汤失险，车书共道。”唐·李贤注：“金以喻坚，汤取其热。”
(2)砺山带河，乃封建之誓盟：语本《史记·高祖功臣侯者年表》：“封爵之誓曰：‘使河如带，泰山若厉，国以永宁，爰及苗裔。’”南朝宋·裴骃集解引东汉·应劭曰：“封爵之誓，国家欲使功臣传祚无穷。带，衣带也；厉，砥石也。河当何时如衣带，山当何时如厉石，言如带厉，国乃绝耳。”砺山带河，泰山小成磨刀石，黄河细成衣带，这种情况绝不可能出现，故用以比喻即使时间久远，出现任何动荡，也决不改变。砺，磨刀石。山，泰山。带，衣带。河，黄河。封建，封邦建国。古代帝王把爵位、土地分赐亲戚或功臣，让他们在各自辖区内建立邦国。西周初年，曾大规模封建诸侯。誓盟，立誓订盟。
(3)帝都：京城，京都。京师：泛称国都。《公羊传·桓公九年》：“京师者何？天子之居也。京者何？大也。师者何？众也。天子之居，必以众大之辞言之。”
(4)梓（zǐ）里：古代人们喜欢在住宅周围栽植桑树和梓树，后遂以“桑梓”“梓里”代称故乡。《诗经·小雅·小弁》：“维桑与梓，必恭敬止。”朱子集传：“桑、梓二木，古者五亩之宅，树之墙下，以遗子孙给蚕食、具器用者也。”
(5)蓬莱、弱水，惟飞仙可渡：语本《太平广记（卷二十一）·神仙二十一·司马承祯》引《续仙传》：“又蜀女真谢自然泛海将诣蓬莱求师，船为风飘，到一山，见道人指言：‘天台山司马承祯，名在丹台，身居赤城，此真良师也。蓬莱隔弱水三十万里，非舟楫可行，非飞仙无以到。’自然乃回，求承祯受度，后白日上升而去。”宋·张君房《云笈七签》卷一百十三下亦载。又，旧题西汉·东方朔《海内十洲记·凤麟洲》：“凤麟洲在西海之中央，地方一千五百里，洲四面有弱水绕之，鸿毛不浮，不可越也。”蓬莱，蓬莱山，古代传说中的神山名。弱水，古代神话传说中称险恶难渡的河海。由于不通舟楫，古人往往认为是水弱不能载舟，因称“弱水”。
(6)方壶、员峤（jiào），乃仙子所居：语本《列子·汤问》：“渤海之东，不知几亿万里，有大壑焉。……其中有五山焉：一曰岱舆，二曰员峤，三曰方壶，四曰瀛洲，五曰蓬莱。”方壶，传说中神山名。一名“方丈”。员峤，神话中的仙山名。《尔雅·释山》：“山锐而高，峤。”现代词典多将“员峤”之“峤”注音为qiáo，读作平声；然而，唐诗用例，“峤”字读仄声，无一例外。
(7)沧海桑田，谓世事之多变：语本晋·葛洪《神仙传·王远》：“麻姑自说云：‘接侍以来，已见东海三为桑田。向到蓬莱，水又浅于往者（一作“昔”）会时略半也。岂将复还为陵陆乎？’”大海变成农田，农田变成大海，比喻世事变化巨大。
(8)河清海晏，兆天下之升平：旧注：“秦庄襄王三年甲寅，黄河清，是年生汉高祖于丰沛。”河清海晏，黄河水清，沧海波平，旧时用来形容国内安定，天下太平。唐·郑钖《日中有王字赋》：“当是时也，河清海晏，时和岁丰，车书混合，华夷会同。”河清，语本晋·王嘉《拾遗记》卷一：“又有丹邱千年一烧，黄河千年一清，至圣之君以为大瑞。”河，指黄河。海晏，同“海不扬波”（“海不扬波”，详参本篇后注）。旧时以为祥瑞。晏，平静，安逸。升平，太平。
【译文】
“金城汤池”，是说城墙像金属一样牢不可破，护城河里的水像烧开了一样无法逾越，形容城池牢固；“砺山带河”，是说即便泰山小成磨刀石，黄河细成衣带，也坚决不改，是天子封建诸侯时的盟誓。
帝都又叫“京师”，故乡称作“梓里”。
“蓬莱”和“弱水”，只有仙人才可以飞渡；“方壶”和“员峤”，是神仙住的地方。
“沧海桑田”，比喻世事变迁太大；“河清海晏”，是天下太平的征兆。
水神曰冯夷(1)，又曰阳侯(2)；火神曰祝融(3)，又曰回禄(4)。
海神曰海若(5)，海眼曰尾闾(6)。
望人包容，曰海涵(7)；谢人恩泽，曰河润(8)。
【注释】
(1)冯夷：传说中的黄河之神，即河伯。亦泛指水神。《楚辞·远游》“使湘灵鼓瑟兮，令海若舞冯夷。”东汉·王逸注：“冯夷，河伯字也，水仙人也。《淮南》言：‘冯夷得道以潜大川。’”《庄子·大宗师》：“冯夷得之，以游大川。”唐·成玄英疏：“姓冯名夷，弘农华阴潼乡堤首里人也。服八石，得山仙。大川，黄河也。天帝锡冯夷为河伯，故游处盟津大川之中也。”
(2)阳侯：古代传说中的波涛之神。《淮南子·览冥训》：“武王伐纣，渡于孟津，阳侯之波，逆流而击，疾风晦冥，人马不相见。”东汉·高诱注：“阳侯，阳国侯也。其国近水，溺水而死。其神能为大波，有所伤害，因谓之‘阳侯之波’。”《战国策·韩策二》：“塞漏舟而轻阳侯之波，则舟覆矣。”宋·鲍彪注：“说阳侯多矣。今按《四八目》，伏羲六佐，一曰‘阳侯’，为江海。盖因此为波神欤？”
(3)祝融：神名。帝喾时的火官，后尊为火神。亦为火或火灾的代称。《国语·郑语》：“夫黎为高辛氏火正，以淳耀敦大，天明地德，光照四海，故命之曰‘祝融’，其功大矣。”《吕氏春秋·孟夏纪》：“孟夏之月：日在毕，昏翼中，旦婺女中。其日丙丁。其帝炎帝。其神祝融。”东汉·高诱注：“祝融，颛顼氏后，老童之子吴回也，为高辛氏火正，死为火官之神。”
(4)回禄：传说中的火神名。后用来指火灾。一说是火神吴回、陆终的并称，“陆”“禄”音相近而通用。《左传·昭公十八年》：“郊人助祝史除于国北，禳火于玄冥、回禄，祈于四鄘。”晋·杜预注：“回禄，火神。”
(5)海若：传说中的海神。《楚辞·远游》：“使湘灵鼓瑟兮，令海若舞冯夷。”东汉·王逸注：“海若，海神名也。”宋·洪兴祖补注：“海若，庄子所称‘北海若’（北海若，见《庄子·秋水》）也。”
(6)海眼：传说中海底泄水的洞穴。尾闾：古代传说中泄海水之处。《庄子·秋水》：“天下之水，莫大于海，万川归之，不知何时止而不盈；尾闾泄之，不知何时已而不虚。”唐·成玄英疏：“尾闾者，泄海水之所也，在碧海之东，其处有石，阔四万里，厚四万里，居百川之下尾而为闾族，故曰‘尾闾’。”
(7)海涵：像大海一样包容。多用作为请人原谅之辞。
(8)河润：语出《庄子·列御寇》：“河润九里，泽及三族。”指恩泽施予人，如河水滋润土地。
【译文】
水神名叫“冯夷”，又叫“阳侯”；火神名叫“祝融”，又叫“回禄”。
海神名叫“海若”，海眼称作“尾闾”。
希望别人包容自己，要说“海涵”；感谢他人施恩，就说“河润”。
无系累者(1)，曰江湖散人(2)；负豪气者，曰湖海之士(3)。
问舍求田，原无大志(4)；掀天揭地(5)，方是奇才(6)。
【注释】
(1)无系累者：《朱子语类》卷二十九：“今人有一毫系累，便脱洒不得，而文子有马十乘，乃弃之如敝屣然，此亦岂是易事，常人岂能做得！”系累，束缚，牵累。
(2)江湖散人：闲散自在的人。唐代诗人陆龟蒙自号“江湖散人”，并作《江湖散人传》《江湖散人歌》，其传曰：“散人者，散诞之人也。心散、意散、形散、神散，既无羁限，为时之怪民，束于礼乐者外之，曰：‘此散人也。’”
(3)负豪气者，曰湖海之士：语本《三国志·魏书·陈登传》：“陈登者，字元龙，在广陵有威名。又掎角吕布有功，加伏波将军，年三十九卒。后许汜与刘备并在荆州牧刘表坐，表与备共论天下人，汜曰：‘陈元龙湖海之士，豪气不除。’备谓表曰：‘许君论是非？’表曰：‘欲言非，此君为善士，不宜虚言；欲言是，元龙名重天下。’备问汜：‘君言豪，宁有事邪？’汜曰：‘昔遭乱过下邳，见元龙。元龙无客主之意，久不相与语，自上大床卧，使客卧下床。’备曰：‘君有国士之名，今天下大乱，帝主失所，望君忧国忘家，有救世之意，而君求田问舍，言无可采，是元龙所讳也，何缘当与君语？如小人，欲卧百尺楼上，卧君于地，何但上下床之间邪？’表大笑。备因言曰：‘若元龙文武胆志，当求之于古耳，造次难得比也。’”三国时，许汜诋毁陈登不遵礼节，刘备指责许汜只晓得买田置物，远不如陈登胸怀天下。负，具有。豪气，指气概豪放，不拘小节。湖海之士，形容为人不拘礼法。
(4)问舍求田，原无大志：此二句出处详见上注。问舍求田，置屋买田，形容只求个人小利，没有远大志向。
(5)掀天揭地：可以撼动天地，形容声势非常浩大。亦用以比喻本领高强。宋·辛敩《〈寇忠愍诗集〉后序》：“莱公两朝大臣，勋业之盛，掀天揭地。”
(6)奇才：亦作“奇材”。指才能非常之人，才能出众之人。《淮南子·主术训》：“夫释职事而听非誉，弃公劳而用朋党，则奇材佻长而干次。”东汉·高诱注：“奇材，非常之材。”
【译文】
没有牵绊束缚，自由自在，这样的人可称为“江湖散人”；负有豪放气概，不拘小节，这样的人被叫作“湖海之士”。
只晓得置屋买田，是典型的胸无大志；一心要撼天动地，才称得上盖世奇才。
平空起事，谓之平地风波(1)；独立不移(2)，谓之中流砥柱(3)。
黑子、弹丸(4)，极言至小之邑；咽喉、右臂(5)，皆言要害之区。
独立难持(6)，曰一木焉能支大厦(7)；英雄自恃，曰丸泥亦可封函关(8)。
事先败而后成，曰失之东隅，收之桑榆(9)；事将成而终止，曰为山九仞，功亏一篑(10)。
【注释】
(1)平空起事，谓之平地风波：平空，平白无故地（突然发生）。他本多作“凭空”。平地风波，平地不应有风波，竟然有之，比喻事情（纠纷或事故）出乎意料地突然发生。唐·刘禹锡《竹枝词》：“常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
(2)独立：超凡拔俗，与众不同。《周易·大过卦》：“君子以独立不惧，遁世无闷。”唐·孔颖达疏：“君子于衰难之时，卓尔独立，不有畏惧。”《淮南子·修务训》：“超然独立，卓然离世。”东汉·高诱注：“不群于俗。”不移：不改变（志向和操守）。《孟子·滕文公下》“贫贱不能移”，朱子集注：“移，变其节也。”
(3)中流砥柱：在滔滔洪流中屹立不倒的砥柱山，用以比喻坚强而能起支柱作用的人。宋·朱熹《与陈侍郎书》：“而二公在朝，天下望之，屹立若中流之底柱，有所恃而不恐。”砥柱，山名。在河南三门峡东，在黄河激流中屹立如柱，故名。《尚书·禹贡》：“导岍及岐，至于荆山，逾于河；壶口、雷首至于太岳；厎柱、析城至于王屋；太行、恒山至于碣石，入于海。”西汉·孔安国传：“厎柱，山名。在河水中。”《史记·夏本纪》引之，作“砥柱”。唐·张守节正义引《括地志》云：“厎柱山，俗名‘三门山’，在陕州硖石县东北五十里黄河之中。孔安国云‘厎柱，山名。河水分流，包山而过，山见水中，若柱然也’。”另，《晏子春秋·谏下》：“古冶子曰：‘吾尝从君济于河，鼋衔左骖以入砥柱之中流。’”
(4)黑子：黑痣。比喻很小的一块儿地方。《新语·益壤》：“今淮阳之比大诸侯，仅过黑子之比于面耳，岂足以为楚御哉？”弹丸：弹弓用的泥丸。指很小的地方。《战国策·赵策三》：“楼缓曰：‘虞卿能尽知秦力之所至乎？诚知秦力之不至此，弹丸之地犹不予也，令秦来年复攻王，得无割其内而媾乎？’”
(5)咽喉：咽与喉的并称。喻指扼要之处或关键部门。《战国策·秦策四》：“韩，天下之咽喉；魏，天下之胸腹。”《史记·滑稽列传》：“洛阳有武库、敖仓，当关口，天下咽喉。”右臂：人大多惯于用右手做事，因此用右臂比喻事物的要害部分。《战国策·赵策二》：“今楚与秦为昆弟之国，而韩、魏称为东藩之臣，齐献鱼盐之地，此断赵之右臂也。”《后汉书·虞翊传》：“贼不知开仓招众，劫库兵，守城皋，断天下右臂，此不足忧也。”唐·李贤注：“右臂，喻要便也。”
(6)独立：孤立无所依傍。《管子·明法解》：“人主孤特而独立，人臣群党而成朋。”难持：难以坚持。
(7)一木焉能支大厦：南朝宋·刘义庆《世说新语·任诞》：“（和峤）曰：‘元裒如北厦门，拉
自欲坏，非一木所能支。’”隋·王通《中说·事君》：“大厦将颠，非一木所支也。”后以“一木难支”谓崩溃的形势非一人所能挽救。亦喻艰巨的事业非一人所能胜任。
(8)英雄自恃，曰丸泥亦可封函关：语本《后汉书·隗嚣传》：“初，嚣与来歙、马援相善，故帝数使歙、援奉使往来，劝令入朝，许以重爵。嚣不欲东，连遣使深持谦辞，言无功德，须四方平定，退伏闾里。五年，复遣来歙说嚣遣子入侍，嚣闻刘永、彭宠皆已破灭，乃遣长子恂随歙诣阙。以为胡骑校尉，封镌羌侯。而嚣将王元、王捷常以为天下成败未可知，不愿专心内事。元遂说嚣曰：‘昔更始西都，四方响应，天下喁喁，谓之太平。一旦败坏，大王几无所厝。今南有子阳，北有文伯，江湖海岱，王公十数，而欲牵儒生之说，弃千乘之基，羁旅危国，以求万全，此循覆车之轨，计之不可者也。今天水完富，士马最强，北收西河、上郡，东收三辅之地，案秦旧迹，表里河山。元请以一丸泥为大王东封函谷关，此万世一时也。若计不及此，且畜养士马，据隘自守，旷日持久，以待四方之变，图王不成，其弊犹足以霸。要之，鱼不可脱于渊，神龙失势，即还与蚯蚓同。’”新汉之际，王元游说隗嚣，只要以极少的兵力守住函谷关，就可以东拒刘秀。后遂以“一丸泥”为勇士守险拒敌的典实，形容地势险要，只要少量兵力就可以把守。自恃，自负。丸泥，一粒泥丸。比喻微不足道的事务或力量。封，封锁。函关，函谷关的省称。
(9)“事先败而后成”三句：语本《后汉书·冯异传》：“异与赤眉遇于华阴，相拒六十余日，战数十合，降其将刘始、王宣等五千余人。三年春，遣使者即拜异为征西大将军。会邓禹率车骑将军邓弘等引归，与异相遇，禹、弘要异共攻赤眉。异曰：‘异与贼相拒且数十日，虽屡获雄将，余众尚多，可稍以恩信倾诱，难卒用兵破也。上今使诸将屯黾池要其东，而异击其西，一举取之，此万成计也。’禹、弘不从。弘遂大战移日，赤眉阳败，弃辎重走。车皆载土，以豆覆其上，兵士饥，争取之。赤眉引还击弘，弘军溃乱。异与禹合兵救之，赤眉小却。异以士卒饥倦，可且休，禹不听，复战，大为所败，死伤者三千余人。禹得脱归宜阳。异弃马步走上回谿阪，与麾下数人归营。复坚壁，收其散卒，招集诸营保数万人，与贼约期会战。使壮士变服与赤眉同，伏于道侧。旦日，赤眉使万人攻异前部，异裁出兵以救之。贼见势弱，遂悉众攻异，异乃纵兵大战。日昃，贼气衰，伏兵卒起，衣服相乱，赤眉不复识别，众遂惊溃。追击，大破于崤底，降男女八万人。余众尚十余万，东走宜阳降。玺书劳异曰：‘赤眉破平，士吏劳苦，始虽垂翅回谿，终能奋翼黾池，可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方论功赏，以答大勋。’”东汉开国功臣冯异与赤眉军作战，先败逃回谿，后在黾池大胜。光武帝刘秀派使者慰劳，说冯异“可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后遂以“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比喻初虽有失而终得补偿。或喻在某一方面失败了，但在另一方面有所成就。东隅，东方。因日出东方，故以“东隅”指早晨。喻指初始阶段。桑榆，日落时光照桑榆树端，因以指日暮。喻指事之后阶段，亦喻晚年。《淮南子·说林训》：“圣人之处乱世，若夏暴而待暮，桑榆之间，逾易忍也。”又，《初学记（卷一）·天部上·日》引《淮南子》：“日西垂，景在树端，谓之‘桑榆’。”《太平御览（卷三）·天部三·日》亦引。
(10)“事将成而终止”三句：语本《尚书·旅獒》：“不矜细行，终累大德。为山九仞，功亏一篑（kuì）。”西汉·孔安国传：“八尺曰仞，喻向成也。未成一篑，犹不为山，故曰‘功亏一篑’。是以圣人乾乾日昃，慎终如始。”要建造九仞高的山，连土带石往上堆积，若最后一筐土石不倒在山顶上，那么山的高度就达不到九仞，造山便失败。比喻做事情不能坚持到底，最后前功尽弃。九仞，极言其高。“九”为阳数之极。篑，盛土的竹筐。
【译文】
事端无缘无故地突然发生，叫作“平地风波”；超凡拔俗，不改初心，这样的人堪称“中流砥柱”。
“黑子”和“弹丸”，都是极力形容小得不能再小的地域；“咽喉”和“右臂”，都是比喻利害攸关的军事要地。
孤立无援，难以坚持，就好比一根木头怎么可能支撑起大厦；英雄自负其勇，就好比用一块泥巴就能封住函谷关，意思是用极少的兵力就可以守住函谷关，遏制敌军。
事情起先失败，而后成功，称为“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事情将要做成时，却忽然终止，叫作“为山九仞，功亏一篑”。
以蠡测海(1)，喻人之小见；精卫衔石(2)，比人之徒劳。
跋涉(3)，谓行路艰难；康庄(4)，谓道途平坦。
硗地，曰不毛之地(5)；美田，曰膏腴之田(6)。
得物无所用，曰如获石田(7)；为学已大成(8)，曰已登道岸(9)。
淄渑之滋味可辨(10)，泾渭之清浊当分(11)。
【注释】
(1)以蠡（lí）测海：语本《文选·东方朔〈答客难〉》：“语曰：‘以管窥天，以蠡测海，以筳撞钟。’岂能通其条贯，考其文理，发其音声哉！”唐·李善注引三国魏·张晏曰：“蠡，瓠瓢也。”用瓢测量海水，比喻用浅陋的见识揣度事物。蠡，葫芦瓢。
(2)精卫衔石：语本《山海经·北山经》：“又北二百里，曰‘发鸠之山’，其上多柘木。有鸟焉，其状如乌，文首、白喙、赤足，名曰‘精卫’，其鸣自
。是炎帝之少女，名曰‘女娃’。女娃游于东海，溺而不返，故为精卫。常衔西山之木石，以堙于东海。”传说上古时期炎帝最疼爱的小女儿女娃在东海被水淹死，她的灵魂化作一只精卫鸟，总是飞到西山去叼石头和树枝扔进东海，发誓要填平东海为自己报仇。后遂以“精卫衔石”比喻意志坚决，不畏艰难。也比喻徒劳，不自量力。
(3)跋涉：登山涉水，谓旅途艰苦。《诗经·鄘风·载驰》：“大夫跋涉，我心则忧。”毛传：“草行曰‘跋’，水行曰‘涉’。”
(4)康庄：指大路宽阔平坦。《史记·孟子荀卿列传》：“自如淳于髡以下，皆命曰‘列大夫’，为开第，康庄之衢，高门大屋，尊宠之。”南朝宋·裴骃集解引《尔雅》曰：“四达谓之‘衢’，五达谓之‘康’，六达谓之‘庄’。”
(5)硗（qiāo）地，曰不毛之地：语本《公羊传·宣公十二年》：“君如矜此丧人，锡之不毛之地，使帅一二耋老而绥焉，请唯君王之命。”东汉·何休注：“硗埆不生五谷曰‘不毛’。”暨（《汉书·贾山传》载）贾山《至言》：“地之硗者，虽有善种，不能生焉；江皋河濒，虽有恶种，无不猥大。”唐·颜师古注：“硗埆，瘠薄也。”硗地，“硗埆（què）之地”的省称。指坚硬瘠薄的土地。不毛之地，不生长草木庄稼的荒地，形容荒凉、贫瘠。三国蜀·诸葛亮《前出师表》：“故五月渡泸，深入不毛。”
(6)膏腴：形容土地肥沃。《战国策·赵策四》：“今媪尊长安君之位，而封之以膏腴之地。”
(7)石田：语本《左传·哀公十一年》：“吴将伐齐，越子率其众以朝焉，王及列士，皆有馈赂。吴人皆喜，惟子胥惧，曰：‘是豢吴也夫！’谏曰：‘越在我，心腹之疾也。壤地同，而有欲于我。夫其柔服，求济其欲也，不如早从事焉。得志于齐，犹获石田也，无所用之。越不为沼，吴其泯矣。……’”晋·杜预注：“石田，不可耕。”
(8)大成：指学问上已取得大成就。《礼记·学记》：“九年知类通达，强立而不反，谓之‘大成’。”
(9)已登道岸：他本作“诞登道岸”。语本《诗经·大雅·皇矣》：“帝谓文王：无然畔援，无然歆羡，诞先登于岸。”毛传：“岸，高位也。”朱子集传：“岸，道之极至处也。”后遂以“登道岸”指学问达到极高境界。
(10)淄渑（zī miǎn）之滋味可辨：语本《吕氏春秋·审应览·精谕》：“白公问于孔子曰：‘人可与微言乎？’孔子不应。白公曰：‘若以石投水，奚若？’孔子曰：‘没人能取之。’白公曰：‘若以水投水，奚若？’孔子曰：‘淄渑之合者，易牙尝而知之。’”《列子·说符》《淮南子·道应训》亦载。又，《列子·仲尼》：“目将眇者，先睹秋毫；耳将聋者，先闻蚋飞；口将爽者，先辨淄渑；鼻将窒者，先觉焦朽；体将僵者，先亟奔佚；心将迷者，先识是非：故物不至者则不反。”淄渑，淄水和渑水的并称。皆在今山东。相传二水味道不同，混合之则难以辨别，但易牙却能分辨出来。
(11)泾渭之清浊当分：语本《诗经·邶风·谷风》：“泾以渭浊，湜湜其沚。”毛传：“泾渭相入而清浊异。”泾渭，指泾水和渭水。一清一浊，因常用“泾渭”喻人品的优劣清浊，事物的真伪是非。
【译文】
“以蠡测海”，比喻人见识浅薄；“精卫衔石”，比喻人做事徒劳无功。
“跋涉”，是说行路非常艰难；“康庄”，是指道路极为平坦。
不长庄稼的贫瘠土地，叫作“不毛之地”；利于庄稼生长的良田，称作“膏腴之田”。
得到某个东西，却一点儿用处也没有，叫作“如获石田”；做学问已取得大成就，可称为“已登道岸”。
“淄水”和“渑水”的滋味差异虽小，但味觉敏感的人可以辨别；“泾水”和“渭水”的清浊差异极大，不应混淆。
泌水乐饥，隐居不仕(1)；东山高卧，谢职求安(2)。
圣人出则黄河清(3)，太守廉则越石见(4)。
淳俗曰仁里(5)，恶俗曰互乡(6)。
里名胜母，曾子不入；邑号朝歌，墨翟回车(7)。
【注释】
(1)泌（bì）水乐饥，隐居不仕：语本《诗经·陈风·衡门》：“衡门之下，可以栖迟。泌之洋洋，可以乐饥。”朱子集传：“此隐居自乐而无求者之辞。言衡门虽浅陋，然亦可以游息。泌水虽不可饱，然亦可以玩乐而忘饥也。”泌水，泉水名。毛传：“泌，泉水也。”乐饥，古有二解。毛传：“乐饥，可以乐道忘饥。”郑笺：“饥者，不足于食也。泌水之流洋洋然，饥者见之，可饮以仲饥。”毛传认为“乐饥”是乐道忘饥之意，宋·朱熹从之。东汉·郑玄认为“乐”通“仲”（“仲”与“疗”是异体字），“乐饥”即“仲饥”，是疗饥、充饥之意。本篇从朱熹之说。
(2)东山高卧，谢职求安：语本《世说新语·排调》：“谢公在东山，朝命屡降而不动。后出为桓宣武司马，将发新亭，朝士咸出瞻送。高灵时为中丞，亦往相祖。先时，多少饮酒，因倚如醉，戏曰：‘卿屡违朝旨，高卧东山，诸人每相与言：“安石不肯出，将如苍生何？”今亦苍生将如卿何？’谢笑而不答。”《晋书·谢安传》亦载。谢安曾辞官隐居会稽东山，经朝廷屡次征聘，方从东山复出，官至司徒要职，成为东晋重臣。另临安、金陵亦有东山，也曾是谢安的游憩之地。后遂以“东山高卧”代指隐居。高卧，安卧，悠闲地躺着。谢职，辞去官职。
(3)圣人出则黄河清：语本三国魏·李康《运命论》：“夫黄河清而圣人生，里社鸣而圣人出，群龙见而圣人用。”圣人，指能为天下带来太平的有道明君，如尧帝、舜帝。
(4)太守廉则越石见（xiàn）：语本《南齐书·虞愿传》：“海边有越王石，常隐云雾。相传云‘清廉太守乃得见’，愿往观视，清彻无隐蔽。”传说福州城东海边有越王石，平常隐没在云雾里，贪婪的太守见不到它，只有清廉的太守来了，越王石才出现。太守，官名。秦置郡守，汉景帝时改名太守，为一郡最高的行政长官。隋初以州刺史为郡长官。宋以后改郡为府或州，太守已非正式官名，只用作知府、知州的别称。明清时专指知府。越石，即越王石。见，同“现”，出现，显现。
(5)淳俗：淳朴的民风。仁里：语本《论语·里仁》：“里仁为美。”朱子集注：“里有仁厚之俗为美。”又，三国魏·何晏集解引东汉·郑玄曰：“里者，民之所居，居于仁者之里，是为美。”后泛称风俗淳美的乡里为“仁里”。里，古代一种居民组织，大抵相当于现在的小区或村。
(6)互乡：语本《论语·述而》：“互乡难与言。”朱子集注：“互乡，乡名。其人习于不善，难与言善。”三国魏·何晏集解引东汉·郑玄曰：“互乡，乡名也。其乡人言语自专，不达时宜。”古地名。据说在今河南周口商水县，此地风俗落后，人人刚愎自用，很难交流。
(7)“里名胜母”四句：语本《汉书·邹阳传》载邹阳《狱中上（梁孝王）书》：“臣闻盛饰入朝者不以私污义，底厉名号者不以利伤行。故里名胜母，曾子不入；邑号朝歌，墨子回车。”唐·颜师古注：“曾子至孝，以胜母之名不顺，故不入也。”“朝歌，殷之邑名也。《淮南子》云：‘墨子非乐，不入朝歌。’”《史记·鲁仲连邹阳列传》亦载邹阳狱中上书，作：“臣闻盛饰入朝者不以利污义，砥厉名号者不以欲伤行，故县名胜母而曾子不入，邑号朝歌而墨子回车。”又，《淮南子·说山训》：“曾子立孝，不过胜母之闾；墨子非乐，不入朝歌之邑；曾子立廉，不饮盗泉；所谓养志者也。”曾子弘扬孝道，听见“胜母里”的名字，不肯进去。墨子主张非乐，厌恶“朝歌”这个名字，行路看到前方是朝歌城，让车夫调转马头。曾子（前505—前432），名参，字子舆，春秋末年鲁国南武城（今山东嘉祥）人。孔子弟子。是先秦儒家代表人物之一。以孝闻名，据传是《孝经》和《大学》的作者。朝（zhāo）歌，古地名。位于今河南鹤壁淇县。殷商末期纣王在此建行都，称“朝歌”。墨翟（约前468—前376），即墨子，墨家学派的创始人。战国初鲁国人，一说宋国人。曾任宋国大夫。阻止鲁阳文君攻郑。又说服公输般，阻止楚攻宋。主张兼爱、非攻、尚贤、尚同，反对儒家繁礼厚葬，提倡薄葬非乐，反对世卿世禄制度，提出三表法，以检验言论是非。有《墨子》，为墨子及其后学著作之总集。
【译文】
“泌水乐饥”，是说泉水能让人消除饥饿，比喻隐士自得其乐，不愿外出做官；“东山高卧”，是指辞去官职，隐居山林，以求安逸。
圣人降临世间，黄河水会变得清澈；太守清廉爱民，越王石会从雾中显现。
风俗淳朴和美的乡里，称为“仁里”；风俗粗鄙恶劣的地方，叫作“互乡”。
行到名为“胜母”的地方，弘扬孝道的曾子不肯入境；走近名叫“朝歌”的都邑，主张非乐的墨翟调转车头。
击壤而歌，尧帝黎民之自得(1)；让畔而耕，文王百姓之相推(2)。
费长房有缩地之方(3)，秦始皇有鞭石之法(4)。
尧有九年之水患，汤有七年之旱灾(5)。
商鞅不仁而阡陌开(6)，夏桀无道而伊洛竭(7)。
道不拾遗，由在上有善政(8)；海不扬波，知中国有圣人(9)。
【注释】
(1)击壤而歌，尧帝黎民之自得：语本东汉·王充《论衡·艺增》：“《论语》曰：‘大哉！尧之为君也，荡荡乎民无能名焉。’传曰：‘有年五十击壤于路者，观者曰：“大哉！尧之德乎！”击壤者曰：“吾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尧何等力？”’此言荡荡无能名之效也。”《论衡》之《感虚》《艺增》《自然》《须颂》诸篇皆引《击壤歌》，故唐·李善注《文选》引《论衡》释“击壤”。然而王充既言“传曰”，说明已见于古籍，不始于王充。又，《艺文类聚（卷十一）·帝王部一·帝尧陶唐氏》《太平御览（卷八十）·皇王部五·帝尧陶唐氏》据《帝王世纪》引《击壤歌》。后遂以“击壤而歌”喻太平盛世，人人丰衣足食而自乐。击壤，古代的一种游戏。《太平御览（卷七百五十五）·工艺部十二·击壤》引《艺经》曰：“壤以木为之，前广后锐，长尺四，阔三寸，其形如履。将戏，先侧一壤于地，遥于三四十步，以手中壤敲之，中者为上。”今按，“壤”为土块，初始阶段，击壤或当为：置一土块（或石块）于地，在一定距离外，用另一土块（或石块）投掷，击中者为胜。
(2)让畔而耕，文王百姓之相推：语本《史记·周本纪》：“西伯阴行善，诸侯皆来决平。于是虞、芮之人有狱不能决，乃如周。入界，耕者皆让畔，民俗皆让长。虞、芮之人未见西伯，皆惭，相谓曰：‘吾所争，周人所耻。何往为，只取辱耳。’遂还，俱让而去。诸侯闻之，曰‘西伯盖受命之君’。”畔，田界。周文王治理的区域，种田人都互相谦让，把田界所占的地面让给对方耕种。文王，此指周文王。姬姓，名昌。古公亶父孙。周武王父。商末周族领袖。商纣时为西伯。为崇侯虎所谗，被囚于羑里。周臣太颠、闳夭、散宜生等献美女名马于纣，因得释。解决虞、芮两国争端，两国归附之。后又攻灭黎、邘、崇等国。自周原迁都于丰。招贤纳士，至者有东海吕尚、楚人鬻熊、殷臣辛甲等。在位五十年。相推，相互推让。
(3)费长房有缩地之方：语本晋·葛洪《抱朴子内篇·辨问》：“长房缩地脉。”又，《艺文类聚（卷七十二）·食物部·鲊》《太平御览（卷八百六十二）·饮食部二十·鲊》皆引旧体曹丕《列异传》曰：“费长房又能缩地脉，坐客在家，至市买鲊，一日之间，人见之千里外者数处。”相传费长房会缩地的法术，能在一天之内在千里以外的多处现身。费长房，传说中的法术之士，曾向壶公学习道术。
(4)秦始皇有鞭石之法：语本《初学记（卷七）·地部下》引晋·晏谟《齐地记》：“秦始皇作石桥，欲渡海观日出处。旧说始皇以术召石，石自行。至今皆东首，隐轸似鞭挞瘢，势似驰逐。”《太平御览（卷七十三）·地部三十八·桥》亦引之。又，《艺文类聚（卷七十九）·灵异部下·神》引晋·伏琛《三齐略记》：“始皇作石桥，欲过海观日出处。于时有神人，能驱石下海，城阳一山，石尽起立。嶷嶷东倾，状似相随而去。云石去不速，神人辄鞭之，尽流血，石莫不悉赤，至今犹尔。”《初学记（卷五）·地理上·石》《太平御览（卷四）·天部四·日下》及《（卷八百八十二）·神鬼部二·神下》引之。传说秦始皇想要渡海观日出，曾鞭石作桥，石头行动不迅速，便用鞭子抽打。秦始皇，秦王朝的建立者嬴政（前259—前210），前246—前210年在位。十三岁继承王位，二十二岁时开始亲政。任用李斯，并派王翦等大将进行统一战争。灭六国后，建立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统一的中央集权的封建国家—秦朝，自称为“始皇帝”。在地方上推行郡县制；统一法律、度量衡、货币和文字；筑长城，修驰道，同时焚书坑儒，实行文化专制主义。但由于严刑酷法，赋役沉重，广大人民痛苦不堪，他病死不久，即爆发了大规模的农民起义。
(5)尧有九年之水患，汤有七年之旱灾：语本北齐·刘昼《刘子·贵农》：“尧、汤之时，有十年之蓄；及遭九年洪水，七载大旱，不闻饥馑相望，捐弃沟壑者，蓄积多故也。”刘子之语，或本于《荀子·富国》：“禹十年水，汤七年旱，而天下无菜色者，十年之后，年谷复熟而陈积有余。”暨东汉·袁康《越绝书·越绝计倪内经》：“故圣人早知天地之反，为之预备。故汤之时，比七年旱而民不饥；禹之时，比九年水而民不流。其主能通习源流，以任贤使能，则转毂乎千里，外货可来也。”大禹治水，即是帝尧时期。又，《尚书·尧典》记载帝尧命鲧治水，“九载，绩用弗成”。或即“尧有九年之水患”之所本。又，《淮南子·主术》：“汤之时，七年旱，以身祷于桑林之际，而四海之云凑，千里之雨至。”汤，商朝的开国君王，又称“成汤”，灭夏建商，与尧、舜、禹并称上古圣君。
(6)商鞅不仁而阡陌（qiān mò）开：语本《史记·秦本纪》：“（商鞅）为田开阡陌。”《朱子语类》卷五十六：“‘辟草莱，任土地者次之’，‘如李悝尽地力，商鞅开阡陌’，他欲致富强而已，无教化仁爱之本，所以为可罪也。”商鞅（前395—前338），战国时期法家代表人物。卫国国君的后裔，姬姓，故称为“卫鞅”，又称“公孙鞅”，入秦后封于商，后人称之“商鞅”。在秦国执政十九年，推行变法，史称“商鞅变法”。阡陌，田界。
(7)夏桀（jié）无道而伊洛竭：语本《国语·周语上》：“幽王二年，西周三川皆震。伯阳父曰：‘周将亡矣！夫天地之气，不失其序，若过其序，民乱之也，阳伏而不能出，阴迫而不能烝，于是有地震，今三川实震，是阳失其所而镇阴也。阳失而在阴，川源必塞；源塞，国必亡。夫水土演而民用也。土无所演，民乏财用，不亡何待？昔伊洛竭而夏亡，河竭而商亡。今周德若二代之季矣，其川源又塞，塞必竭。夫国必依山川，山崩川竭，亡之征也。川竭，山必崩。若国亡不过十年，数之纪也。夫天之所弃，不过其纪。’是岁也，三川竭，岐山崩。十一年，幽王乃灭，周乃东迁。”《史记·周本纪》亦载伯阳父之言。相传，夏朝灭亡时，伊水和洛水曾经干涸断流；商朝灭亡时，黄河曾经干涸断流。夏桀，夏朝第十七任君主，也是最后一任君主，名履癸。无道暴虐，为商汤所灭。
(8)道不拾遗，由在上有善政：《韩非子·外储说左上》：“子产退而为政，五年，国无盗贼，道不拾遗。”《孔子家语·相鲁》：“三月，则鬻牛马者不储价，卖羊豚者不加饰，男女行者别其途，道不拾遗，男尚忠信，女尚贞顺，四方客至于邑，不求有司，皆如归焉。”道不拾遗，道路上有东西遗落，却没有人拾起来，占为己有，形容社会风气淳朴。在上，指身居高位的施政者。善政，清明的政治。《虞书·大禹谟》：“德惟善政，政在养民。”
(9)海不扬波，知中国有圣人：语本宋·田锡《论军国机要朝廷大体》：“臣尝读《韩诗外传》，言成王之时越裳来贡，九驿而至。周公问其所来，其人曰：‘天无迅风疾雨，海不扬波三年矣。意者中国殆有圣人，合往朝之。’”海不扬波，海上不起波浪，比喻太平无事。中国，上古时期，我国华夏族建国于黄河流域一带，以为居天下之中，故称“中国”，而把周围其他地区称为“四方”。后泛指中原地区。《诗经·小雅·六月序》：“《小雅》尽废，则四夷交侵，中国微矣。”
【译文】
一边击壤，一边歌唱，尧帝时的人民何等怡然自得；耕种时互相将田畔让给对方，周文王时的百姓多么谦让有礼。
费长房有缩短两地距离的奇方，秦始皇有挥鞭驱赶石头造桥的法术。
尧帝时期，发生过长达九年的洪水灾害；商汤时期，发生过长达七年的大旱灾。
商鞅没有仁德之心，废井田，开阡陌；夏桀暴虐无道，伊水和洛水便同时枯竭。
“道不拾遗”，是因为统治者治理有方；“海不扬波”，可知中国境内有圣人为君。